這分明是一幅兩年前就已經存在的畫,畫上的印章來自南煜,便也是說昭武帝心中念著的人是個南煜的女子?昭武帝卻將它掛在了蘇瑾的宮中,更讓蘇瑾覺的此畫之上畫得是她,蘇瑾故意在頸側點上一顆朱砂痣自是為了更好模仿畫中人,那麽蘇瑾此刻這話定是騙自己,蘇瑾分明知道畫上的人不是她,卻還要裝成這幅模樣,那麽她必是知道內情的,和親於一國而言並非小事,是誰從中使力派她來?是誰給了他南煜郡王次女的身份?是誰助她複仇?當初事發之時她又是如何騙過眾人遁走別處?


    沈蘇姀擺弄著香粉,腦海之中卻盡數都是疑問,她裝作專心製香的樣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蘇瑾在看她,帶著幾分探究的看她,沈蘇姀將香粉一點點裝進切好的香梨之中,背脊已有些發僵,沈蘇姀不能與蘇瑾相認便無法知道這些前因後果,不知怎地,有人在幫助蘇瑾複仇這個念頭讓她覺得莫名不安。


    室內安靜的厲害,無形之中蘊著一種壓迫人心的力量,某一刻,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惶的腳步聲,沈蘇姀被這腳步聲一驚豁然抬眸,隻看到一個青衣宮女急急走到內室門口朝裏頭道,“娘娘,二公主求見。”


    沈蘇姀眉頭一簇,頓時明白過來。


    坐在榻上的蘇瑾笑著看了沈蘇姀一眼,點點頭道,“快請。”


    宮女應聲而去,蘇瑾看著沈蘇姀的目光便有些興味,“二公主如此掛念侯爺,竟是害怕本宮將侯爺怎麽樣了,侯爺稍後可一定要為本宮美言幾句。”


    沈蘇姀一鄂,“娘娘說笑了。”


    蘇瑾笑笑不語,眸一轉便見一身紫衣的嬴華庭大踏步的走入了內室,眉心微蹙透著焦急,一雙眸子四處一晃看到沈蘇姀好端端站在那處那深深鬆口氣,而後才看向蘇瑾,也不行禮,隻學男兒那般拱一拱手變作罷,口中道,“本宮找洛陽候有要事,還請娘娘放人。”


    蘇瑾聞言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嬴華庭道,“二公主說的奇怪,本宮又不曾囚禁洛陽候,洛陽候來去自如,怎麽有放人一說?”


    嬴華庭狹眸冷笑,“這麽說來洛陽候現在就可以和本宮走了?”


    蘇瑾便笑著看向沈蘇姀,“洛陽候若是有急事現在走也可,這鵝梨帳中香改日來教也可。”


    沈蘇姀唇角一動,尚未說話便被嬴華庭搶先道,“娘娘從南煜來想必不知道大秦的規矩,宮中各處各殿若是用香自有內府奉香來做,洛陽候乃是大秦朝臣,可不是為娘娘做香的!”


    蘇瑾眉頭一揚,唇角的笑意便有些發苦,轉而看著沈蘇姀搖頭,“既然如此,倒是本宮不知事了,既然如此,那本宮自是不敢留洛陽候,侯爺先隨公主走吧,淩霄,你去送。”


    話音落下,那侍立在旁的綠衣婢女便走了出來,嬴華庭似笑非笑一瞬便轉身往出走,這邊廂沈蘇姀卻在原地頓了頓,口中道,“今日公主許是真的有事,公主性子直爽,言語不當之處請娘娘恕罪,改日沈蘇姀必定再為娘娘製香。”


    蘇瑾許是沒想到有嬴華庭這一遭之後沈蘇姀還能待她如此有禮,挑了挑眉才興味一笑,點了點頭眸光柔潤道,“如此甚好。”


    沈蘇姀矮身一福,朝門口的嬴華庭而去,那綠衣婢女跟在他們身後朝外走去,將他們送到宮門口才一福停了腳步,甫一走出宮門,嬴華庭便轉頭恨鐵不成鋼的掃了沈蘇姀一眼,口中切切道,“她召你來必定不安好心,你何必對她以禮相待?!”


    沈蘇姀搖頭一笑,“公主想差了,瑾妃娘娘並未對我如何。”


    嬴華庭冷哼一聲,“你難道還覺得她對你是抱著什麽好心思嗎?看看這後宮上下被她弄成了什麽樣,我前次還專程去告誡你了,你倒是一點都不上心。”


    沈蘇姀一歎,“瑾妃娘娘已是妃位,公主何必與她置氣,早些離開君臨於公主而言才是正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自是明白,請公主不必擔心。”


    嬴華庭仔細看了她兩眼蹙著眉道,“總覺得你對這個瑾妃的態度很怪,罷了,你知道就好,總之我適才聽到她召你入宮的消息被嚇了一跳,至於離開君臨……待我再想想。”


    沈蘇姀眉頭又是一簇,想了想到底並未再勸,眸光一轉看向壽康宮的方向,抿了抿唇並未言語,嬴華庭見她這模樣便是一歎,“皇祖母意識時好時壞,你可要去瞧瞧?”


    沈蘇姀狹眸一瞬,到底是點了點頭,早前去壽康宮之時陸氏已經不認識沈蘇姀,今次又會如何沈蘇姀和嬴華庭卻都不知,待兩人到了壽康宮,隻覺眼下的壽康宮寂靜非常,待到正殿門口正遇上路嬤嬤,路嬤嬤見她二人相攜而來眸色頓時一亮,上前行禮之後卻又苦著臉道,“公主和侯爺來的不是時候,太後娘娘這幾日日日不成眠,眼下剛剛歇下。”


    沈蘇姀眉頭一簇,嬴華庭看了沈蘇姀一眼道,“侯爺來一趟不易,進去看看皇祖母總是好的,我們手腳輕些,不擾了她老人家便是。”


    路嬤嬤自然點頭,抬手一請,嬴華庭看了沈蘇姀一眼,當先朝內殿而去,沈蘇姀走在後,走出幾步又看著路嬤嬤道,“太後娘娘為何不成眠?”


    路嬤嬤便苦笑,“到了秋日,我們尋常人都易心浮氣躁,娘娘身子發虛就更是了,太醫院開了藥,奈何娘娘現在不願吃藥,這不是才沒了法子……”


    沈蘇姀眼底一暗,忽而道,“早前我給娘娘的辛夷香可還在?”


    路嬤嬤一揚眉,“在的在的……”


    沈蘇姀便道,“嬤嬤去將那香找來,給太後娘娘用用,至少能凝神靜氣的。”


    路嬤嬤聞言當即拍了拍腦袋,“侯爺不說奴婢倒是忘了,奴婢這就去!”


    路嬤嬤當先一步入了側殿,幾下便拿出了個香盒給沈蘇姀,沈蘇姀接過那香盒瞧了瞧,這才往內室走去,待走到內室去卻發現嬴華庭和陸氏再說話,聽到腳步聲嬴華庭轉過身來看著她們苦笑道,“皇祖母睡得極淺,還是醒了,蘇姀,你過來請個安罷。”


    既然是醒了,便也沒了法子,沈蘇姀便握著那香盒走到了陸氏身邊去,陸氏麵有倦意,眼神也不那麽好使,眯著眸看了半晌也沒看明白沈蘇姀是誰,正當沈蘇姀和嬴華庭以為她認不出沈蘇姀的時候陸氏卻是唇角一揚朝沈蘇姀伸出手來,“小五,你回來了!”


    沈蘇姀和嬴華庭相視一眼,嬴華庭立刻笑著將沈蘇姀拉了過去,“看看看,皇祖母這會子總算不會兩眼摸黑了,你快來坐著,皇祖母適才說想喝新鮮羊乳,我親自去為她端來。”


    沈蘇姀一愣,人已被嬴華庭拉到了近前,陸氏一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手中的辛夷香出神,沈蘇姀心底一動,便將那辛夷香放在了陸氏手中,陸氏看著那香淡笑,“原是為哀家找這辛夷香去了,好孩子,就隻有你念著哀家。”


    見陸氏說起了話,路嬤嬤也笑著隨嬴華庭去了,這室中頓時隻剩下她們二人,沈蘇姀看著陸氏迷蒙的眸色心底一歎,眸光微轉的道,“太後娘娘可見到姑姑了?”


    太後聞言立時一笑,“你還說呢,我那日還問她你去了何處,她還騙哀家你在西境未回,可哀家偏偏又隱約記著你已經回來,眼下你出現了,那丫頭現在果真是膽大的很!”


    沈蘇姀眼眶一紅,將那香盒打開看著陸氏沾著裏頭的香膏緩緩地抹在腕間,又道,“姑姑的性子太後娘娘是知道的,心地一萬個好,隻在行事上不留情麵,太後娘娘可會怪姑姑?”


    陸氏輕嗅一下,麵上立刻漏出滿意神色,聽沈蘇姀之語立刻好笑的搖頭,“你這傻孩子,她是皇後,若是軟軟的任人拿捏怎能執掌後宮呢,前幾日她還處置了幾個宮人,哀家瞧著這十分好,你且放心,哀家不會怪她。”


    沈蘇姀唇角微揚,語聲又壓低了道,“姑姑心中最是念著娘娘,娘娘如此姑姑心底不知道多高興,娘娘既然心疼姑姑不易,往後可會不論對錯一直幫著姑姑?”


    陸氏便笑著拍沈蘇姀的手,“你對你姑姑這份心當真是叫哀家喜歡,你放心,她的性子也犯不了錯,便是不用你說,哀家也要幫著她的,這麽多年她看著得了皇帝的寵愛,可也隻有哀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罷了,哀家最是知道她不易的。”


    沈蘇姀聞言一愣,朝入口處看了看才問,“太後娘娘此話何意?”


    太後一歎,迷蒙的眸子緩緩的眯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沈蘇姀見之眉頭微蹙,想了想才低低的誘哄道,“是不是皇上不喜歡姑姑了?若是姑姑哪處做的不好太後娘娘盡可說來,姑姑敬服娘娘,必定按娘娘的話來改!”


    沈蘇姀說的真摯,循循善誘似得,太後一聽便搖頭,擺手道,“不是不是,她這皇後做的極好,隻是皇帝待她的那些好……哎……多半是因為旁人啊……”


    沈蘇姀瞬時眯眸,“娘娘可知是因為何人?”


    太後看了看她,即便是神識不清潛意識還是覺得此話不好說出來似得滿是猶豫,沈蘇姀便十分殷切的看著她,太後許是被她的目光打動,忽然招手道,“你過來,哀家說給你。”


    沈蘇姀眼底一亮,當即探身過去,陸氏動了動身子,緩緩趴至她耳邊緩緩的開了口,輕若蚊蠅的一句話入耳,沈蘇姀本就皺著的眉頭瞬時皺的更緊幾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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