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之看了劇本,忍不住開始笑話蔣陌然:“你說你是不是國外呆的太久了,所以想不到國內的戲該怎麽演了?”


    蔣陌然瞪他一眼,不滿問道:“你想表達什麽意思?說我看不懂中國字了麽……”


    陳安之指著蔣陌然在劇本上標注的特殊符號,那代表蔣陌然自己想不通該怎麽去演這段戲:“你看這裏,你說自己感覺不出女主角楊葉為什麽要對唐靜改觀,這個改觀你認為很生硬,所以覺得如果把這段戲拿出來演的話,人物會偏臉譜化。”


    “怎麽,不對嗎?一個嚴於律己的女律師,每天守著固定的程序和形形色色的人,離異對她來說又是一堵擋著內心和外界的牆,所以在法庭上她雖然機智靈活,可潛意識裏最渴望的還是直來直往,將事情簡單化,更何況她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和正義觀。唐靜那個女人簡直就是麻煩製造機,滿身銅臭味開口閉口都是錢錢錢,自大又傲慢,咆哮公堂就是個法盲,她給楊葉帶來的麻煩可以說是一個接一個,楊葉討厭她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因為她幾句話就對她改觀了?”


    陳安之不急不緩的向她解釋:“正因為楊葉自身家庭環境的問題,導致她聯想到自己和唐靜之間的某種相似和命運相通之處,會讓她多出一點感同身受的同情來。你演戲的時候記得在演到女主角掙紮迷茫的時候就去看看她的前夫,而且是眼神複雜好像有很多話藏在心裏的那樣。記住男女主人公的離異是因為工作理念的不同,價值觀不同,而不是因為不愛。而唐靜的諸多遭遇,也和愛與辜負有關,這就不得不讓楊葉這個女律師多想很多了。”


    蔣陌然沉默不語,一個人默默消化著陳安之的話。


    陳安之看了一會兒劇本,突然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走到廚房的吧台旁,臉色肅穆的望著蔣陌然,用一種義憤填膺的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女人本身就是弱勢群體,很多時候我們無力改變什麽,卻寧可相信自己所愛的人是真的愛著自己,可到了真的受傷時,隻能抱著男人丟來的‘補償’暗自療傷。本案中那些男人們給唐靜的錢不過是在企圖抹掉自己罪孽的方式,也許那些隱含在事情真相下的齷齪事才是比金錢交易更加令人所不齒!何謂證據?隻有形成一個完美證據鏈條才能將嫌疑人定罪,可本案中,這些證據真的都是完整的嗎?”


    蔣陌然暗暗吃驚,沒想到陳安之隻看了幾分鍾劇本就將這麽長的台詞背下來了,還有他的情態舉止,真的可以說是秀麗挺拔,滿身傲骨,將楊葉這個人物的精氣神全都演了出來。


    陳安之臉上的神色一緩,顯然已經出戲,隨即又教了她一句:“隻有把劇中兩個人物的命運聯係起來,讓她們在某些地方產生共鳴,你才能將她對旁人的感情變化演繹出來。演戲也是在做人,你在體會別人的人生。”


    蔣陌然仔仔細細的聽著,將他的話記在了心裏。


    《致命證言》開機的那天,藍凱源在一星級酒店訂了烤乳豬送來,幾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吸著鼻子一個勁兒的叫好香。


    開機敬神一類的活動傳統又有意思,蔣陌然一直很喜歡,因為這又代表著新的開始,她們又要開始去演繹新的人生和另一段不同的故事了。


    蔣陌然領了自己的那盤食物躲到旁邊細細品嚐,她本想趁著如今還沒有忙到瘋癲的時候偷得浮生半日閑,可奈何別人卻不打算放過她。


    原本陪在徐微苒身邊寸步不離的顧少白突然間繞了個圈,徑直走到蔣陌然身邊坐下。見到蔣陌然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顧少白也不惱,好似蔣陌然正在很配合的與他交談那樣說道:“從我公司裏挖過去的人還好用麽?”


    蔣陌然本來不想回應他這個問題,可看他眉毛微揚,高高在上的樣子,她還是出聲淡然說道:“挖?顧總你說錯了,他們隻是自己選擇自己應該去的地方而已。”


    “哦?怎麽說?”


    蔣陌然吃了點東西,不卑不亢的說:“不受重用,事業毫無發展前景,沒有機會和資源,留在恒星娛樂公司隻會毀了他們,還不如讓他們跟我走。”


    顧少白聽罷微微一笑,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


    本身離開公司的那些人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顧少白根本沒必要為此大動肝火,他甚至覺得蔣陌然從他的公司裏挑人也是對他的一種關注。畢竟那麽多公司的人放著她不挖,偏偏要用他公司裏的人,還有那個叫周鬆的兩年前是安然工作室的人,現在又被她挖走了,無疑是蔣陌然在向他擺個姿態而已。她在告訴他自己和徐微苒不一樣,她會反擊,而徐微苒隻會在自己身邊虛與委蛇。


    顧少白想到此處,心情很好地問她:“怎麽,又想組建工作室?需不需要我幫忙?”


    蔣陌然詫異的看著他。


    顧少白揚了揚眉,語氣也放的緩和了些,他不想和蔣陌然如此的劍拔弩張:“就當是為之前的事補償你。”


    聽到“補償”二字,不知為何蔣陌然居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還有《致命證言》這部片子裏的唐靜,一瞬間她竟覺得如此諷刺。她笑了笑,送給顧少白一記軟釘子:“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怎麽好麻煩顧總?”


    顧少白聽到“我們”二字,立刻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沉:“你和陳安之?”


    蔣陌然毫不掩飾的說:“是。”


    顧少白笑了笑,原本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在他的嘴裏說出來倒像是挖苦一般:“蔣陌然,我沒想到你那麽天真,就憑一個工作室,你就真的以為自己能讓陳安之東山再起?我消息的渠道總是比你要多,上麵有人要壓陳安之,你一個人的力量真的能把他抬起來?兩年前他不辭而別,現在突然出現了要你幫他,你不覺得這裏麵很有問題麽?陳安之根本就是個騙子。”


    “顧總!”蔣陌然聽著他這番話,手裏美味的食物甚至都讓她覺得肥膩惡心了。她知道顧少白這個人最喜歡用陰謀論來揣測別人,可她現在很不愛聽他說這番廢話,“陳安之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甚至顧總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更清楚。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兩個之間本來沒什麽恩怨,更沒什麽補償一說,各走各的路吧。”


    顧少白不知為何總能讓這個女人三言兩語弄得怒火中燒,他拉住蔣陌然的胳膊將已經走開幾步的女人拽到自己麵前,冷眼看著她,一言不發。


    蔣陌然也毫不示弱,眼神坦蕩的靜靜看他:“顧總,你還想說什麽呢?說陳安之是個騙子,說我被人蒙蔽,還是說我要和誰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顧總,我和陳安之之間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別人也不會懂。”


    顧少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這樣一個永遠躲著他的女人執著,每次他想要和她拉進距離的時候總會發現她的身上豎滿了尖銳的刺,讓他無法靠近。他不甘心,可也隻能遠遠的看著她,甚至為她身邊出現的男人和她令人倍感刺目的奉獻精神怒不可遏。


    憑什麽陳安之可以?


    為什麽陳安之是特別的?


    他和展少鈞隻不過選擇了一條他們不得不走的路,蔣陌然就要把他們兩個統統拒之門外,而不辭而別還放任緋聞傷害她的陳安之,在她的是非觀中竟然是個特例。


    他和展少鈞有哪裏比不過陳安之嗎?


    顧少白有時候經常想,金錢,名聲,地位,實力……他完全不輸給任何人,女人也沒有理由會拒絕自己。如果說自己真的有哪裏是比不過陳安之的,那隻有陳安之的那張臉,自己永遠也比不過。可這樣的結論讓人啼笑皆非!


    心裏想得越多,顧少白心裏的不平衡之感就越發濃烈,他抬起手托住蔣陌然的後腦將她拉到自己麵前想要狠狠地吻住,蔣陌然竟然想都不想,揮了巴掌就要朝他打過來。顧少白輕輕鬆鬆的攔住了她的手,人也已經吻住了她的唇角。


    可就在他想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徐微苒的聲音斜斜的插了進來,帶著某種令他心驚的陰梟之感:“少白,你和陌然姐在聊什麽聊的那麽投入?”


    蔣陌然推開了顧少白,臉色不善的在他們兩個之間掃了兩眼,一語不發的離開。


    徐微苒見蔣陌然走了,立刻質問道:“顧少白,你想幹什麽?!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知道麽?”


    顧少白頗為諷刺的回她一句:“忘不了。”


    徐微苒難以壓下心中的不悅,冷言說道:“顧少白,這兩年你喜歡玩喜歡搞女人我統統不管,可你別在人前給我難堪!”


    見顧少白一臉沉默的不願意與她多談的樣子,徐微苒穩了穩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語氣稍緩:“少白,最近徐微晞這個女人已經被老東西認回來了,這代表什麽?我在徐家的地位已經收到威脅了!你和我本身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不想看到徐微晞利用你的私生活來打擊咱們兩個這種事出現吧?”


    顧少白想到了徐家,又想到了剛剛到他手裏尚未整頓完成的顧家,還是默認了徐微苒的說法。他默不作聲的看了看蔣陌然離開的方向說:“我能幫你做什麽?”


    徐微苒見他鬆動,麵露喜色,連忙高興的說:“少白,我知道你和喬恩.威廉私交甚好,我想要《終極使命2》女主角的片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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