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金鬆獎寓意勁鬆不倒,萬年長青,因此金鬆獎頒獎晚會才會選在每年這個春寒料峭的日子裏舉行。


    紅毯上那些穿著明豔動人的女明星們困難的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身體也在無意識的瑟瑟發抖,冷風拂麵,竟讓每個人顯得唇紅齒白贏弱嬌嫩。然而紅毯,不僅是眾星亮相、爭奇鬥豔的地方,更是一種身份和實力的象征,每個走上紅毯的人臉上多少都帶著驕傲的神色。


    顧少白果然像他說的那樣,用公司最好的資源來包裝他們這些被獲獎提名的藝人們。


    除了豪車與精美的鑽石,他為蔣陌然特意請來了意大利炙手可熱的服裝設計師設計了一件獨一無二的禮服。她還未入場,媒體的閃光燈已經此起彼伏的閃亮起來,謀殺菲林無數。


    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美好,除了此時此刻原本應該於自己身邊陪伴的老友不在身邊,略有遺憾。


    舒冬的演唱會也定在了這個月份裏,沈銳已經陪著她動身去往南方好幾日了。舒冬臨走的時候笑嘻嘻的拍著她的肩膀,拽拽的告訴她:“蔣陌然,你要是拿不到影後桂冠回來就不要說你認識我!今年姐姐我要去開辟事業新天地了,那小紅地毯你就自己走吧,要學學人家走的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知道不知道?”


    她抱住舒冬瘦高的身子,其實心裏卻為舒冬難受。


    原本星圖娛樂公司沒有易主之前,尚文陽和公司高層已經決定讓舒冬和公司另一位唱片公司台柱子在全國範圍內巡演,場次初步定了八場,這對一個歌手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惜星圖娛樂公司一夜之間易主,顧少白將公司原先已有的決議無限期的擱置,那些原本由尚文陽一手栽培的藝人因為合同約束尚未被清出公司,卻也人人自危。


    相比憂心忡忡的蔣陌然,舒冬顯得開朗很多。


    宋差若穿著黑色的晚禮服陪著蔣陌然坐在車裏,她雖然沒有眾多女明星那樣明豔動人,可那雙幹淨純澈又堅定不移的眼睛配上她清秀的容貌,讓她顯得格外幹練迷人:“今年你獲得的是影後提名,所以千萬千萬要注意儀態。出場的時候要記得照顧到所有媒體的鏡頭,他們喜歡拍你就讓他們拍個夠,他們如果問了什麽你不喜歡的問題也要當做沒聽見。就給你兩個字,微笑!”


    蔣陌然重重一點頭,不斷的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反複告訴自己:“我是影後,我是最好的女演員!”


    影後……


    影後!


    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她要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她不會再被別人輕視。


    無論是曾經的顧少白,還是現在的陳安之,她不要追逐任何人的影子,她有自己的人生。


    “這就對了。”宋差若沉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這是咱們的事業,未來你會走的更高更遠。現在,我們出去!”


    車子於紅毯一端停下,宋差若先一步下了車,並於紅毯一側為蔣陌然打開了車門。


    媒體記者見到了蔣陌然的車停靠在紅毯一端,一時間全部湧向她所在的位置。


    “蔣陌然!”


    “蔣陌然,你出演《歌後鍾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歌後的角色得到影後的提名?你的自信源於對自己演技的肯定還是信任藍凱源導演的實力?”


    “請問,蔣陌然,星圖娛樂公司曾經爆出總裁尚文陽挪用公司巨額資產,你當時以個人的名義公開表示支持尚文陽,而後星圖娛樂公司被恒星娛樂公司收購,你為什麽沒有追隨已離職的尚文陽總裁離開?新的老板是恒星娛樂公司的ceo顧少白顧總,你對你們兩個曾經傳出的緋聞有什麽解釋?他收購星圖娛樂公司的原因是不是你?可我聽說船王徐天明的女兒徐微苒已經成為了尚總的未婚妻,你在你和徐微苒兩個人爭奪公司權限,爭奪顧總,還有爭奪影後桂冠的這一係列戰爭有沒有獲勝的信心?”


    “有人曾經傳出之前你被人綁架的消息,請問綁匪是怎樣才肯將你放回來的?你是不是答應了對方無理要求?對方是否尋仇滋事?警方似乎沒有介入這件事,請問你為什麽沒有報警?”


    ……


    麵對媒體狂轟濫炸一樣的提問,蔣陌然好似聽不見也看不見,隻是禮貌的得體笑著,邁著自信優雅的步伐緩慢的走過媒體的麵前。


    有一些曾經采訪或圍堵過蔣陌然的記者驚訝的發現了這個女人身上發生的變化。曾經的她生怕自己的身上有一絲絲汙點,她並非刻意的追求完美和純粹,隻是近乎天真的正直。而如今,她隻是從容的微笑,不會去辯駁,也不會解釋,更不會主動理會,好像他們在討論和炒作的是另一個人。而當她以這種淡然的姿態出現在媒體的麵前時,卑劣者就無法利用她言語間的漏洞來大書特書,而欣賞著則會更加欣賞她的淡然。


    這種變化,也是宋差若樂於見到的。


    很意外,於紅毯另一端,一個男人抱著胳膊如同欣賞藝術品般的含笑打量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帶著明顯好奇神色。蔣陌然不知道他又對什麽事產生了興趣,她不想在這樣一個場合中與顧承孝攀談,畢竟她們那個永遠多疑的新老板也在會場的某個角落。


    “蔣小姐,對於你刻意的無視,我感到十分傷心。”她經過顧承孝麵前的時候,對方突然間出聲說道。


    蔣陌然不得不停下腳步,朝著顧承孝微微笑道:“是顧先生啊?實在不好意思,剛剛被閃光燈照的有些眼盲。”


    “想必等今天這場頒獎典禮過後,蔣小姐肯定會被媒體‘狠狠’的再‘疼愛’一次。”顧承孝嗬嗬一笑,有所暗指般不急不緩的說:“影後,小心你的展少鈞。”


    蔣陌然回身想問顧承孝到底是什麽意思,一個聲音已經斜斜插進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陌然。”


    顧承孝看著來人一眼,訕笑一聲:“這就叫說曹操曹操就到吧?真是算的都沒有這麽準呀。”


    展少鈞似乎剛剛看到顧承孝,有些驚訝問道:“承孝,你怎麽會來這裏?”


    顧承孝說:“這個會場是我的產業,我當然有資格來了。你呢?”


    展少鈞輕輕的拉住蔣陌然的手說:“我是沾了陌然的光,安然工作室也有一張請柬。對了,你們認識?”


    蔣陌然淡淡的看著顧承孝,回答展少鈞說:“一麵之緣。”


    展少鈞也不多問,隻是溫柔的說道:“你來的那麽晚,少白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蔣陌然朝著顧承孝禮貌微笑:“顧先生,失陪了。”


    “哎,好像我天生就長了一張會拐帶良家小妹妹的臉,所以讓你們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女伴帶走麽?”顧承孝的話已經被甩的老遠,蔣陌然幾乎是被展少鈞架著走的。


    展少鈞溫煦的笑容稍稍落下,他低聲和蔣陌然說:“陌然,顧承孝這個人相當危險,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蔣陌然靜靜的看著他,嗤笑一聲:“如果可以的話,顧家的兩個兄弟我一個也不想見。可惜他們一個是我的老板,另一個是我房子的租客。”


    展少鈞嘴角輕抿,換了副輕快的口吻說:“好吧,我知道你會保護好自己的。”


    蔣陌然沒有回答他。


    見她滿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展少鈞開口鼓勵她:“陌然,不要擔心,今天你得獎的希望相當大。藍凱源是金鬆獎獲獎的常客,他的作品已經給你加了一部分分數了。更何況你也是恒星娛樂公司的人了,少白為了公司的榮譽也一定會用他自己的人脈去幫你運作的。這次你要是能奪得影後桂冠,你們公司就有了‘一帝一後’了!”


    展少鈞一直拉著蔣陌然的手,他說的話相當激動,好像勝券在握。


    蔣陌然原本平靜的心被他的那句“一帝一後”攪起了波瀾,如果有了這個影後頭銜,那就再也沒有人會說她和陳安之是如此不相配了吧?


    原本進入這個圈子,她就以超越陳安之為目標,而後那麽多年過去,她一直低調沉穩的一步步的走下來,終於可以到這個位置了嗎?


    展少鈞指著人群中的陳安之說:“你的位置在陳安之身邊,我要去少白那裏了。加油!”


    蔣陌然越過人群,默默的坐到陳安之身邊。


    他今天穿著一件相當修身的黑色西服,耳上的碎鑽反射著鎂光燈的色彩,映得他那張英俊無匹的臉龐不似真實。他的眼睛就像黑夜裏最為醒目的黑曜石般奪目耀眼,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她的心都在微微的顫抖。


    “蔣陌然,金鬆獎隻是一個開始。”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舞台,可卻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如此關切的和她說著這樣的一句話。


    “我知道。”她微微歎了口氣,眼睛落在了舞台上的主持人身上。


    “勁鬆不倒,萬年長青,這些不是金鬆獎寓意的全部。”陳安之說:“隻要鬆樹的根不斷絕,這棵常青樹就會一直生長下去。所以我們的演藝事業也是這樣,隻要我們還在這個圈子裏,隻要我們還有信念,金鬆獎就隻是個開始。我們,還能走得更遠。”


    蔣陌然直直的盯著陳安之的臉,她的心裏湧動著難以平複的情緒。這個男人,曾經愛她的時候愛的那麽熾烈,離開的時候又如此決絕。如果決定老死不相往來的話,他一定會走的遠遠的,可他為什麽會留在星圖娛樂公司麵對一個他不愛的女人,還有一個搶奪尚文陽心血的顧少白?


    舞台上,主持人妙語連珠的拋出一個又一個包袱,依舊迅速的將現場的情緒帶動的高亢熱烈。


    最佳女主角獎與最佳男主角獎是金鬆獎的壓軸大獎,因此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忐忑,還有更多的時間為了老朋友而祝福。


    新銳導演,新銳編劇,最佳造型,最佳攝影……


    一個個獎項陸續頒發,而離最佳女主角獎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蔣陌然默默的轉頭看著陳安之,十分認真地說:“陳安之,等頒獎典禮結束,我要你一個解釋。”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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