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陌然輕笑一聲,反問一句:“你覺得我在恒星娛樂公司那邊能拉來什麽關係呢?”她的眼睛掃來,帶著三分沉靜,三分冷然,嚇得剛才口無遮攔的小夥子不敢多說半個字。


    高希晴見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誰幫我烤串魚丸?”


    林浩趕緊轉移話題:“我來我來,還誰吃?”


    蔣陌然扯扯嘴角,麵上很鎮定,完全讓人看不出她會不會為了緋聞的事不悅。她把手上有些冷掉的雞翅膀放在烤爐上熱了熱,小口慢慢的吃掉。


    高希晴靜靜的看著她,隱約覺得蔣陌然和以前不一樣了。從前的她經常很安靜,安靜的讓人能夠忘了她的存在,好像那種安靜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習慣。現在的蔣陌然依舊很安靜,可卻讓人無法忽視,她在,就是一處風景,有時濃烈,有時淡然。


    蔣陌然看到高希晴奇怪的眼神,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髒東西。


    陳安之烤好了羊肉分給蔣陌然和夏語芹兩個人,不偏不倚的樣子,偏偏讓別人看著像左擁右抱。劇組裏的人一個個用眼神交流著,誰也沒把話說出來,可意思都擺在那兒了。


    蔣陌然朝他擠出一個笑臉來,夏語芹吃著東西,突然開口對蔣陌然說:“蔣小姐,如果我有合適的本子,你願意做我的女主角嗎?我在喬恩那裏看過《終極使命》的樣片,很欣賞你演的蘇染,人物性格拿捏的相當到位,尤其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神。”


    “如果角色合適的話,我一定參與。”蔣陌然話說的體麵,卻沒有給夏語芹一個正麵的答案。夏語芹也是個聰明人,見她不冷不熱的樣子,用眼睛斜睨了陳安之一眼,嘴角漾出一抹笑來。


    林浩眉毛一橫:“別總老氣橫秋的談論工作,今天是慶功宴!敞開了吃就對了!”


    蔣陌然看著林導滿臉辣椒粉的樣子被逗得哈哈大笑:“林浩,你燒烤的技術不錯啊,等以後我要是有閑錢了就投資幹餐館,讓你做大廚。”


    “他當大廚?遲早賠死你!”高希晴端起旁邊那盆蔬菜:“你待會兒嚐嚐,把土豆醃的那麽鹹也不知道要幹嘛!”


    林浩搶過她手裏的東西,惡狠狠的盯她一眼:“不吃就別吃,那麽挑剔。”


    “哼。”


    “蔣陌然,你真打算幹餐館麽?”林浩突然問。


    蔣陌然笑笑:“嗯,說不準,以後手裏有閑錢的話就拿去投資。不過我的錢現在可都壓在《神仙客棧》劇組了,平時想多給自己買兩件衣服都難。”


    陳安之笑眯眯的看著她,滿臉賊笑:“我怎麽聽這個話茬不對呢?是不是嫌我要給你的分紅太少,變相給我施壓呢?”


    “好說好說,誰還能嫌錢多燒手呢你說是不是?”蔣陌然沒動手,可眼跟前食物倒是不少,這麽一會兒已經六七分飽了。


    “行吧,你多幫我客串幾集,我加你2%的分紅。”


    陳安之剛說完,林浩立刻搭腔:“你怎麽不給我加分紅呢!”陳安之笑眯眯的盯著他,也不回話,可看著陳安之的小眼神,林浩菜了,咂咂嘴,居然一臉凜然的說:“開玩笑!咱林導可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堅決為劇組拋頭顱,灑熱血,眼睛都不眨一下!”


    劇組的美指笑的前仰後合,說出了一句絕對經典的話:“果然製片人是淩駕於導演之上神一樣的存在啊!”


    大家笑作一團,最開始那個令人尷尬的話題早就不知道被遺忘在哪個角落去了。蔣陌然跟著他們沒心沒肺的笑笑,卻也是人群中最安靜的那個。


    聚餐過後,陳安之主動要求送蔣陌然回劇組,蔣陌然盯著他幾秒鍾,點點頭。


    一路無話,陳安之覺得有點悶,連忙找話題:“前幾天聽過你唱歌,很不錯。聽說劇組請了鬱粟來教你?”


    “嗯。”蔣陌然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陳安之覺得倍受打擊。


    “這次你被金鬆獎最佳新人獎提名,別有壓力,評委組會根據你以往的作品和電影票房作參考,相信這個獎項肯定是你的。”


    “陳安之。”蔣陌然並沒有和他討論金鬆獎的問題。


    “嗯?”


    “我聽尚總說……你把股份押給他保我和舒冬兩個人安穩?”蔣陌然直視陳安之的眼睛,對方眨眨眼睛,笑的有些心虛。


    蔣陌然看著他那副你不提他就不說的模樣,歎了口氣:“如果你有話對我說,那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有的事你不說,我亂猜,永遠沒個完。”


    她其實不止是說股份的事,還有夏語芹的事,外加他們兩個之間的事。紛紛擾擾的問題,陳安之不說,她也不會拉下臉去問,心裏的疙瘩就總也橫在那不上不下的,讓人難受。說到底,不僅僅是陳安之的態度讓她摸不準,其實還有她自己的原因,她怕所有的事跟她自己想的不一樣,她怕一旦有些事挑明了,她和陳安之之間連朋友也做不了。


    陳安之顯然沒想到蔣陌然心裏有那麽多想法,按照字麵意思理解了。以他對蔣陌然的了解,她可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股份什麽的事她沒必要介懷:“我和尚文楊兩個人一榮俱榮,本身就該在公司裏支持他。我這點股份放眼到全局裏,那真是掀不起什麽風浪,不過能保著你和舒冬兩個人平穩,也算有點用處了。”


    蔣陌然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為別的,就為陳安之不知是真的聽不出她的畫外音,還是在裝傻:“好吧,你最好勸他早作打算,尚家老太爺一倒,人心肯定會散。”其實在蔣陌然重生以前,星圖娛樂公司就因為尚家老太爺去了樹倒猢猻散,一些股東撤資了,還有一些人帶著心腹離開了,原本也稱得上一方龍頭的公司就那麽敗落了,後來再怎麽折騰也沒上得了台麵,可具體星圖公司內部是怎麽一回事,誰和誰鬥的歡,誰又把誰鬥敗了,蔣陌然一個外人,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嗯,我知道。”陳安之鬼使神差的用手指碰了碰蔣陌然的眼底:“最近休息的很少嗎?眼袋都要出來了。”


    最近事是真的多,緋聞,生病,顧少白車禍,那麽多的事放到現在,除了一聲歎息,她也不想多說些什麽了:“有點累。”


    “女人家家的,幹嘛弄的自己那麽辛苦?被你這麽一襯托,好像我們男人特別沒用似的。”陳安之的手指還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


    蔣陌然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心裏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可麵對這個人,她的鐵石心腸就再也硬不起來了。


    藍凱源看見陳安之陪著蔣陌然一塊回來了,斜著眼睛看了蔣陌然一眼,小眼神似乎能說話。她覺得自己在藍凱源眼裏肯定變成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顧少白,展少鈞,再加上個陳安之都和她有有些關係。


    “陳安之,聽說你最近自己投資了電視劇?”藍凱源倒是比其他人消息靈通。


    陳安之也不和他藏著掖著,笑嘻嘻的回答:“是呀,小打小鬧,上不了台麵。”


    藍凱源眉毛一挑:“小打小鬧?還是你影帝財大氣粗,我這部電影的投資都沒有你那個電視劇多,你要是上不了台麵,我這算什麽?”


    “藍導你就會開玩笑。”陳安之是出了名的“三不得罪”,不得罪老人,不得罪女人,不得罪導演,這會兒跟藍凱源嘻嘻哈哈的一通亂說,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沒有導演,哪兒來的影帝!”


    “臭貧。”藍凱源簡單直白的戳穿了他的本質麵目,惹得蔣陌然笑了好一陣。


    藍導的地圖炮永遠不嫌射程遠,他眼睛往蔣陌然身上一掃,立刻讓她乖得和小學生似的:“身上那麽大的味兒,幹嘛去了?還不趕緊上妝去?待會兒還有哭戲呢,這會兒笑多了戲裏哭不出來,你就等著加班吧。”


    “哦……”蔣陌然蔫兒了。


    陳安之一時半會兒沒有離開的意思,反正藍導沒轟他走,蔣陌然也就不管他了,自己往後台一鑽,換衣服去了。


    鍾瀟年輕的時候愛穿旗袍,也愛穿連衣裙,偏偏他們那個年代還沒什麽保暖內衣一類的說法,為了顯示服裝效果,她上戲的時候也穿的特別少,就算劇組裏暖氣開得足,也讓人覺得冷。


    坐到自己那張化妝台上,蔣陌然突然看到了一本最新版的《最八卦》,上麵有張大大的圖片,是蔣陌然在病房裏喂顧少白喝水的照片,封麵上還配了幾個大字“登堂入室,盤點那些與富商有關的女星們”。


    又是看圖說話?嗬,不知道是劇組裏哪個孩子那麽有空,居然專門買本雜誌來給她看,可還不知道真正覺得堵心的人是誰呢!


    她嗤笑一聲,隨手把雜誌往旁邊一扔,書頁一翻,又露出一條新聞來:“攜手出鏡,陳影帝女友曝光”,上配著陳安之與夏語芹親昵的照片若幹張,有在法國的,也有在國內的。


    蔣陌然突然覺得胸口不舒服,恰好美指過來叫她:“蔣陌然,蜜姐讓你去一下,她手裏有個妝還沒畫完讓你過去一道畫了。”


    “哦,知道了。”蔣陌然利落的給自己鋪了一層粉底,給化妝師蜜姐省點時間,可心裏卻滿滿的都是陳安之和夏語芹的照片,尤其是他們兩個在劇組吹蠟燭慶生的唯美畫麵,像根刺一樣紮在她心裏。可她自己又明白,自己再難過再糾結,別人也不知道。她在猶豫要不要和陳安之挑明了,喜歡或者不喜歡,就那麽一句話!


    等她畫完了妝回來,發現陳安之正在她化妝台前傻愣著,她問了句:“幹什麽呢?”


    陳安之回過頭來,臉上陰晴不定,連往日慣有的笑容都不見了:“這是真的麽?”他手裏拿著《最八卦》,她和顧少白的合影那麽醒目刺眼。


    蔣陌然很坦然的說:“圖是真的,字是假的。”


    “你都不曉得去澄清一下嗎?”陳安之抬高了一個聲調,像是在和蔣陌然發脾氣一樣。


    “澄清什麽?”蔣陌然覺得他在說笑:“我這種身份的人去澄清這些緋聞有什麽用?讓人家說我矯情?讓別人說我以退為進?讓人家覺得我就是借顧少白在炒作,像跳梁小醜一樣?”


    “你有沒有腦子?三人成虎你懂不懂?!公司內部這麽亂,出了這種緋聞不是平白讓別人捏了把柄在手裏嗎?”陳安之是真的急了,語氣也相當重,“以後不要和顧少白接觸,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少白是她不想見就不會出現的人嗎?怎麽聽著陳安之的口氣,倒像是自己招惹了顧少白一樣?


    蔣陌然堵著氣,偏偏他和夏語芹的那些親昵照片在自己眼跟前晃。她也是個有脾氣的,一口氣湧上來,冷冷的吼道:“陳安之,你是我什麽人?有什麽資格管我的事?我和誰接觸,和誰交往,與你何幹?!”


    陳安之憤懣的表情凝在臉上,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眼睛裏盛滿了說不出的痛苦:“蔣陌然,就當我犯賤,把一顆心扔給你踩!”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蔣陌然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陌然看著那本雜誌越發的不順眼,揚起手,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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