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陰雨終於停下了,這好不容易幹燥的一夜,躺在成堆的樹葉裏,憶昭疲憊不堪。


    “小昭姐,睡著了嗎?”耳邊傳來了那混小子的聲音,憶昭很疲憊根本不想理會他,閉著眼睛假寐著,可是他卻似乎就是不肯放過自己,趴在了她的耳邊聲音很輕也很癢癢,弄得憶昭真有種想要揍他的衝動,“我知道你沒睡著,我也睡不著,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吧!”


    “……”真是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啊!憶昭心裏窩火是很,自打那天被段思平問及那個問題之後,他就越來越放肆了,時不時總是做出一些越軌的動作來,不過還好,雖然有些不雅,但總算還是沒有越過最終的底線。隻是他真的很煩啊!難道不知自己這幾天為他老爹療傷消耗了很多真元嗎?傷筋動骨原本並非是自己能力所及之事,可是為了能夠讓他早一些好起來,自己已經很盡力了。


    再說了,那天要不是他磨蹭或者段思平也不至於受這麽嚴重的傷,當自己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然從那高聳的懸崖下摔了下來,幾次撞到了懸崖峭壁,以至於傷成了現在這樣兒。而他倒好,讓自己救人也就算了,這原本也是自己想要做的,可是人倒是救回來了,他就不能消停一些嗎?要不是看在他前兩世的麵子上,早就一頓爆揍過去了。


    憶昭不想理他,扭過頭去避開了他,可是這混蛋還真是沒完沒了了!突然之間那手毫無預料地從她的腰間穿過,憶昭隻覺一陣酥麻,忍不住地倒吸了口涼氣,瞬間睡著全消。猛然轉頭怒視著他,誰知他卻一臉無辜,皺著的眉頭在額間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溝壑,讓憶昭癡迷的是那憂鬱的眼神,仿佛尋活了過來似的,那俊秀的臉永遠都不是她所能抗拒的。


    而阿朗似乎也被她這一怒視所驚到了,連忙抬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刻意地壓低了聲音,害怕驚動了另外一個枝頭窩棚庇護所裏已然睡去的父親,“噓,姐!別生氣,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隻是我好擔心爹的傷,還擔心著二叔他們,都已經快一個月了,咱們一直躲在這深山裏,外邊發生的事情咱們什麽也不知道。昨天我看到爹又歎氣了,他的腿要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好啊?以前我從來都沒看到過他像現在這麽沮喪,都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說到這裏,他的目光略微沉了一下,耷拉了腦袋,“其實這南疆誰來做主真的那麽重要嗎?我覺得吧!南疆誰做主最後不都要化塵與土嗎?當年的蒙家如此,鄭家也如此,後來的趙善政又怎樣呢?不一樣被楊幹貞弄死,如今那楊幹貞是得到南疆了,可是他又能做穩這江山多久呢?”


    “噗哧”一聲,憶昭笑出聲來,這家夥的腦袋裏還真是越來越能裝了啊!與當初自己遇到他時,還真就有些不一樣,不愧是尋的轉世,那種對於家國天下的淡然,如今看來就算是輪回鬥轉也不能磨滅,移開了他的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憶昭玩味地笑道:“小痞子,你這腦子裏的東西可真是越來越多了呀!楊幹貞是當不了幾天皇帝,可是你爹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我不是已經說過好事必將多磨嗎?他的傷我的確是力不能及,皮外之傷我可以用靈力為他治療,可是傷了筋骨就不是我能力所能及了。我不是神仙你懂的,我做不到起死回生,他的傷隻能慢慢養好。你二叔他們就不用擔心了,楊幹貞捉不到你爹是不敢對他們怎麽樣的,至於舅舅的事情,我可不想議論他的好壞。”


    “那你在乎什麽?”阿朗疑惑地望著他,此刻雖然天色已晚,但或許已經接近中秋了,月光透過樹冠隱隱約約地映照著他的臉,龍的夜視原本就比人類要好上一些,憶昭能夠看得清他的臉,或許他也能看得見一些吧!如此近的距離,足以讓人臉紅心跳。


    “我在乎那個欺師滅祖的混蛋是否能夠放開他的手!”憶昭玩味地調侃著他,一場生死相隨的逃亡讓他成熟了許多,看上去也真有點兒大人的模樣了。在這樣兒的環境裏,難免讓人迷失在這醉人的環境裏。


    “什麽呀!我從來就沒拜過你為師好嗎?”果然,阿朗聽到這話就算是戳了他的疼處一樣,“你是我……”是呀!她是自己的什麽人呢?媳婦?不是!自己還沒來得及娶她過門。前世的媳婦?這更說不通了,之前自己也說過前世今生轉世輪回就不再是一個人了,無論她前世與自己之間有過什麽樣的經曆,如今的自己已經再也不記得了,對於她最美的記憶便是那初次見麵的一吻,那感覺隻怕今生都不會忘記的!


    看著他那尷尬而又閃爍的目光,憶昭倒是笑得很狡黠,其實在這樹冠之上他有自己的窩棚,可是此刻的他……憶昭真的不想多說了。


    “我不管了,反正我認定了你就是我媳婦!”眼看這說不過她,既然她說自己是痞子,那就痞給她看了,反正她也好不到哪兒去。那天那幾個兵痞的事情,阿朗的心裏可還梗著呢!能夠想得出這種損招的她,怎麽可能是眾人口中的神衹!想到此處,他更是挑釁地幹脆躺在了她的身旁,嘴角的壞笑更甚了,“你不是也說過,我長大了就與我雙修嗎?如今南疆大亂,你是神衹為何就不能犧牲小我助我段家呢?”


    而此刻的憶昭,乍見他忽然躺下隻覺自己身上一陣發麻,心瞬間淩亂了。猛地坐了起來,心髒在胸腔裏怦怦地亂跳著,臉上火燒一般的燙。


    “你……你想幹什麽?”


    “呃……”阿朗有些驚愕更有些狐疑,難道自己的前世與她之間是清白的?他不由得兀自猜想,可倘若是清白的,她又怎麽會說是她的相公呢?阿朗是不明白,可是就算不明白他也不敢隨便再開口向她提起那事兒了,每當提起這事兒她都會很傷感。


    然而誰又會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樹下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淩亂的腳步在夜色裏蔓延著,二人方才因為分心,竟然沒有注意到此刻林中有人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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