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兩人都忙得很。陳讚忙著學習,忙著參加辯論賽,他又去應聘了校刊的學生記者一職,負責采訪組稿,自己還要寫點稿子投稿,有空還要去網吧看看,忙得是無暇分身。


    談天忙著學習,參加學校的籃球比賽,學吉他,做家教賺錢,因為體育比較突出,還被吸納進了係裏的體育部,有空了還得去上網找尋外貿客戶資源。當然,兩個人還得忙著約會。


    日子緊張又忙碌,但是因為心有著落,有著共同奮鬥的目標,從不覺得疲累和茫然,從來都是精神滿滿,充滿了幹勁和力量。


    四月,春風終於吹到了京城,仿佛是一夜之間,春便來到了。人們迫不及待地將身上厚重的冬衣脫去,換上輕便的春裝。


    春日的陽光終於有了暖意,照在依舊灰撲撲的京城上,但是天空蔚藍幹淨起來。枝條上褐色的芽苞終於泛出點綠意;二月蘭早就悄悄地鋪滿了校園的山坡草地;桃花是早春的花兒,也悄悄地綻露出嬌紅;連翹跟南方的迎春花兒一樣,此際已經繁花似錦,黃澄澄的一叢連著一叢,煞是明媚;海棠、丁香、榆葉梅等等也在醞釀著最盛大的花事……


    美麗迷人的北國之春,熱烈而又隆重。唯一不足之處,便是太過短暫,稍不留神,便轉瞬即逝。


    因為過於短暫熱烈,故北京的春天顯得格外隆重。壓抑了整個一冬,人們在春光中難耐內心的雀躍,呼朋引伴去郊遊踏青。


    周末,陳讚班上組織大家去香山植物園踏青,陳讚想著有一個星期沒見到談天了,便打個電話過去,問他要不要跟自己去遊園,也無需和他們班同學一起走,分別去,到地方再約,這樣既能避人耳目,又能一起玩。


    不巧談天吉他協會裏組織大家去爬長城,也正好想問陳讚有沒有時間去。陳讚有些遺憾:“長城你不是都去過了,要不不去長城了,跟我去植物園吧。”現在是最好的去植物園的時節,去早了,花沒開,晚了,花都謝了。


    談天遲疑了一下:“這次不是去八達嶺,而是箭扣的野長城,是我們吉他協會組織去的,有北京當地的朋友帶路,早就約好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我們還要在那邊住一晚,看日出。”


    陳讚十分心動,但是想到是他們協會的活動,並非他們班級的活動,自己的身份不尷不尬的,有些不好交代,便說:“算了,你們去吧。下次你再帶我去。注意安全,聽說那邊兒還沒開發,山地很陡,比較危險,你千萬要小心啊。”


    談天點頭:“嗯,我會知道的,一定全須全尾回來見你,順便給你帶塊城磚回來。”


    陳讚笑起來:“說胡話,人安全回來就行了。”其實陳讚心裏還是有點打鼓的,他上輩子去爬過司馬台長城,那邊已經是極險峻了,據說箭扣比司馬台還險,便忍不住替談天擔心。


    箭扣長城位於懷柔縣境內,以地形險要聞名,古代修長城是為防外地入侵而修的,所以都是借地形而修,越是陡峻,越要往那裏修,這樣敵人便越不過這天塹和人工共同修築的防線。


    箭扣段的長城就是修在一處呈“w”狀的山形上,遠看似一張拉滿的弓,扣箭待發,因此而得名。因為地勢險要,受人為破壞較輕,保存了原長城的風貌,但也因曆史久遠,自然風化也比較嚴重,好多地方已經損毀,近來已經成為人們探險尋古的好去處。


    出發的時候談天才發現,去的其實才隻有八個人,四男四女。組織這次活動的是他們協會的副會長,一個叫肖楊的女生,電氣工程係大二的學生,長得眉清目秀,留一頭利落的短發,看起來十分俏皮幹練,不過吉他彈得一頂一的好。另外還有一個向導,也是北京本地的男生,航空宇航工程係的大三學生範明宇。談天知道範明宇在追肖楊,因為他們的策劃,才有了這次活動。


    童堯也跟著一起來了。童堯是他們吉他協會中吉他彈得最好的一撥人,據說他從初中時就開始學吉他了,因此在協會裏很受器重,也是談天這種菜鳥的老師。


    談天本以為去的人會很多,因為整個協會有上百號人,要是有活動,起碼也有幾十個人參加吧,結果集合的時候發現隻有幾個人,便覺得有些蹊蹺。問肖楊,肖楊說:“箭扣比較險峻,去的人多了怕照顧不周全,不太安全,人少一點便於管理。”


    上車之後,童堯趕緊拉著談天一起並排坐了,肖楊作為組織者,是最後上來的,看見談天和童堯坐在一起,便開玩笑似的說:“童堯,咱們換個位置唄,你和曉燕一起坐?”


    童堯連忙擺手:“不用,我就和談天坐吧,我有點學習上的問題想請教談天。”


    肖楊癟癟嘴,不甘地說了一句:“你可真愛學習,出來玩也不忘記學習。”


    談天有些懵懂地看看肖楊和童堯,覺得有點不對。一路上童堯隻找談天說話,肖楊和另一個女生不時插進話題來。談天再遲鈍也看出端倪來了,四男四女,正好四對,難道這是名義上的旅遊,實際上是為了聯誼?


    所以在肖楊第三次將吃的遞給談天的時候,談天連忙拒絕了。肖楊滿臉失望地轉過身去,童堯笑嘻嘻地看著談天,談天抓了抓耳朵,難道肖楊對自己有意思?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到達目的地之後。


    箭扣的長城實在是險峻雄奇,令人肅然起敬,那麽陡峻的山峰,那麽狹窄的山頭,長城就從山頭上蜿蜒爬過,當初這長城的修築,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匠人的汗水和鮮血呢。


    談天尚未從震驚中回味過來,童堯拉了他一把,朝正在和箭扣村老鄉交涉的肖楊努了努嘴:“肖楊姐對你有意思呢。”


    談天頓時尷尬起來了:“你開玩笑吧。”


    童堯嘿嘿笑了一聲,其實這次出遊的目的他是知道的,肖楊雖然說是社團內組織的活動,但並沒有真正通知到所有人,隻是有目的性的通知了一些人。談天不知道,還以為是全社團活動,正好他對古長城非常有興趣,有機會自然不願意錯過。童堯是聽說談天要去,這才答應來的。


    野長城是非常難爬的,因為沒有開發,也沒有修葺過,連上長城的小路都是人們自己踩出來的。有些地段的長城已經頹塌了,根本都過不去,隻能下了長城從山下爬過去。有兩處地方特別陡峭,坡度都在七八十度左右。


    這樣的地形對談天來說,難度不大,他雖然也很少爬這一類的陡山,但他來自山區,而且運動神經發達,又有力氣,上這樣的坡度完全不在話下,反而顯得十分有挑戰性。


    但是對隊伍中其他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女生,她們體力弱,平時又缺乏鍛煉,要爬上陡坡,非得讓男生幫忙拉上去才行。所以範明宇從一開始就給每個男生分了工,一人照顧一個女生,美其名曰,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範明宇本來想將自己和肖楊分在一隊的,他這次來當向導也是有私心的,就是衝著肖楊來的。但是肖楊並不領情,她要跟談天在一組。範明宇有些鬱悶,但是人家姑娘不願意和他一組,他也沒辦法。


    跟童堯一組的女孩是個很嬌小斯文的女生,談天替他倆捏了把汗,在他看來,童堯自己爬山都有點勉強,更何況是幫助那個小女生呢。所以當肖楊提出要和談天一組的時候,談天說話了:“肖楊姐,我看還是我跟王曉燕一組吧,這樣比較保險一點。童堯,咱倆換換,你和肖楊姐一組。”


    “好啊,好啊,我怕我帶不上王曉燕呢。”童堯巴不得如此,王曉燕很傾慕童堯,這次就是想要借機和童堯聯絡一下感情。但是她顯然估錯了形勢,沒料到箭扣的長城會有這麽難爬,為了安全考慮,也不好拒絕談天的提議。


    肖楊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是童堯還算能說會道,一路上說得肖楊笑得花枝亂顫,把心裏那些不滿暫時壓了下去。反正爬上去之後還有機會呢。


    談天除了該拉王曉燕一把的時候拉她一把,別的時候都在欣賞風景,古長城的巍峨雄壯真不是吹的。他舉著借來的相機拍了好多風景照,要帶回去給陳讚看。又留心了各處的危險點,等下次和陳讚過來的時候好注意。


    肖楊在後麵看著談天挺拔矯健的身影,眼中難掩傾慕之色,可惜談天的眼中全是風景,心中全是陳讚。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大家看天色不早了,準備沿來路回去。談天原本走在最前頭,返回的時候,自然落在了最後。他剛轉身走了幾步,突然似乎聽見了斷斷續續的人聲,仔細一聽,仿佛是“救命”,又仿佛是“help”。


    談天站住了:“我好像聽見了有人在叫救命,你們聽見了沒?”


    走在後麵的兩個人也站住了,聽了一下:“好像是從下麵傳上來的。”


    談天走到城牆邊上,將身體探出箭垛,聲音似乎更大了些,確實是“救命”,還夾雜著英文“help”。談天大聲問:“下麵有人嗎?”


    下麵有聲音傳了上來:“有沒有人在?救命,有人受傷了。”


    “有人求救,我們下去看看。”談天回頭對同伴說。


    走在前頭的幾個人都折返回來,問:“在哪兒呢?”


    談天看了一下:“不清楚,得下去看看才行。我下去吧,女生們就別來了,這兒山勢太陡了。”


    童堯趕緊說:“我和你一起下去。”


    導遊的範明宇說:“童堯你別添亂,我和談天下去,你們在上麵先等著。”


    談天看了一圈,找了個豁口,沿著七十度的山坡,扶著石頭和石頭縫隙間的小樹慢慢往下走。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實在不假。談天和範明宇費了老大勁才安全下到底部,看見兩個背著包的人靠在山石上,一個中國人,一個棕發灰眼的中年老外,老外的左腿似乎受傷了。


    原來這個老外是個意大利人,叫克裏斯,是個中國迷,背包來中國旅行,想見識一下中國真正的古長城,便來爬野長城。克裏斯不知從哪裏看來一個攻略,非要從司馬台步行到箭扣,他在北京找了一個導遊,一百多公裏的路程,全都靠兩條腿丈量過來,已經走了三四天了。


    這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克裏斯一興奮,看到長城南麵的山坡上開了幾朵漂亮的小花,便想摘點花當紀念品,沒想到馬失前蹄,摔傷了腿。箭扣是野長城,來這一片的人並不多,他們困在山下一個下午了,才碰到談天一行人過來。


    既然碰到了,那就少不了要幫忙的。克裏斯個子不算太高,一米七五左右的樣子,但是體重起碼有一百四十斤,導遊張遠隻有一米七二,體重不到一百二十斤,所以他無論如何也弄不上去克裏斯的。


    張遠本來說要去箭扣村找人來救,但是克裏斯哪裏肯,這種荒郊野嶺,萬一有老虎豺狼怎麽辦。張遠跟他保證這裏絕對沒有老虎,但是克裏斯死活也不願意相信,兩個人在這裏等人,總比留下他自己在這裏苦苦等待的好,這不,運氣還不錯,碰上談天他們了。


    範明宇打量了一下克裏斯,說:“我們怎麽把他弄上去?克裏斯你還能自己爬山嗎?”後麵一句是英語問的。


    克裏斯搖頭,灰色眼睛裏顯出了無奈的神色:“no!no!”


    談天想了想:“抬上去能成不?”


    範明宇說:“沒有工具,怎麽抬,而且這山這麽陡,自己爬上去都有點費勁,更何況還是抬個人呢。”


    導遊張遠說:“那我還是去找人吧,你們在這裏幫我看著他行不?或者你們回箭扣去,幫我找人來救吧。”


    談天看了下天色,已經不早了,等自己找到人再過來,天都黑透了吧,他吐了口氣:“我試著背一下他吧。”


    範明宇嚇了一跳:“你開玩笑吧,談天。”


    談天搖搖頭:“試試看行不行。”說著蹲下去,用英語對克裏斯說,“我背一下你,看能不能背你上去。”這還是談天第一次用口語跟老外打交道呢,雖然不是很流利,但交流倒還不十分賴。


    克裏斯有些將信將疑地看著談天,談天點了下頭,克裏斯笑了一下:“好,謝謝!”


    張遠和範明宇將克裏斯扶到談天背上,談天說:“我現在往上爬,你們在後麵幫我托一下。克裏斯,你抱緊了,千萬別鬆手啊。”然後開始往上爬。


    背個一百多斤,對談天來說並不很困難,但是背著一百多斤爬七十度的陡山,這就不容易了。


    談天憋住一口氣,四肢並用努力往上爬,張遠背著克裏斯的包,和範明宇在後麵時不時幫忙托一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談天終於將克裏斯搬到長城上了。


    克裏斯坐在城磚上,笑著說:“謝謝,非常感謝,感謝你將我又帶回了文明社會。”


    談天鬆了口氣,總算是不辱使命,他摸了一下滿頭的大汗,童堯趕緊遞上紙巾給他擦汗,肖楊也遞上水來給他喝。


    談天喝了水:“這剩下的路程也不算短呢,克裏斯先生的腿受傷了,隻怕也不好走。有沒有工具,去弄個簡易的擔架,我們輪流著抬他下去吧。”


    張遠從克裏斯的背包裏拿出刀子和繩子來:“這些基本工具他都備著。而且還有睡袋和帳篷,做個擔架應該不難。”


    幾個男生又去弄了兩根樹枝來,果真拚湊出一個簡易的擔架,大家將克裏斯抬著,一路走走停停,到險峻無法走擔架的地方,談天又背著克裏斯,在幾個男生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下坡上坡,天黑的時候,終於下到了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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