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頃刻間因為不同的意見而爭論了起來,頗有點臉紅脖子粗的架勢,誰也說服不了誰。


    “嗬嗬,幸好你周兄不是宰相,不然照你這麽治國的話,我大雲王朝真要危險了。”其中一人淡淡的笑,話裏話外嘲諷的味道不言而喻。


    “你,什麽意思!”


    “二位,你們這是幹什麽?冷雨先生在看著呢,也不怕丟人麽?”看著兩人就要上演全武行,立馬有人站出來打圓場。


    冷雨始終淡定自若的輕笑著,對兩人的爭論雖然聽進去了,但是沒有發表任何觀點。


    有人問他:“不知道冷雨先生是個什麽意見?”


    冷雨眉頭一挑,回頭看著他,“我是個什麽意見?”他沉吟了半晌,忽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回頭看著亭子角落裏正在胡吃海喝的祖乘風,問道:“乘風,你有什麽看法?”


    正吃的爽著呢,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祖乘風一驚之下差點沒喘過氣來,連打了兩個飽嗝,頓時招來一片鄙夷。


    “我……”好不容易順過氣候,祖乘風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剛才這些人說什麽來著?好像是什麽打仗,殺人?


    “呃,學生以為,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祖乘風活像一個小學生上課在開小差,被老師拎起來點名要他回答問題。而他根本不知道老師問的問題,隻能茫然無措的胡亂回答了兩句,再往下就一點也不敢說了。


    誰知道,他此言一出,全場皆寂。


    所有人都瞪著大大的眼珠子看著他,眼神之中滿是吃驚。


    “怎麽了?”祖乘風以為自己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有點慌。


    一瞬間,冷雨本來淡定的眸子中滿是神采,緊緊的盯著祖乘風,良久才緩緩道:“好,好啊!好一個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冷雨驚喜的發現曾經那個不被自己抱期望的學生居然在一瞬間綻放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唉,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這句話不但可以用來形容做事,也可以形容做人。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若是惶惶度過終日,泯然眾人,未免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和時光。嗯,凡事行在當下,著眼現在,從今天開始!好,好,好!”他一連叫了三個好,“這樣的心境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能達到?珍惜眼前和現在,而不要為了未來放棄已經擁有的事物或者人。嗬嗬,許久未曾聽見這樣的好詩句了,不僅詩好,其中深藏的哲理更是發人省醒啊。多年不見,乘風你學問大漲啊。”


    無論怎麽丟人示弱被羞辱都不會變色的祖乘風在冷雨一連番誇獎下,終於承受不住,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心想自己不會隨口一提,怎麽這老家夥反應這麽大?把人家誇的都不好意思了。


    祖乘風忐忑的笑,那笑真比哭還難看。


    他又哪裏知道這話豈是是暗合了冷雨眼下的心境,將他多日以來的迷茫困惑給統統驅散,讓他撥開烏雲見月明。


    冷雨一生都在東奔西波,為的就是達成自己心中的願望。可是人到老年,卻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甚至有幾次他都差點放棄自己一生為之奮鬥的目標和理想,再加上家人的催促,這一切讓他很迷茫。但今天聽了祖乘風的這句話,他忽然頓悟。


    冷雨突然豪興大發,脖子一仰就是一杯酒下肚,笑著感慨道:“是的,‘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做大事要有鍥而不舍的精神,哪怕是一萬年也要堅持下去,何談區區的幾十年呢?而一萬年又太久,我沒有那麽多時間,所以隻能竭盡所能,抓住當下。乘風,謝謝你!是你讓我解開了多日來的困惑啊!”


    周遭的人都有點愣神,能夠被冷雨大學士誇的人和詩句還能有差的?而且細細回味琢磨這句“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真的很有味道,幾乎是個人都能感悟出其中那發人深省的哲理。


    所有的人看著祖乘風的眼神都變了。今夜先是一場逛窯子風波被祖乘風反手擺平,讓眾人見識到了他的手段。而眼下卻又讓眾人理解了他的學識和心性。


    男人們看著祖乘風的眼神是嫉妒,女人們則是曖昧又或者不加掩飾的喜歡。


    李婉柔覺得自己看不透那個男人了,他今天的表現勝過以前無數倍,這是為什麽呢?


    從碧月園回來之後,祖乘風重新投入到了緊張的修煉當中。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時間,距離中秋比試已經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了,而這是他命運的一個轉折點,容不得半點鬆懈。


    依舊每日都有消息不斷從外界傳來,祖浩宇、祖浩然、祖羅天三人一路南下,距離京都城越來越近……


    中秋詩會的第二天,京都城上流社會便開始流傳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張弛和衛介兩人的無恥行徑。都說三人成虎,事情傳到最後已經完全走了樣,幾乎將張弛和衛介刻畫成兩個無可不做的惡棍,用極其卑劣的手段妄圖汙蔑構陷祖乘風祖少爺,但卻被在中秋詩會上大發神威的祖乘風給反手破滅。


    甚至到最後有人將詩會當天的情形給描繪了出來,其中張弛和衛介是如何汙蔑的,祖乘風又是如果舌辯二人,並且揭露他們的陰謀的。


    整件事越穿越凶,張弛和衛介總之已經臭名昭著了,家門都不敢出。反正一出去看到認識的人,沒有不用鄙夷的目光看他們的,甚至於連他們老子都活揍了他們一頓。


    而祖乘風在整個事件中一直扮演者忠厚賢良的角色,他麵對汙蔑挑釁先是忍耐,最後不能再忍的時候,更是用大智慧很輕巧的拆穿了張弛衛介的詭計。


    第二件事說的也是祖乘風,說他學識過人,隨便一句話便壓倒了當天詩會的群傑,發人省醒,甚至就連冷雨大學士都交口稱讚,很是滿意。更甚者,“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這句詩先是在京都城學子書生中流傳,人人奉為為人處世的信條。再後來傳到了軍中,軍中的漢子們雖然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很多,但是這不妨礙他們理解這句淺顯直白卻富有深意的良句。就這樣,這股風潮繼續刮啊,到後來京都城的平頭百姓耳熟能詳,甚至在整個大雲國家蔓延傳播,即便是鄰國的風夏帝國也在流傳。


    “第一才子!”這是整個大雲王朝所有人評選的稱號,而這個稱號唯有祖乘風可以承受。雖然這隻是一句話,甚至連一首完整的詩都不算,但這並不妨礙人們推崇它和祖乘風。試問,隨隨便便能做出這樣絕世佳句的人還做不出好詩好文章麽?那隻是別人低調不願意顯擺而已。


    街坊鄰裏,祖乘風在人們眼中的印象被改的麵目全非,再沒有說他是個隻會讀死書的書呆子,沒有半點男子氣概的人。眼下卻是口風一轉,將祖乘風描繪成一位智珠在握,言辭犀利,博學多才的人傑,他鐵骨錚錚,不懼怕任何人的汙蔑和挑釁!


    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祖乘風表情很怪異,想笑笑不出來,哭又不是,最後隻好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麽啊,怎麽就被傳成了一個沒有瑕疵的人呢?


    想到這裏,祖乘風渾身打了個激靈,“真是人言可畏啊!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內心中其實隻想做個紈絝,不知道會如何?”


    “少爺!”素藍邁著倉促的小步子蹬蹬的跑了過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隆起一道優美的弧線。


    “怎麽了?”相處的時間久了,對於這兩個丫鬟祖乘風打心眼裏喜歡,早就將她們看成了妹妹。他能看出來即便是在整個祖家都孤立他的時候,這兩個丫頭卻依舊站在他的身後支持他。


    “是,老太爺和老爺要您過去一趟,說是立刻就去!”素藍說完有些忐忑的看著祖乘風,她心裏清楚距離中秋比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少爺的壓力也就越來越大。


    “嗯!”祖乘風點了點頭,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兩位老爺子這麽著急。


    是關於那天中秋詩會上發生的事?祖乘風搖了搖頭,顯然不會這麽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四天,要問也不會等到現在。況且以這二位的眼線耳目,想必那天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完完本本的知道了,根本犯不著叫自己過去詢問。


    來到書房的時候,乍一見祖嘯天和祖玉龍二人,祖乘風就是一愣。這二位今天穿的都很隆重,沒有以往在家裏那麽隨便。


    一瞬間,祖乘風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


    見到祖乘風到來,老爺子祖嘯天的臉色很好看,這些天來關於自己這個孫子的傳聞不少,外麵幾乎將他誇張了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奇人。雖然祖嘯天並不一定在乎這些,但心裏的高興那是假不了的,連帶著看祖乘風都覺得順眼不少。他沒想到僅僅逛了次窯子外加中秋比試的刺激竟然會讓祖乘風發生如此之大的轉變,前前後後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雖然驚訝,但更多的卻是高興,誰不想子孫成器成材?


    “咳咳!乘風來啦!最近修煉的如何了?”祖嘯天幹咳了一聲,熱情的和祖乘風打著招呼,笑起來的時候下巴上灰白的胡須連著抖動。


    祖乘風點了點頭,“還可以!多謝爺爺關心!”


    “嗯,不錯就好。再過不多時,你二叔三叔一家就要返回,剛才他們的親兵依舊來報,他們走到京都城門口了。”


    祖乘風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有期待,有忐忑,有堅定!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手就要來臨,而這個人本質上來說並不算是敵人,而是兄弟!但卻不得不為了各自的命運站在對立麵!


    “來了,二老爺三老爺他們都到了!”有人匆匆來報。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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