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師兄已經在盛天城的鹿鳴春飯店定下了一桌酒席,遊龍戲鳳、蔥燒海參、通天魚翅、繡球燕窩等,俱是當地的特色。


    酒過三巡,沈繼這邊吃得挺香,分舵主卻有些不高興,道:“你們老楊做事兒有些不地道了。雖然現在我不在總舵了,但是我大老遠地過來,他都不來迎接一下嗎?”


    馮師兄歎道:“唉,別提了,我們現在分舵裏也是難題多多啊,他現在愁的怕是飯都吃不下了。”


    “啥難題還能有我們的難題難了?”分舵主撇了撇嘴,“我們的內門大弟子都叛逃了。”


    說著他還看了雲飛揚一眼。


    雲飛揚和龍飛昊同為內門大弟子,想來是認識的。


    雲飛揚硬是沒敢說話。


    “各有各的難法吧。”馮師兄便把遇到的問題跟分舵主說了。


    靖州當地武德充沛,百姓不善經營,但是一個個武功倒是不錯,打架鬥毆事件時有發生。


    在這樣的環境下,金錢幫在此處的經營就很難開展,能不虧損就算是不錯了。


    但是去年年末的時候,他們連續收到了好多張假銀票,皇家錢莊不給兌換,他們直接就出現了嚴重的虧損,年都沒過好。


    金錢幫雖然掌握了一部分開礦、冶煉、鑄錢的工作,但是銀票的發行一直是緊握在皇家錢莊的手裏。


    皇家錢莊是皇家直屬機構,直接對皇帝本人負責。


    銀票是銅板刻印,使用特殊的油墨在專門的紙張上印製,有複雜的花紋和多重色彩等防偽手段,全國統一,通存通兌。


    金錢幫的下屬機構收到的銀票小到一兩銀子,大到一千兩,做工精細,紙張和油墨也非常相似,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但是這些銀票到了皇家錢莊裏,對方卻明確表示是假票,不給兌換。


    這套操作像極了亨通當鋪回收大罐茶。


    別管你罐子是不是真的,我自有我的標準,說不給換就是不給兌換。


    馮師兄是主抓全麵業務的大總管,所以很多責任都得由他來背。


    他自稱忙前忙後地,覺都睡不好,這才出現了過勞肥現象。


    “這種小案子,連個人命都沒出。還能把你累胖了?”分舵主沒好氣地說,“我看這就是你偷懶的借口!”


    馮師兄一臉的委屈:“我這真不是。”


    “小繼,你留下幫他們查一查。”分舵主道,“走,這就去你們分舵,跟老楊敘敘舊。他不來接我,我可不能不去看看他!”


    沈繼:“???”


    小案子?


    我隻不過是記錄過兩個法家的神通罷了,不代表我就是衙門中人啊!


    不過分舵主都開口了,沈繼也沒法反駁啊!


    他隻能淡淡地道:“遵命!”


    分舵主又道:“你也不用太著急,我後天早上再回來。你明天再幫他們把案子破了就行!”


    沈繼:“!!!”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承認我是有“小天才”的稱號,但是他們從去年年底到現在都沒查出來的案子,你就給我一天時間?


    沈繼隻能硬憋著道:“好!”


    但是在馮師兄和雲飛揚的眼中,麵對分舵主這種明顯不合理的要求,沈繼竟然沒有反對?


    這是有自信啊!


    馮師兄於是就把此前發現的假銀票都拿了出來,交給了沈繼,說了一聲:“全靠你了!”


    沈繼道:“師父,您還好吧?”


    “我沒喝多!”分舵主道,“我跟你說,整個分舵,我最看好你!這小案子,你一定能破!破不了,你把夜明珠還給我!”


    沈繼:“!!!”


    我上哪再給你變一顆夜明珠出來啊!


    你這酒量也不行啊!


    分舵主不管,他跟著馮師兄往靖州分舵去了。


    雲飛揚則留了下來,協助沈繼破案。


    雲飛揚自然是不相信沈繼的本事,冷嘲熱諷地道:“那麽,就請天才師兄,啊不,師叔開始表演吧。”


    表演個屁!


    沈繼心裏想罵娘,但是也沒有辦法。


    沈繼隻能硬著頭皮開始調查線索,問雲飛揚道:“你們有沒有調查過皇家錢莊?如果說是粗劣的仿造,那麽民間製假的可能性很高。但是這銀票質地既然跟真的一樣,很可能是他們錢莊自己的行為。”


    “當然懷疑過。”雲飛揚道,“不過沒有證據。皇家錢莊可不是我們金錢幫能染指的地方。隻有找到了造假的窩點,才能確定。”


    “找證據,那就從源頭開始吧。”沈繼道,“你們最開始拿到銀票是什麽時候?”


    “這種事兒我們還能不查嗎?”雲飛揚嗤笑了一聲,“有小商小販,有珠玉銀樓,來源各不相同。你要是想問,我就帶你去看看。”


    沈繼點了點頭。


    結了賬,三人便先來到了那家收到一千兩銀票的銀樓。


    這銀樓是金錢幫下屬的買賣,分舵的人已經來這裏調查過了。


    不隻是馮師兄,就連七階的雲飛揚都已經掌握了法家的《拷問術》。


    他們對銀樓的老板進行過拷問,但是銀樓老板隻知道這是一夥外地客商過來買珠寶時給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外地客商你們查了嗎?”沈繼問道,“他們很可疑啊!這票子不會是從外地運過來的吧?”


    若是外地造價,這案子可就沒法查了。


    “自然也查了。”雲飛揚道,“那是一夥升州的客商,來靖州賣藥材,同時往回采購本地特產的岫岩玉。”


    “這麽說來,前麵的藥材商……”沈繼剛要說話。


    “也被我們抓了。”雲飛揚道。


    果然在民風彪悍的靖州,工作的效率就是高!


    雲飛揚甚至給沈繼展示了一串他們的調查思路,順著線索往上查了好幾環,一直到查不動了為止。


    他們將這些人全都串聯了起來,將他們的活動範圍都標誌了出來,但是卻並沒能找到相似的點,或者可能造假的位置。


    其他的幾張銀票也是一樣。


    來源不同,線索中斷,沒有收獲。


    看來荊州金錢幫為了破這個案子,也廢了挺大的力氣。


    “你們報官了嗎?”沈繼問道。


    “中招的不隻我們一家。”雲飛揚道,“衙役們也在查,不過效率似乎還不如我們。”


    這麽看來,他們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沈繼端詳著麵前的這些銀票,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點異常的味道鑽進了鼻孔。


    沈繼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拿了一顆增加嗅覺的丹藥放進了嘴裏,又對著那些銀票一頓聞,忽然問道:“之前馮師兄沒有把酒灑在這銀票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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