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若沒注意到司越和醫生之間的眉眼機鋒,她緊張而害怕的看著醫生,生怕她說出自己不想聽到的信息。


    醫生無趣的一撇嘴,然後正兒八經的對傅雲若說道:“肋骨斷了兩根,雙手脫臼拉傷,不過傷得不重,沒有性命之憂。”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淡定,還妄想看雇主笑話。


    可惜,雇主千年難得一遇的笑話不好看。


    司越說道:“我沒事,別擔心。”


    傅雲若的眼淚一滴滴掉下來。


    “別哭,孩子需要你呢。”


    傅雲若一抹淚,慌亂的看向溫溫,他受到了驚嚇,正是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得堅強。


    溫溫的身上並無明顯傷口,不過從高處摔下來,身體髒腑受到衝擊震蕩,也是受了點內傷,小小的人兒躺在白色小床上被固定著不能移動,看著可憐兮兮的。


    “媽媽……”溫溫糯糯的喊一聲,臉色也有點蒼白。


    “媽媽在。”


    傅雲若緊緊握著溫溫的小手,冰涼的手心好一會兒才回暖。


    救護車在一所醫院門口停下,從另一側門進入,隨後直接進了手術室。


    司越受了點內傷,所幸斷了的肋骨沒有戳到髒腑,司越雖然有些難受,稍一用力呼吸就痛,但不至於不能忍受。


    這期間司越一直沒有昏迷過去,麵上看不出來,其實一直在受罪。


    直到進了手術室,打上麻醉藥,他才好受點。


    溫溫也進了手術室,他的全身都要做詳細檢查。


    傅雲若一個人留在外邊,等著他們。


    她站在走廊,隻覺得大熱的天,有股寒意從腳板底竄起,冷得她忍不住雙手抱緊自己。


    走廊的人並不多,隻有時不時幾個醫護人員來回走動,病人隻見一兩個。


    不過病人看到她了,隻是多看了一兩眼,並沒有上前打擾。


    這家醫院是以收費貴,醫生醫術高明者多,隱私保密性強而聞名的私人醫院,向來是有錢人生病時來的地方。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外人,傅雲若直直的站在走廊裏,也沒有人上前打擾。


    過了半晌,傅雲若遲緩的大腦才開始運轉起來,她一直想不通怎麽會出意外,是那個道具師有問題?她明顯沒有感受到他的惡意,也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明明她親眼見過道具師仔細檢查了沒有問!問題,溫溫那個小身板的重量,根本不可能這麽多鋼絲都斷了,一看就是不正常。


    傅雲若猜測出來,威亞一定是在她離開後的那段時間被惡意弄壞的,哪怕不是那個道具師,他也知道哪個有嫌疑。


    思及此,傅雲若連忙給元信打電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元信關切的聲音傳了過來:“雲若,是不是司越有情況?”


    “沒有,越先生還在手術室。”傅雲若的聲音低落,但還記得自己打電話的原因,“我是想告訴你,那個道具師就算不是他做的也知道些線索,威亞一定是在我離開後……”傅雲若將出事前後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跟元信說清楚,生怕漏掉一個細節。


    元信聽她說完,才說道:“你放心,我們已經找出凶手了,現在正在找他,你安心待在醫院,這事交給我。”


    元信的聲音很沉穩,莫名安撫了傅雲若不安的心,她聽到已經確認了凶手,當即問道:“是誰?”


    元信說了一個名字,傅雲若完全沒聽過,不過元信說了,已經讓人去查這個人了,他們都不相信,如果沒有人背後指使,一個素不相識毫無交集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元信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結果來。


    “辛苦元哥了。”


    “這是應該的,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再去醫院。”


    “好。”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外麵需要有個坐鎮的人,元信就是最適合的那個人,所以哪怕心裏再記掛著,他也按捺住心焦,留在外頭。


    他這些年脾氣平和太久了,久到別人已經忘記他的手段,敢對他的藝人下手,怕不是有九條命揮霍?


    外麵的風雨欲來傅雲若不清楚,這座醫院仿佛把外界隔絕。


    傅雲若掛了電話後,腦海裏一直在回想著那一幕,心裏一陣陣後怕。


    幸好威亞吊的位置不算太高,但是對於一個身子骨還嫩著的小孩子來說,這個高度摔下來,不死也殘。


    傅雲若看過多少新聞,高空砸物砸死人的,有人跳樓把路人也砸死的,數不勝數。


    如果很高的話,別說溫溫了,就連司越也可能……


    傅雲若想到這,就一陣齒冷。


    對方明顯是針對溫溫,或者是針對她。


    她在這個世界,一向與人為善,沒有跟人結過仇!,隻除了原著的男女主,傅雲若第一念頭就是想到他們,也覺得他們最有嫌疑是幕後真凶。


    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果溫溫出事,比殺了她一了百了還更讓她痛苦,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會被困於內疚後悔中無法自拔……


    傅雲若一直以來對他們的態度都是能避則避,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交集,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但是今天的事觸到了她的逆鱗。


    溫溫是第一個出來的,傅雲若第一時間過去,見溫溫閉著眼,被推著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反應。


    傅雲若心裏一個咯噔,瞬間臉色就白了,“溫溫……”


    一旁跟著出來的醫生及時解釋道:“小朋友是睡著了,沒什麽大事,沒有腦震蕩,隻五髒六腑輕微內傷,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不要劇烈運動,不要蹦蹦跳跳。”


    溫溫到底還小,他遭了罪,還受到驚嚇,身體本能保護,等全部項目檢查完,他已經睡了過去,不過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小眉頭不自覺皺著。


    溫溫被醫護人員推著離開,傅雲若不太放心,她看看還在亮著燈的手術室,又看看溫溫,猶豫了下,還是跟著上去。


    他們去了一間高級病房,醫護人員把溫溫小心翼翼的挪到床上躺著,還有兩個醫護人員在一旁隨時候著。


    傅雲若看了一會兒,確定溫溫一時半會兒不會醒過來,而病房裏還有護士在一旁,於是走出去,再次來到手術室外。


    司越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麻藥的效果還沒有過去,他饒是意誌力再強大,這會兒也撐不住了,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傅雲若看到司越已經換上一身素色病服,兩隻手被石膏固定著,身上也纏上彈力繃帶。


    傅雲若的眼眶當即紅了。


    “醫生,他怎麽樣了?”這確定不是重傷嗎?傅雲若因為司越之前一直清醒著,醫生也說傷得不重,才放下的心高高提起。


    這個樣子,哪裏是傷得不重了?


    醫生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關節已經複位,不過得好好養,兩三年內不能拿重物雙手也不能劇烈動作,肋骨也通過手術複位,髒腑也被砸傷,起碼得靜養半年,才能恢複。”


    別看司越全程一直清醒著,全靠強大的!意誌力支撐,他的一雙手四個關節脫位,被拉傷得很嚴重,受的內傷也不輕,要是普通人早就痛得要死要活,寧願自己暈過去。


    而司越為了不讓孩子跟孩子媽擔心,一直強撐著。


    醫生可沒有給司越掩飾的想法,稍微誇大說了他的傷勢後,還感歎了一番。


    傅雲若聽了,既內疚又感激難過,眼眶又紅了。


    傅雲若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短跑冠軍的潛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在一兩秒裏跑過去,也不知道司越會過來那麽及時。


    溫溫是她的孩子,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想保護孩子,司越呢?


    傅雲若不得不相信,在司越心裏,溫溫和她也重要到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保護他們……


    司越被送到了病房,傅雲若一抬頭,就覺得眼熟,還看到了房間裏的醫護人員,可不就是溫溫的病房。


    四舍五入他們就是住在同一間病房了,傅雲若更加沒有意見,覺得住在一起更好,方便她一起照顧。


    一大一小在房間裏躺著,手上打著點滴,還有醫護人員關注著,傅雲若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這會兒也注意到這間不像病房的病房了。


    空間大不說,若不是她一直在醫院沒有出來,她還以為自己待在哪個人的家裏,這看著像是正常的房子一樣,整體顏色不是純白,而是十分淡然舒適的高級灰色,搭配了暖色係的軟裝,牆的一麵懸掛著一麵大屏幕電視,有沙發,有茶幾。


    她還不知道醫院有這樣的病房,不過起碼看著舒服許多,待在這樣的病房裏養病,心情沒有這麽壓抑。


    溫溫睡得並不安穩,他的意識好似回到了前世。


    他站在高樓天台的邊緣,垂頭往下望,遠處的車水馬龍,渺小得猶如螻蟻,並不輕柔的風吹得他搖搖欲墜。


    那時的他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一身汙名,一無所有,眾叛親離,而不願遠離他背叛他的至交好友,最後都被他連累得沒有好下場,死的死,傷的傷,被迫遠走國外的永遠也回不來。


    他那時總想著,是不是他不在了,他的朋友們就不會!再被針對了?


    他怨恨這世間的不公,怨恨著逼他走到這個地步的那些人……


    看不見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劇烈的失重感傳來,床上的小人兒驀地睜開眼。


    溫溫細細的喘著氣,一雙大眼帶著濃濃的沉鬱。


    傅雲若注意到他額頭上沁出的細汗,心疼的給他擦汗,“做噩夢了?不怕,媽媽在,媽媽在。”


    傅雲若小心翼翼的抱住溫溫,不停的安慰。


    溫溫躺在傅雲若的懷裏,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眼神慢慢恢複清明。


    “媽媽……”溫溫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仰頭看著傅雲若,忍不住雙手抱住她,把頭埋進她的肩窩裏。


    傅雲若每每應著。


    溫溫攥著傅雲若衣服的小手握緊,因為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不怨恨上天的不公了,前世的所有災難還沒發生,他還有阻止一切災難發生的機會。


    這一世哪怕那些討厭的人在蹦躂,今生也還沒有做出那些事,他最多也隻是表達了不喜,並沒有做什麽。


    他想著自己要做個好孩子,而且一直待在媽媽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敢做什麽不好的事,他不想媽媽對他失望……


    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想要他的命!


    溫溫想著,既然這樣,就別怪他了。


    “媽媽,他……越叔叔呢?”


    溫溫收斂了眼裏的情緒,想到一直把他護著的司越,心裏更加複雜。


    他沒想到司越會不顧危險的救他,因為前世他一直沒出現而產生的別扭此時產生動搖。


    他以前鑽了死胡同,即使知道並不能怪他,心裏也忍不住怨憤,如果他出現了,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了,說不定他前世也可以如今生這般過得很幸福。


    溫溫此時一直回想著媽媽跟他解釋的話,他一直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才沒有出現的,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來找他們的。


    隻能說,前世陰差陽錯了……


    前世他無父無母,那麽今生,有媽媽疼愛,也有爸爸寵愛,豈不是更幸福?


    難道要等到失去後再追悔莫及嗎?


    溫溫想到他當時抬起頭!頭時,看到的那一攤刺眼的鮮血,小身板忍不住抖了抖。


    “他在隔壁房間。”傅雲若摟著溫溫,一邊安撫著。


    溫溫抬起頭,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傅雲若,“我想去看看他……”


    “好……”


    “越叔叔剛做完手術不久,正在休息,咱們小心……”的看一眼。


    傅雲若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原本在床上躺著睡著的人已經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坐了起來,身後靠著軟墊。


    “越先生,你醒了!”傅雲若驚喜極了,她走過去,關心的問道:“你身上還疼嗎?要不要讓醫生過來打止痛針?”


    傅雲若看著這些石膏繃帶,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司越的雙眸含笑,他看向溫溫,見他除了沒什麽精神,身上並無異樣,又再次問了溫溫的傷勢。


    傅雲若將醫生的話詳細複述一遍。


    溫溫的眼睛一直看著司越,看到他身上的包紮,心裏極為不舒服。


    司越見溫溫一直看著他,忍不住問道:“溫溫,過來讓我抱抱?”


    小家夥雖然沒事了,但是司越很想抱一抱他。


    溫溫待在傅雲若的懷裏,猶豫的沒有動作。


    司越下意識想抬起雙頭,但是他的雙手被石膏固定著,一動久是鑽心的疼。


    傅雲若連忙說道:“別動!”


    她低頭看了看溫溫,把他抱過去,小心點放在床上。


    司越看著溫溫,聲音低沉,帶著點虛弱,“我的手不能動,溫溫過來抱抱我好不好?”


    溫溫坐在床邊,他看著司越,猶豫了下,慢慢挪過去,主動輕輕靠在司越的身邊。


    因為司越身上和手都是石膏和繃帶,溫溫不敢壓到他,便虛虛靠著。


    就算是這樣,司越也已經很滿意了。


    這是溫溫第一次這般靠近他。


    溫溫一直靠著,沒有說話。


    傅雲若看著這一大一小,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酸。


    不過這溫馨的場麵沒維持多久,很快就被打破。


    元信來了醫院,一同來的,還有一大群人。


    “若若,溫溫在哪兒?傷得怎麽樣啦?”郭叔刻意壓低的聲音掩蓋不住焦慮,他走在前頭,看到跟司越依偎著的溫溫,連忙過去,“溫溫,我的乖乖,哪裏傷著了?”


    傅雲若掃一圈,看著這一大群人,有著錯愕,“你們怎麽都來了?”


    甜甜說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哪能不來看看?你們都沒事吧?”


    不止郭叔和甜甜來了,還有錢勝男和池尉城,要不是花圃那邊得有人,張叔他們也想過來。


    傅雲若的工作室是甜甜在負責,跟元信的團隊有著密切合作,元信就沒瞞著,跟甜甜如實告知。


    甜甜聽到溫溫從高處摔下來,哪裏坐得住,幫忙控製好網上的輿論後,就問了醫院的地址匆匆趕來。


    至於郭叔,則是池尉城說出去的。


    池尉城是確定了溫溫傷得並不重才敢跟老師說,不然他肯定得瞞著。


    傅雲若看到郭叔也來了,心裏不讚同的看池哥一眼。


    郭叔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這萬一有個好歹,這可怎麽辦?


    “郭爺爺!”溫溫看到郭叔,蔫蔫的喊了聲。


    郭叔心疼壞了,“溫溫誒!”


    “郭爺爺你別擔心,我沒事,是越叔叔……”


    郭叔的視線移到一旁的司越上,他剛救了溫溫一命,郭叔拉不下臭臉,努力保持和善慈祥的表情,“謝謝你保護了溫溫。”


    司越微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郭叔頓時板起臉,不跟他說話了,低頭對溫溫噓寒問暖。


    病房裏熱熱鬧鬧,傅雲若忙著安撫親友,口水都要說幹了,最後大家為了不打擾司越休息,轉移陣地。


    傅雲若抱著溫溫出去,他們坐在外麵低聲說話。


    溫溫已經依賴等黏在傅雲若身邊。


    傅雲若現在對溫溫正是差點丟失珍寶的後怕,隻有把溫溫抱著才有安全感,也不嫌他體重,走哪抱哪兒,累了就坐在沙發上。


    傅雲若也是跟醫生確定了才敢時刻抱著。


    他的傷需要靜養,但隻要不大幅度動作就沒問題。


    溫溫一直賴在傅雲若的懷裏,基本上不動,跟躺在!床上也沒差了。


    溫溫他也是後怕離開媽媽的時候。


    其他人都出來了,元信沒有跟著出去,而是拉開凳子坐在床邊,一副長談的架勢。


    他將調查出的結果跟司越匯報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那個已經落跑的年輕男子。


    他們在一個車站裏逮到人,還好去的及時,不然人就跑了。


    一開始那男子抵死不認,但是沒多久就撬開了口。


    他們查了這個男子的生平和所有銀行賬戶。


    他視方雪若為女神,混跡在論壇和大大小小的群裏。


    自從群裏流出消息說他的女神因為得罪人被封殺,他就一直詛咒著傷害女神的人。


    在他看來,他的女神千好萬好,而傅雲若居然還敢不滿,他覺得方雪若在傅家是受盡委屈的。


    傅家有方雪若這麽好的人,是他們傅家三生有幸,常家少東家看上他們的女神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傅雲若識相的就乖乖讓位。


    在知道因為這個女人,他的女神名聲被壞還被封殺時候,他就怨恨這個女人為什麽還要出現,她消失了不久好了?


    他在群裏和其他粉絲宣泄著惡意和不滿,還肆無忌憚的說著傷害他們的一百種方法。


    最後一個陌生人聯係上了他,他說他也是方雪若的粉絲,還是方雪若身邊親近的人,還說了很多網上不知道等內幕消息。


    男子原本並不相信他的身份,後來慢慢打消了懷疑,並引以為知己。


    後來他有機會進了劇組,看到了他厭惡至極的人,忍不住跟知己抱怨。


    “如果孩子出事的話,她應該會很痛苦吧?”


    這句話讓男子靈機一動,於是一直等待著動手的機會,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時機。


    沒想到最後一天,終於有了動手的機會,就有了後來的事。


    現實中他是一個性格有些靦腆的年輕人,誰能想到他在網上等瘋狂呢?


    元信讓人逼問了許久,沒有問出他那個知己是誰,他也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登錄他的賬號去查這人,發現已經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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