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接下的劇本是一個影視劇本,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劇組去了偏僻地方實景拍攝,網絡信號時斷時續。


    而且為了趕春節檔期,拍攝時間很緊湊。


    每個人的拍攝都壓縮再壓縮。


    司越作為戲份最多的男主,演技再好,也感覺到吃不消。


    因為他一條過,不代表跟他搭戲的人能一條過,通常還需要他把人帶入戲。


    而導演吹毛求疵,盡管劇組再趕時間,也要追求每一個鏡頭盡善盡美。


    所幸終於殺青了。


    回到家的當晚,司越狠狠睡了一覺,第二天才精神百倍滿血複活。


    他去健身房鍛煉完,去浴室洗了個澡,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勾人的人魚線若隱若現。


    頭上搭著條毛巾,一邊擦濕噠噠的頭發,一邊走出來。


    把頭發擦到不再滴水後,他把毛巾隨手丟在一邊,高大的身子懶懶的陷進柔軟的沙發裏。


    烏黑的短發淩亂,掉出幾撮碎發在飽滿的額前。


    修長的手指拿起低調奢華的黑色手機,一邊劃開屏幕,一邊往後靠著舒展筋骨。


    又到了休閑養花的日子,他下意識想去戳經紀人讓他趕緊送盆過來。


    然後想起他那天看的直播,手指越過聊天app圖標,點開直播平台。


    這個時間點他唯一關注的主播正在直播中。


    司越便進入直播間。


    看到跟印象截然不同的人氣,挑了挑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第一次進入直播間,這位播主還是觀看人氣隻有數千人的小透明,這才隔了一段時間,追直播的就有三四十萬人了?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兌變了嗎?


    花花綠綠的彈幕鋪天蓋地遮擋屏幕,司越嘖一聲,把彈幕關了,看到清爽的界麵眉宇舒展。


    這位主播似乎發現他進來了,還特地跟自己打了聲招呼,聲音清澈動聽。


    “謝謝這位9983535444觀眾的打賞……”


    司越想起自己那天隨手打賞的禮物,打了評論出去:不用謝。


    主播的聲音充滿真摯,“還是要謝的,您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我十分感激,不知道您有沒有想要看的直播,或者你想看養什麽蘭花?您有一次要求的權利,我會做到……”


    似乎彈幕說了什麽,主播解釋道:“以後沒有的,我不建議大家一下給刷那麽多禮物,經濟條件允許的話,偶爾給我打賞一朵花或一束鮮花,我就很高興了……”


    司越刷了一下直播間互動評論,評論上方置頂了播主的留言,簡單介紹了她重點養的十種蘭花品種。


    於是評論道:沒有銅雀金帝嗎?


    司越是直播間粉絲榜第一,打賞榜第一,發表個評論都有熒光圈閃閃發亮,十分顯眼。


    傅雲若看到評論區在數字觀眾出現後更熱鬧了,大家顯然對這個突然打賞百萬又消失的神秘土豪很好奇。


    【土豪這麽接地氣的嗎?】


    【666】


    傅雲若彎彎眼,回答道:“沒有,你想養的話,我可以養。”


    銅雀金帝作為最好養活的蘭花品種之一,在投票票選中根本無法脫穎而出。


    傅雲若種植的票選出來的,都是比較難養且價值更高的品種。


    傅雲若挺意外這位數字觀眾說了這麽尋常的蘭花品種。


    她還以為,他想看她養鬼蘭呢!


    鬼蘭是世界上最稀有的一個蘭花品種,野生的禁止開采,且世間罕見,而人工培植十分困難,哪怕是沉浸蘭藝四五十年的郭叔,也無法培植出鬼蘭。


    這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稀世之寶。


    如果是銅雀金帝,她完全照顧得過來。


    “花棚裏有銅雀金帝的種子,我這就找來。”


    銅雀金帝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照料,在花圃隨處可見,她之前剛種植一批,剛好可以移栽到花盆裏。


    傅雲若小心翼翼的挖出已經有微微發芽跡象的種子,單獨種到花盆裏。


    “好了,這就是我們家的小十二了。”


    傅雲若剛說完,彈幕頓時炸了。


    【不,我不接受!崽崽老小的地位誰也無法動搖!】


    【壕又怎樣?本大爺隻接受他成為小十一,不能是老小!】


    【對,老小隻能是崽崽!】


    傅雲若忍俊不禁,粉絲們怎麽這麽可愛呢?她安撫道:“好好好,寶寶才是團寵老小,這是我們的新成員十一。”


    傅雲若想,粉絲都已經習慣了喊寶寶老小,後麵再排一株蘭花就不是老小了,幹脆應粉絲的要求給調換位置。


    以後她家寶寶就是小十二了。


    粉絲們這才乖順下來。


    司越也很滿意,他不在乎這些所謂的排名,播主能養出他想看的蘭花就行。


    然後隨手點送了幾個禮物,還留個言:好好養。


    傅雲若一看到屏幕出現花海,一顆心瞬間提起,連連道:“不要送禮物了,您之前已經送了好多,我會好好養花的。”


    【大佬把雲雲都嚇壞了233333】


    屏幕一片善意的哄笑。


    傅雲若重複了兩遍,見屏幕不再開起花海,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雖然一夜暴富很爽,但傅雲若更喜歡細水長流,她現在不缺錢了,不會變著花樣向粉絲要禮物,一看到送太多也會製止。


    傅雲若覺得自己就是平台最不喜歡的主播,不過平台沒有出麵幹涉過她,她就按著自己的想法來了。


    自己做得開心最好。


    直播時間到,傅雲若告別粉絲觀眾,就關了直播。


    出去給郭叔在一旁打下手時,順便說了想搬來在這兒住的事。


    郭叔對此很不滿:“你愛住就住,問我做什麽?”他早就想讓他們母子在這邊住了,房間什麽都有。


    每天看著這孤兒寡母早晚風裏來雨裏去,他都看不過眼。


    但他也知道這裏到底不比住在村子裏方便,所以沒說什麽。


    這會兒傅雲若主動提起,郭叔就有話說了。


    傅雲若露出笑容,“嗯,那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開始就搬過來住。”


    她想,郭叔一個人在這邊挺孤單,她和兒子住這邊也好,可以互相關照。


    五點之後傅雲若帶著兒子回村子。


    天氣轉涼之後,傅雲若每天就早早回去了。


    入秋之後慢慢變得夜長晝短,基本上五點之後開始天黑,不到六點就完全變黑夜。


    摸黑開車回去不安全,傅雲若就每天五點就回去,不過因為要直播,早上還是一樣的時間點起床。


    她抱著兒子特地去找了梅嬸,把這事跟梅嬸說了下,並拜托她幫忙偶爾看一下老房子。


    她還會繼續租,會時常回來住。


    梅嬸對傅雲若的決定十分支持,帶著這麽個小的每天來回趕也不是個事。


    再晚點天氣越冷,別說小孩子,大人也不太受得了。


    就算傅雲若今晚不提起,她也要去找她說這個事。


    梅嬸一口保證:“你就安心在那邊住著,這邊有我。”


    “麻煩梅嬸了。”


    和梅嬸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家常,聽她說些村裏的瑣碎事,傅雲若才帶著兒子回家,準備收拾東西。


    她要收拾的東西說多不多,主要是自己冬天的衣服。


    花圃那邊本來就是他們的第二個居住地,陸陸續續的添置了很多他們母子的東西。


    起碼必備的日用品比如牙刷毛巾什麽的都有。


    尤其是溫溫寶寶,每天在花圃待的時間更長,他在那邊的私人物品比這邊還齊全。


    傅雲若最後隻收拾了一個行李包,想著以後缺什麽再去買齊。


    第二天,傅雲若來到花圃,把行李放進房間,就去花棚,準時開始直播。


    開播後沒多久,傅雲若又看到了昨天的那位數字觀眾。


    傅雲若心想,她那時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勿入直播間的大佬,隨意打賞了百萬禮物就離開了。


    這會兒連續兩天出現,或許這位大佬真喜歡蘭花,之前消失那麽多天,可能是被其他事情耽誤了沒空來看直播。


    傅雲若的種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她專注打理這十一株兄弟姐妹,然後挑好角度一一拍了照。


    傅雲若赫然發現,老三和老五終於冒尖了,她看著土麵若隱若現的嫩芽,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然後論壇配圖:老三和老五終於出世了!


    那些自認是老三和老五親媽親爸親哥親姐粉的粉絲最是激動,評論區很熱鬧。


    傅雲若挑了幾條評論回複,然後繼續打理花圃,時不時去看看溫溫寶寶。


    池溫很安靜的待在圈定的範圍裏。


    他正在專注解九連環。


    傅雲若在網上買了一個難度s級的九連環,他解了好多天都沒解成功。


    池溫心想,區區一個九連環,他怎麽可能解不開?


    六麵的魔方他都拚成了,何況這個小玩意。


    他今天一定要解出來,不然,那個女人一定會嘲笑他的!


    他絕對不會給那個女人嘲笑自己的機會!


    池溫奮鬥半天,終於把九連環解開了!


    他扶著木柵穩穩站起,朝女人的方向啊一聲,“噠!”


    看!他把九連環解開了!


    正在觀察盆栽蘭草的傅雲若,聽到聲音轉過身看過去,看到溫溫扶著木欄站起來,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噠!”


    溫溫在傅雲若看過去的時候,小奶音嘹亮的又喊了一聲,鬆開扶著的手,朝她揮揮小胖爪。


    短胖的小身板失去平衡,搖晃兩圈,pia的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


    而後一臉茫然的看向傅雲若,好似不解自己為什麽突然倒下了。


    傅雲若頓時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她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柔著聲音道:“寶寶要給媽媽看什麽呀?”


    溫溫聽到傅雲若的聲音,頓時再次朝她揚起小手,眼睛布靈布靈閃亮。


    傅雲若看向他的小胖手,正抓著一個解開後的九連環,誇張的驚歎道:“哎呀呀,溫溫竟然把九連環解開了!真是厲害!寶寶真是媽媽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寶寶!”


    池溫不自覺挺起小肚子,小表情驕傲。


    那是!他可厲害了!


    區區一個九連環而已,他隨隨便便就解開了!


    他一臉矜持的享受女人的花式誇讚。


    傅雲若忍不住了,一把將溫溫抱起,獻上小香吻。


    寶寶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池溫把小胖手貼在她的臉上,意思意思拒絕一下。


    心裏無奈的想,這個女人真是太黏糊了。


    傅雲若和溫溫寶寶在花圃正式住下,沒幾天就感受到了在這兒住著有多方便。


    早上不用再提前一個多小時起床,不用頂著寒風來回趕。


    而且晚上她能做更多事了。


    吃完飯後郭叔會幫忙帶一帶孩子,她可以做視頻,甚至可以偶爾抽出一小時的時間直播一下。


    而且也沒有減少和溫溫的相處時間。


    就是這邊太安靜了,除了郭叔,也沒有鄰居偶爾過來找她磕嘮。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得必有失。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中午有段時間陽光暖融融的,傅雲若看氣溫這麽好,把床單被子拿出來曬曬,順便帶孩子曬曬太陽。


    傅雲若抱著溫溫躺在躺椅上,上麵搭著一條毯子,渾身被曬得暖洋洋的,眼睛皆懶洋洋的眯起,相似的麵容如出一轍的享受神情。


    郭叔突然從小平房裏出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傅雲若突然驚醒,身子坐起,“郭叔?”


    郭叔看到這對母子,眼神緩了緩,他看了看神情困倦好似隨時會睡過去的溫溫一眼,聲音低了點。


    “我去郭家一趟,晚上再回來,不用做我晚飯。”


    “嗯,好。”


    傅雲若不知發生什麽事,不過她也沒多問。


    郭叔交待幾句,很快就走了。


    傅雲若醞釀起來的睡意全無,她輕柔拍著溫溫的小身子,把他哄睡。


    等孩子睡熟了,傅雲若便抱著孩子回屋,放進被窩裏,自己也躺了進去。


    看著溫溫寶寶睡得呼呼的小臉,她湊過去輕輕親了一口,剛驅走的瞌睡蟲又回來了,她閉上眼很快就跟著睡了過去。


    母子倆睡了個香噴噴的午覺,精神百倍的醒來後,稍稍洗漱了下,然後去了花棚。


    郭叔沒在,她事情更多了。


    所幸溫溫很乖,隻要她在實現範圍內就不會鬧。


    溫溫坐在毛茸茸的厚毯子上,周圍灑落一堆玩具。


    他對這些玩具毫無興趣,爬到一旁,扶著木欄再次站起來。


    他的小身板還很短,站起來還不夠木欄高,他扶著木欄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路。


    池溫自能站起來後,就開始慢慢學走路。


    在他記憶中走路是很簡單的事,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一走就會。


    然而事實上,他不扶著東西很快就會失去平衡摔倒。


    小孩子的身子骨還未徹底長好,平衡能力不強,根本無法控製。


    他可不喜歡坐那學步車來學走路。


    他每天都會自己扶著學走一段,等到晚上在床上,他被女人牽著學走路,多走一步路,就會被誇獎。


    池溫走了一會兒,走出一身汗,他覺得自己很熱,很想脫件小衣服。


    他悄悄往女人的方向看一眼,見她沒注意這邊,一屁股墩坐下來,費力扯開衣擺掀起來,涼涼的風吹進小肚子,帶走黏糊糊的熱意。


    呼!舒服多了。


    傅雲若觀察一株蘭花一會兒,發現這株蘭花有點營養不均衡,花半天時間才重新換了土壤。


    再三確定沒問題後,她才去看看溫溫,不知道這會兒他在玩什麽。


    傅雲若琢磨著,再買點益智玩具給寶寶,他更喜歡玩這些。


    傅雲若走過去,發現溫溫躺在毛毯上,似乎睡著了。


    怪不得一直沒聽見動靜,真是個小睡豬。


    她柔和眉眼,輕聲走過去,準備把他抱起來。


    雖然花棚的溫度比外麵高,但畢竟入冬了,越晚越冷。


    她的手才剛碰上去,就感覺到了不對。


    她把寶寶抱過來,臉蛋紅彤彤的冒著汗,額頭溫度直燙手。


    寶寶的呼吸很沉重,呼出的氣體灼熱。


    溫溫發燒了!


    傅雲若一臉焦灼,她忙把溫溫裹起來,抱著孩子就往外走。


    快到大門口,又想起還沒拿錢包,於是匆忙跑進房間,拿了錢包慌亂往外跑。


    幸好花圃不遠的地方有個衛生站,她匆忙跑了過去,焦急道:“姐,能幫我看看寶寶嗎?他生病了!”


    衛生站的大夫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女人,此時衛生站還有兩三個病人。


    大家看她一個年輕女人抱著生病的孩子慌神,也不介意她插隊。


    一個大媽連忙道:“小孩子生病可不能疏忽,意雲你先給孩子看吧。”


    意雲大夫連忙讓傅雲若坐在裏頭的長凳上,給小孩腋下塞了探熱針,然後聽診器貼在前胸。


    溫溫似乎很不舒服,小嘴巴囈咿幾句,人沒醒過來。


    傅雲若的一顆心糾得生疼,努力保持冷靜,問道:“姐,孩子怎麽樣了?沒事吧?”


    意雲大夫估摸著時間把探熱針取出來,“38.5°,孩子發燒了。”


    意雲大夫的神色凝重,幸好胸腔沒有雜音,不過這病來勢洶洶,一個不慎隨時轉為肺炎,還是得多注意。


    “那要怎麽做?怎麽退燒?”


    溫溫的臉頰不正常的發紅,呼吸很重,看著很嚴重的樣子。


    傅雲若焦灼不安,“溫溫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生過這麽嚴重的病,隻有換季的時候有過打噴嚏的跡象,但喝點寶寶衝劑就好了……”


    “我給孩子貼個退燒貼,再開點藥,如果體溫能降下來就沒問題。”


    意雲大夫給溫溫的額頭貼了張退燒貼,然後迅速給孩子開了點藥,還給了三張退熱貼。


    “如果晚上還發熱,就再給孩子貼個退熱貼,藥就按我這上麵寫的來吃,不能多吃。”


    傅雲若點頭再點頭。


    意雲大夫看這年輕媽媽六神無主的樣子,知道是新手媽媽沒經驗,心裏不安,心裏歎口氣,而後溫和道:“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去鎮上的醫院看看。”


    醫院裏有專門的兒科,比她這個小診所專業多了。


    “嗯嗯,謝謝姐。”傅雲若感激不盡,付了錢接過開的藥。


    她沒來過這邊的診所,對這位大夫也不熟,一出了衛生站,更加不安了,恨不得一直住在裏麵,身邊有個會醫的才能安心。


    她看到衛生站外路邊停著的全封閉載客三輪車司機開著油門要走,連忙上前去,一邊喊道:“叔,等等!”


    一臉憨厚的中年男人看過來,“是雲妹子啊,孩子生病了?”


    中年男人是花圃外那村子的,對每天來回的雲若母子有過幾麵之緣。


    傅雲若點點頭,“叔,你要去鎮上嗎?”


    中年男人點點頭,“去醫院嗎?趕緊上車吧。”他其實不去鎮上,畢竟已經有點晚了,但看這孩子可憐的,就送這一趟。


    “謝謝叔!”傅雲若上了車。


    三輪車把傅雲若母子送到鎮醫院門口,傅雲若再次道謝,然後抱著孩子連忙進醫院。


    她實在是無法放下心,還是到醫院看看才能安心。


    傅雲若排號看了兒科醫生,也診斷說沒什麽大事,又看了衛生站開的藥,也說就按這個來吃藥就行。


    實在不放心,就在醫院待一會兒,等孩子的體溫退下來再離開。


    傅雲若自然是選擇先留在醫院,護士帶她去了一間病房,讓溫溫在這裏待著,如果有異樣再來找醫生。


    傅雲若坐在床邊,看著雙眼緊閉,額頭上貼著退燒貼的兒子,眼淚突然啪嗒掉下來。


    她太大意了,明知道寶寶這麽小離不開人,還仗著他乖巧,時常忽視了他。


    如果她多關注點,寶寶就不會生病了……


    都是她的錯。


    池溫睡了個極不安穩的覺,夢見自己被放在火爐裏烤著,等他好不容易掙紮醒過來,看見的便是一片素白。


    身體傳來一陣不適,腦袋暈乎乎的,全身很疲憊。


    池溫一下子就注意到那個守在床邊默默流淚的女人。


    “啊!”他出聲,聲音不如之前軟萌,帶著些沙啞。


    “寶寶你醒啦!”傅雲若連忙把溫溫抱起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對不起寶寶,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


    池溫伸出手貼在她冰涼的臉上,沾了一手的淚水,他給她擦淚,一邊道:“噗!不、出!”


    不哭了,不是你的錯昂,是他自己,覺得熱偷偷解開了衣裳,感覺身體不舒服了也沒吭聲,以為睡一覺就好了。


    池溫沒想到,自己體貼安慰,反而讓她哭的更凶了,他驚呆了,這女人是水做的嗎?都快把這間房給淹了。


    池溫給她抹淚都抹不過來。


    傅雲若哭得稀裏嘩啦,寶寶太乖了,乖得更讓她心疼,她忍不住不哭。


    她一邊哭,還要一邊看寶寶退燒了沒有,她自己不確定看不出來,連忙按了鈴。


    沒多久醫生來了,她檢查了溫溫已經退燒,沒什麽問題,囑咐幾句,就讓她們離開了。


    傅雲若百般感謝,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兒子,就出了醫院。


    在醫院折騰一通,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半。


    醫院在鎮上距離集市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八百多米長的公路直達街道中心。


    這條路靜悄悄的,路燈隔得比較遠,有幾盞暗了下來,應該是壞掉了還沒有修,顯得馬路昏暗。


    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更是烏漆嘛黑一片。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傅雲若步伐匆匆,走著走著都有些怕了,生怕那些黝黑的地方突然竄出個怪物出來。


    好不容易走到街上,沒想到還是沒有看見一個路人。


    傅雲若晚上沒來過鎮上,完全沒想過,才不到十點,所有的商鋪都關了,大門緊閉,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就連商鋪上方的居民樓,基本都已經關燈了。


    鎮上和村子裏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小孩子,年輕人並不多,再加上現在天氣冷,人們更願意早早窩在舒適溫暖的被窩裏,沒什麽事根本不會出門。


    鎮上的夜晚除了年節時,大部分年輕人回來了,才會看到有夜宵攤子和行人。


    這裏根本不會像在大城市一樣,哪怕到半夜兩三點,也能看見車子看見行人,可以叫到車。


    傅雲若被兒子突然生病弄慌了神,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些。


    她走半天,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在回響。


    一陣寒風吹過,掀起街邊的塑料袋和白色紙巾垃圾。


    長長的街道隻有她一個人,慘白的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極長。


    傅雲若打了個寒顫,她停下腳步,心想,街頭那平時停三輪車載客的地方,應該也沒人了吧?


    沒有車的話,她也回不去啊,鎮上到村子裏的距離可不短,還有相當長一段路崎嶇蜿蜒,兩邊沒有居民房,隻有空曠的田地。


    白天還好,傅雲若從沒想過會怕,但此時想象自己在夜晚帶著這麽小的兒子走這些路,就心驚膽戰。


    要不還是在醫院住一晚,白天再坐車回去吧。


    傅雲若轉過身,腳步匆忙的往醫院走,剛走一段路,她突然想到。


    鎮上有賓館嗎?傅雲若的冷汗都出來了,想半天才想起大街盡頭有一家小賓館。


    那邊更近,還是去賓館住吧。


    平時逛街的時候不覺得路遠,好像一下子就逛到底,此時一直走,卻好像怎麽也走不到目的地。


    也不知是不是被環境影響,傅雲若的神經越崩越緊,心跳得越快,好似要跳出胸膛。


    電光石火間,傅雲若突然想起,原身是在被趕出家門的第二年失足落水的。


    具體哪一天沒有詳細說明,但時間範圍就在這段時間內。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隨便哪一天都可能是她死亡的節點。


    傅雲若喃喃自語,“躲了兩年,還是沒能躲開死亡的必定結局嗎?”


    劇情的力量就這麽大,她就算不以失足落水而亡,也會遇到其他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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