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我們不會。”


    “大人放心,我們保證聽話。”


    莫嶺瀾這才放下心來。


    司馬岺看著五大三粗,可實際上卻是心腸軟的,見著幾人上了年紀被折騰了一通後,都是臉色蒼白渾身狼狽,他對著一旁招招手,叫了幾個將士過來。


    “你們幾個把他們帶去那邊休息一會兒,再讓人取些水給他們。”


    那些將士點點頭後,扶著幾個老人去了一邊,蘇阮也是叫人去把之前暈過去的何芳娘母子帶了過來。


    幾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寒山那邊回來的很快,隻是一如蘇阮所料,那十幾個死士嘴裏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有幾個骨頭硬的怎麽都不肯開口,而那幾個開口的,卻也隻知道一些皮毛。


    寒山站在一旁低聲道:“四爺,這一批人的確是有人豢養的死士,以前常年都留在京郊一個叫豐莊的村子裏,直到年前進京告禦狀的那批人離開京城時,他們一共五十餘人才跟著一起南下到了荊南。”


    “他們到荊南之後,就一直暗中蟄伏,他們上峰也未曾下令,直到上元節前後,他們才接到了命令,讓他們朝著那批告禦狀的人下手。”


    祁文府沉聲道:“之前意外而亡的那幾個人,都是他們動的手?”


    寒山點點頭:“是,而且不止那些人。”


    他伸手遞給祁文府一塊淺色布條,上麵用血寫著一些字跡,


    “他們說這段時間除了對那些告禦狀的人下手之外,還處置了一些其他人,我讓他們將人名都寫了下來,全部在上麵,四爺你看看。”


    “陳漢?盧瑞園?這些都是什麽人?”


    祁文府聞言接過那布條看了一眼,對於上麵的名字都格外的陌生。


    他將布條交給了蘇阮,蘇阮看了眼後也是皺眉,抬頭朝著祁文府搖搖頭,表示她也未曾聽說過。


    旁邊的司馬岺聽著祁文府的話突然道:“陳漢?這名字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祁文府抬頭:“你知道?”


    司馬岺眉心緊皺,“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名字……在哪兒……”他伸手撓了撓頭,一時半會愣是沒想起來,等過了許久,他才靈光一閃猛的一拍手道,


    “對了,以前知州府的那個司戶不就叫陳漢嗎?”


    祁文府和蘇阮都是神色微怔:“司戶?”


    “對啊,就是管荊南這邊民戶之人。”


    司馬岺恍然道,“我就說這名字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祁大人也知道,我和縐大人都是從別處調來的官員,之前縐大人剛來接管知州府的時候,這邊的司戶就叫陳漢,聽說他在司戶處幹了有十幾年了,瞧著是個挺老實的人。”


    “可是後來過了大概小半年吧,他管的戶籍處失火犯了大錯,險些殃及知州府衙。”


    “縐大人念在他曾經跟過忠勇伯,也曾冒死護過荊州城百姓,所以未曾問罪,隻是去了他的官職,將他打發去了鄉裏當了個遊徼。”


    司馬岺對於這事兒記得還挺清楚的,因為當時他和縐隆安前後腳的到的荊南。


    那會兒荊南一窮二白,破敗的跟什麽似的。


    縐隆安接管知州府,而他接管駐軍城防。


    前後花了小半年時間才將荊南的事情理順,而就在那會兒就出了陳漢醉酒打翻燭台,險些火燒知州府的事情。


    當時他還帶著人去知州府滅火,跟那個陳漢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後來陳漢就被縐隆安打發去了鄉裏當了遊徼,在那之後就好像沒再見過了。


    那天走水時知州府裏亂糟糟的,煙熏火燎下就沒一個人模樣正常的。


    司馬岺隻那一次見過陳漢,其實都有些不太能記得他模樣了,他開口說道:“那人的確是叫陳漢來著,隻是不知道跟這個是不是同一個人。”


    莫嶺瀾他們聞言也有些懷疑,會不會隻是巧合而已。


    遊徼雖說是官吏,可實際上卻是秩祿之中最低級的人,雖有官名,卻無權無勢,這些死士殺他做什麽?


    祁文府和蘇阮聽了司馬岺的話後,卻都是齊齊色變。


    司戶是什麽,他們都很清楚。


    那是掌管一州之地戶籍、賦稅,官倉調配之人。


    若是他們未曾猜到之前荊南那場天災的真相,沒有察覺到嶂寧屯兵身後隱藏的泯滅天良,他們或許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可偏偏他們已經有所察覺,甚至開始調查之前那些人借著荊南天災屯兵的事情。


    如今就死了一個掌管荊南戶籍之事的司戶,且這人之前還是曾經跟著蘇宣民的舊屬。


    這怎麽能不讓他們多心?


    祁文府看向蘇阮:“你可曾聽你爹提起過這人?”


    蘇阮搖搖頭,“我爹還在時,很少跟我提起府衙裏的事情,就算偶爾說起也都隻是一些以前他在朝中的舊事,以及京中的一些人。”


    “反倒是荊南這邊的事情,他幾乎從來不提。”


    蘇宣民十分疼愛陳氏,也寵著蘇阮,但是卻很少讓她們去他辦公的地方,也極少讓府衙的人上門稟告公務,所以蘇阮幾乎很少接觸知州府的那些人。


    蘇阮所認識的,也就是常跟在蘇宣民身邊的幾個護衛,還有跟著蘇宣民一起,從京城下放到荊南的幾個官吏,可那些人幾乎都和蘇宣民一起死在了那場大戰裏。


    蘇阮在記憶裏搜尋著當年的事情,抿抿唇低聲道:“我記得南魏攻城的時候,知州府的人幾乎都跟著我爹去守城了,整個知州府衙都是空的,事後也幾乎都死了。”


    “等謝淵帶兵南下接管荊州,擊退南魏之後,我爹也已經被說是叛國謀逆,我和我娘四處躲藏,也沒心力去管知州府那邊是不是還有人活下來。”


    莫嶺瀾聽著祁文府和蘇阮的對話,見祁文府緊緊皺眉,忍不住開口:“子嶸,怎麽了,這個陳漢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


    祁文府心中微沉,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可看著周圍守著這麽多人,司馬岺和那些駐軍之人也都還在,他抿抿唇後沉聲道:“沒什麽,等回去之後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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