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鞋襪,還有一些隨身要用的東西,奴婢都裝在這個箱子裏。”


    “小姐身子不好,衛太醫說湯藥還不能斷,奴婢將每次要熬的藥分開放在包袱裏,一次一包,熬一次喝兩日,小姐別忘記了。”


    “還有這個,老夫人給的金創藥,風寒用的藥丸,還有驅蟲的香料,奴婢單獨幫你放在了一起……”


    澄兒絮絮叨叨,將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片刻又忍不住道:


    “小姐,要不您還是帶上奴婢和采芑吧。”


    “你是姑娘家,出門哪能沒有丫頭在旁?”


    蘇阮手裏拿著紙筆,正在寫著什麽,聞言頭也不抬道:“不行,這次匆忙,到了荊南是什麽情形也不知道,帶著你們不安全。”


    她這次準備女扮男裝,和祁文府假扮前往荊南探親的兄弟兩。


    她和祁文府不怕吃苦,而且有的時候若是情況特殊,也能行一些非常之道。


    可是采芑和澄兒兩人雖然是丫環,卻也在侯府裏錦衣玉食的。


    先不說她們已經抽條,瞧著少女姿態極重根本扮不了男子,就說遇到意外,她們怕也會穩不住。


    若是荊南沒出事時,帶著她們自然無礙,就當是遊山玩水了,可如今那頭出了亂子,萬一遇著什麽事,蘇阮怕自己護不住兩個丫頭。


    “小姐……”


    澄兒還想再說,采芑就拉了她一下。


    “好了,小姐不帶著咱們有不帶著咱們的用意,你就別癡纏了。”


    “小姐他們明兒個一早就要啟程,趕緊看看還有什麽沒收拾的,可別漏下了什麽。”


    澄兒聞言,見蘇阮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這才收了聲癟癟嘴,繼續替蘇阮收拾行裝。


    采芑端著今夜的湯藥到了蘇阮跟前,低聲道:“小姐,該服藥了。”


    蘇阮聞言道:“先放著,我等一下喝。”


    采芑將藥碗放在一旁,見蘇阮紙上寫著些人名,地名,還有些奇怪的文字,然後拿著筆蹙眉像是在煩惱的樣子,她不由道:“小姐這是在寫什麽?”


    蘇阮抿抿唇:“一些荊南的事情。”


    她上一世離開荊南後,再回去時已經她在朝中立足以後。


    那時荊南的一切雖然早已經物是人非,可也的確是有一些能用的人和事情,說不準能幫到祁文府的忙。


    隻是時隔太遠,她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而一切可用的人這時候也不一定在荊州城裏。


    蘇阮從不打沒準備的仗,既然要去荊南,她自然要先做一些準備才行。


    采芑瞧了兩眼,除了兩個人名之外,別的什麽也沒瞧明白,便收回了目光。


    “祁大人去荊南辦差,當是有他自己的手段,小姐若能幫他自然最好,幫不上祁大人也不會怪罪你的。”


    采芑以為蘇阮是怕自己成了祁文府拖累,勸著道:


    “奴婢知道小姐想為祁大人分憂,可你也別太為難自己。”


    蘇阮聞言先是怔了怔,等對上采芑的目光後,才隱約明白她在說什麽。


    她有些哭笑不得。


    上元節那天夜裏,采芑和澄兒撞上了祁文府送她回來的事情之後,就認定了她和祁文府之間有些什麽。


    不僅是兩個丫頭,就連謝青陽那小子也像是把祁文府當成了姐夫,三五不時的想方設法打探她和祁文府的消息。


    蘇阮打從祁文府拒絕了入贅的事情後,就歇了這心思。


    剛開始時察覺到他們誤會時還跟他們解釋幾句,可誰知道越抹越黑,再加上祁文府“救”了謝青珩,這次又跟她同去荊南,簡直讓他們認定了他們好事將近。


    蘇阮無奈道:“我跟祁文府沒什麽,你們想多了。”


    采芑一副“奴婢明白奴婢知道奴婢不會戳破的模樣”點點頭:“小姐說什麽便是什麽。”


    蘇阮:“……”


    算了,心累。


    蘇阮懶得再說,她端著藥碗將裏頭的湯藥一飲而盡,然後含著一粒糖塊,就見那頭澄兒走過來。


    “小姐,你這次雖是男裝出行,可奴婢還是替你放了幾件女裝,以備萬一。”


    她將一條腰帶遞過來,又將包碎銀子放在蘇阮身前。


    “奴婢將銀票折了分開,一部分放在了包袱裏,另外還折了幾張用油紙隔著縫在了腰帶裏麵,小姐隨身帶著,萬一遇到了麻煩也能應急。”


    “這些碎銀子小姐帶著路上花用,還有,老夫人給的匕首小姐也記得帶著,好防身。”


    蘇阮放下筆,伸手摸了摸那腰帶。


    那腰帶顏色偏暗,上麵繡著蝠紋,低調卻又不會太顯俗氣,什麽衣服都好搭。


    從外表看上去,那腰帶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隻有用手觸摸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下方左右靠近腰側的地方有兩處凸起,裏麵藏著東西。


    蘇阮笑著道:“怎麽想著用這辦法藏銀子的?”


    澄兒說道:“奴婢聽人說外頭可亂著,出門在外難免不會遇到意外,萬一小姐路上不小心遇到些什麽山賊劫匪的,他們就算想要劫財也不會扒人腰帶吧……”


    “呸呸呸!”


    采芑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麽呢,小姐明兒出門,你說這些晦氣不晦氣?”


    蘇阮攔著她:“澄兒也是好心,我瞧著挺好的。”


    澄兒得意的看了采芑一眼,將腰帶折好放在一旁,等回來時有些不甘心的怏怏道:“小姐,你真不帶奴婢們啊?”


    蘇阮堅定搖頭:“這次真不行,等下次吧,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們出京去玩。”


    謝青珩是回府後,才知道蘇阮要去荊南的事情。


    他匆匆趕過來時,就見到兩個丫頭收好的行裝。


    蘇阮見他笑道:“大哥,你回來了。”


    謝青珩上前,看了眼房中的兩個箱籠,皺眉道:“我聽門房的人說,祁文府來過了,而且你明日要跟著他一起去荊南,怎麽這麽匆忙?”


    蘇阮看他模樣,就知道他恐怕回來後還沒去見謝淵他們,就直接來了她這邊。


    她讓采芑和澄兒先退下,然後引著謝青珩坐下,替他倒了杯茶水才說道:


    “荊南那邊出了點事情。”


    謝青珩:“什麽事?”


    蘇阮也沒瞞著,將祁文府午間所說的事情跟謝青珩說了一遍,等說完後才道:“荊南那些人死的蹊蹺,擺明是衝著皇室來的,祁文府領了聖旨前往調查,我想與他同路,所以才走的急了些。”


    見謝青珩張嘴想要說話,蘇阮搶先道:


    “我已經跟侯爺他們商量過了,侯爺和三叔還有祖母都同意我去荊南。”


    謝青珩聞言默了默,旋即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拿父親他們來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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