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勤見到祁文府的時候,就見到他心情極好的模樣。


    那慣來冷肅的眉眼染著淺淡笑意,就連嘴角也輕輕上揚帶著笑。


    謝勤笑道:“祁大人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祁文府嘴邊笑意收斂了些:“謝大人說笑了,如今京中一團亂麻的,哪有什麽好事。”


    謝勤挑挑眉,聽出了他的敷衍之意,見他不肯說,雖然好奇卻也沒太過追問,隻是引著祁文府入內就坐之後,讓人送了茶水過來。


    祁文府抿了口茶,問道:“謝老夫人如何了?”


    謝勤歎口氣:“還能如何。”


    “幾十年的好友,說背叛就背叛,換做誰也難以接受。母親最重感情,表麵上看著沒什麽,可心裏怕是惦記著,一時半會難以好了。”


    祁文府聞言說道:“一時難過,總好過被一直蒙在鼓裏。”


    “那越榮能騙了老夫人多年,恐怕所圖非小。”


    謝勤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


    更何況越榮費盡心機的騙著謝老夫人,暗中卻是與人合謀屯兵,甚至趁著荊南天災之時做下那般喪心病狂的事情,不可謂不惡毒。


    這種人,若是一直隱於身邊,就是天大的禍害。


    謝勤說道:“薄家那邊審的如何了?”


    祁文府回道:“已經審的差不多了,有薄錫在前招供,薄家當初所做的事情被抖落了個幹淨,二皇子身上這黑鍋背定了,最遲半個月內,薄家和二皇子那頭就會有結果了。”


    謝勤聞言眼底劃過抹陰翳,低聲道:“隻可惜,沒將那暗中之人一並抓出來。”


    祁文府手指轉著茶杯蓋子,冷然說道: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次解決了薄家和二皇子,斷了他們臂膀和遮掩,下一次他們若再想做什麽,隻要敢動手便會露了痕跡,又豈能如同現在這般將自己藏在暗處。”


    “更何況雖然沒將所有人一網打盡,可越榮露了痕跡,隻要盯緊了他,未必不能找到剩下的那些人。”


    祁文府沒有提起錢太後,更沒有將他之前和蘇阮所說的那番話告訴謝勤。


    不是懷疑謝勤會泄密,更不是不信任謝家的人,而是如果他和蘇阮的猜測是真的,那麽上次荊南的事情,還有戶部貪汙的案子便是個驚天大局。


    能隱於其中多年,不曾露麵,甚至連帶著薄家等人都被利用的,又怎可能是尋常之人。


    謝勤雖然為人嚴肅,可有些秘密若是知曉了,平日在府衙辦差的時候難免會露了痕跡,而且眼下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此事,再加上剛才蘇阮並沒有當著謝勤的麵前提及,顯然是不想讓謝家的人插手其中。


    哪怕蘇阮什麽都沒有說,可是祁文府卻是莫名知道蘇阮的心意。


    謝勤聽到祁文府勸說,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理,那些暗中的老鼠,早晚有一日要將他們全部逮出來。”


    謝勤被祁文府安撫了幾句之後,心緒便平複了許多,他替祁文府滿了茶水之後,祁文府才說道:“對了,謝大人,之前在宮門前的那些荊南之人安置的如何了?”


    那些人那日和蘇阮一起跪於宮門之前,逼得明宣帝露麵之後,其中不少人因為跪的太久傷了身子。


    祁文府被明宣帝懷疑,後又被“禁足”府中,便隻能托宣平侯府的人照料那些人。


    謝勤聞言說道:“祁大人放心,他們都很好。”


    “當日從宮門前將那些人救回之後,母親便親自將他們安置在了府中別院裏,更命人請了大夫,還有護衛好生保護著。”


    “隻是這段時間外間有不少人在尋他們,母親怕有人想要對他們殺人滅口,便又暗中將人分開幾批各自安置。”


    “祁大人若想見他們,我隨時都可以帶你過去。”


    祁文府聞言搖搖頭:“暫時不見了,我眼下正招了皇上的眼,朝中也有不少人盯著。”


    “薄家落難,不知多少人想要落井下石,甚至借著這次機會牽連旁人,荊南舊案本就已經牽涉極廣,這些人需得好生護著,免得被人鑽了空子,利用了他們去對付了朝中其他人。”


    薄家和二皇子就是罪有應得,荊南那些人不過是為親人報仇,誰也指責不了。


    可他們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去做了別的事情,甚至將無辜之人牽連到荊南一案之中,到時候鬧出的亂子可就不是隨便就能解決得了的。


    謝勤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頭正色道:“祁大人放心,這道理我清楚,我定然不會讓人在他們身上尋了空子,惹出麻煩來。”


    說完後謝勤像是想起什麽似得,開口道:


    “對了,說起那些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祁大人可還記得,那一日在宮門之前,同阮阮一起那個少年人?”


    祁文府聞言微怔,皺眉想了想後,才說道:“你是說那個和蘇阮一起跪到最後,等到皇上出了宮門之後才暈倒的孩子?”


    謝勤點點頭:“就是他。”


    “他怎麽了?”祁文府皺眉。


    謝勤說道:“那個孩子傷的極重,而且他身子比阮阮還要差一些,高燒了數日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來。”


    “那孩子清醒之後,便鬧著要來尋阮阮,但是我們府中的情況祁大人也知曉,多少人眼睛盯著阮阮身上,貿然將他接過來恐怕會惹來麻煩。”


    “阮阮的性情祁大人也知道,她若是知道那孩子的事情,恐怕也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我和母親也一直瞞著她。”


    祁文府聞言皺了皺眉心,“他有沒有說找蘇阮做什麽?”


    謝勤搖搖頭:“沒有,他一直都說要找阮阮,除此之外不管問什麽都不肯開口。”


    祁文府聽著謝勤的話有些奇怪,想了想後說道:


    “謝大人顧慮的是,蘇阮眼下正在風口浪尖上,皇上放她出宮之前,便已經說過不許她再做任何事情,若叫皇上知道她與荊南那些人有所往來,怕是會生出不滿。”


    他頓了頓說道:


    “不如謝大人將人交給我,我將他帶回去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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