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又把這個病人的病例拿過來仔細研究了一下,並且把他的身份證號碼發給了一個當警察的高中同學,結果對方很快就給了回信,這個身份證號碼是假的,並不存在,而且病人留下的其他信息也都匹配不上。 不過是一個手臂的縫合手術,不但吵著必須是專業醫生,而且還留下了虛假信息,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沐晚將病人的資料交給了保衛科,希望他們可以查到什麽線索。 很快,又有新的工作填補了沐晚的空閑時間,忙到傍晚,她已經把這個奇怪的病人忘記了。 “沐教授,再見。”下班後,張渺渺跟沐晚打了聲招呼。 “再見。”沐晚拿過自己的包,一個人朝著停車場走去。 因為有病人,她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張渺渺和一個同事順路,而她是自己開車。 早晨還滿滿當當的停車場隻剩下十幾台車子,路燈的光芒落下來,拉長了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沐晚掏出鑰匙,剛要打開門,忽然從一側的車子後躥出一條人影,緊接著,冰冷的金屬抵在了她的腰間,耳邊傳來壓低的警告聲:“沐醫生,別動,槍子不長眼。” 沐晚身體一僵:“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隻需要沐醫生跟我走一趟。” 沐晚猛然聽出了他的聲音:“你是趙永順?” 今天她遇到的那個奇怪的病人,不過,這名字大概也是假的。 “沐醫生,還是快上車吧。”趙永順打開了一邊的車門,並且用槍頂了她一下以做警告。 此時此刻,沐晚沒有別的選擇,隻能乖乖的上了車。 “沐醫生,隻要你配合,我不會傷害你。”趙永順拿過沐晚的包,在其中翻了翻,找到了手機,直接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沐醫生,別反抗,我可以不綁你。”趙永順警告的看了沐晚一眼,“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麽小動作,別怪我不客氣了。” 沐晚坐好後,這才發現車上還有一個司機,而趙永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們一上車,車子就開出了停車場。 “趙永順,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想帶我去哪?”沐晚縱然再鎮定,麵對陌生的人和未卜的前路,一顆心也按捺不住的慌張起來。 “到了你就知道。”趙永順點了隻煙:“沐醫生,你最好從現在開始不要開口說話,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先睡上一覺。” 沐晚明白這所謂的睡上一覺就是直接打暈。 她沒有過多掙紮,乖乖的閉上了嘴。 對方沒有蒙她的眼睛,這並不是一個好征兆,一般這種情況就預示著對方在事成之後會殺人滅口,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她會記下路上的特征以及他們的老窩。 沐晚的心中警鍾長鳴,她想到了口袋裏還有一部電話。 就是那部淩慎行給她的衛星電話,無論身處何地都會有滿格的信號,關鍵是,可以找到他。 但是現在,趙永順一直從後視鏡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不敢擅自行動,這救命的東西,一定要留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再發揮它的作用,現在想要博一博顯然是不明智的。 沐晚索性閉上眼睛靠在後座上。 車子奔馳在高速公路上,高速上沒有路燈,四周一片漆黑,偶爾有對麵車道的大燈從臉上一掃而過。 他們已經出了市區,現在正往效外駛去,而她剛才從高速上的牌子上看到了董莊幾個字。 董莊? 那個在特種部隊和緝毒大隊聯合下被攻陷的村子,所處的位置就在董莊,和金三角一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沐晚想,難道這些人和那些毒販子有關? 可這又跟她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綁架她? 車子開了三個小時後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廢工廠前停了下來。 “沐醫生,可以下車了。”趙永順跳下車打開車門。 沐晚看到這座廢工廠的周圍有許多黑衣人正在來回巡邏,看到有車子前來,立刻圍過來幾個人進行盤問,而這些人的手中都有槍。 “告訴主人,人帶到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沐晚一眼:“你確定沒有綁錯人?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 “放心吧,我查過她,別拘泥於外表了。”趙永順讓沐晚走在自己前麵:“沐醫生,進去吧。” 沐晚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越發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綁錯人?年輕? 這些綁匪到底要幹毛,直說不好嗎? 沐晚被趙永順帶進了廢工廠,裏麵的人看到進來一個俏生生的姑娘,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沐晚心想,幸虧今天戴了眼鏡,樣子沒有太招搖,但在這群大老爺們眼中,女性本來就是稀有物種。 趙永順等了一會兒,就見二樓的樓梯上走下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色皮衣,波浪大卷發,身材前凸後翹。 “趙永順,就是這個人?” 沐晚看了趙永順一眼,他竟然真的叫趙永順。 “琳達,主人怎麽說?” “讓她上來。” 聽著這兩人對話的口氣,沐晚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烤豬頭,正要被送去給那個什麽主人用來祭天。 “沐醫生,上去吧。”趙永順態度還算客氣,大概是念及她今天替他縫合了傷口。 沐晚跟在那個琳達的身後,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對她存著敵意,身上不斷在向外散發著冷氣。 沐晚覺得莫名其妙,大姐,拜托你弄清楚你的敵意從何而來,我才是被綁的那個阿喂。 “進去吧。”琳達的口氣儼然是一副命令口吻。 琳達所說的是二樓的一個房間,與其它房間不同,顯然是精心的布置過了,推開門,可以看到裏麵有一張舒適的大床以及厚重的窗簾,頭頂的燈光也特別明亮,落在床上的那張臉上。 男人的身上隻蓋了一條薄毯,露在外麵的手臂十分修長,此時男人是醒著的,那雙淺色的眸,散發著冰冷的溫度,在看到沐晚的一瞬間,瞳仁忽然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沐晚顯然也看到他了,確切的說是他身上的紗布,已經往外滲出了血珠子。 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你是醫生?”琳達仿佛居高臨下的語氣讓沐晚很不喜歡。 但她還是點了下頭:“是。” “趙永順是不是腦子抽了,竟然找了這麽一個年輕的醫生過來,她確定不是個護士或者哪個診所裏找來的小大夫?” 琳達正說著話,已經看到沐晚走到了床前,然後掀開了那男人的被子,神色冷肅了下來:“槍傷?” “你,你竟然掀主人的被子?”琳達跳著腳就要衝過來。 年輕男子抬了一下手,她立刻就止步在原地,不過還是一臉警惕的盯著沐晚。 沐晚總覺得這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認識她一樣。 疑惑間,那男人突然幽幽的開了口:“沐晚?” 沐晚:“……。” 還真的認識! 男人看著沐晚明顯驚訝的眼神,漆黑的眼睛微微一眯,溢出一絲寒意:“跟我裝失憶?” 裝你大爺! 沐晚怒了:“你神經病吧,老娘根本就不認識你是誰,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老娘綁過來,到底是要治病還是玩失憶女友想起前男友的愛情遊戲?” 男人:“……。” 一邊的琳達也傻眼了,這個女人竟然膽大包天的罵自家主人。 她的手下意識的就按在了腰間,男人一個眼神掃過去,“出去。” “可是,主人,她……。” “出去。”淡淡的兩個字,聽著淡漠卻透著攝人的壓迫感。 琳達乖乖的退了出去。 “既然你不記得我,那我不介意再做下自我介紹。”男人抬起一雙狹長的眼睛:“楚南風。” 跟他預料的不太一樣,麵前的女孩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連眨都沒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傷口上。 在片刻的沉默後,她才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你剛才說了什麽?” 楚南風:“……。” 看樣子真的不像是裝的,難道她真的不記得了? 雖然她戴著黑框眼鏡,梳著難看的發髻,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讓他隻是一眼便已沉淪。 可她,明明已經死了。 “傷成這樣,怎麽不去醫院?”沐晚發現這裏有著全新的醫療工具,可以做一個腦部手術,她從中取出一把剪子,剪開了楚南風身上的繃帶。 這些工具也是偷的吧! “去醫院?你要我怎麽跟醫院解釋這個槍傷?”楚南風盯著女孩在燈光下如細瓷一般的臉,“大概我的傷還沒好,就把警察招來了。” “你是黑社會?”沐晚看著那傷口,眉頭皺了皺,“你昨天就中彈了?” “嗯。” 好家夥,竟然拖了一天才找醫生來治療,這要是普通人,早就死透了。 “我還有得救?” 沐晚推了推眼鏡:“如果不是我,你大概活不過今晚。” 不是她吹噓,這樣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普通的外科醫生根本無法解決。 楚南風竟笑了一下:“幸好是你。” 幸好是你,有生之年,還能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