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隻覺得渾身酸痛,身體像是被重物碾壓過一樣。


    她有些想不通, 之前明明都已經手腳發軟站不住腳的顧東,為什麽會在上了床之後,爆發出那般驚人的力量——


    “老婆, 你醒了?”


    正胡思亂想呢,顧東那張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了林夏的眼前。


    或許是因為身心都得到了滿足,顧東整個人精神飽滿, 神采奕奕,看著竟比之前還帥氣迷人了幾分。


    我家大叔真好看!


    林夏先在心裏感歎了一番, 隨即腦海裏就閃現出了昨晚的一些零散畫麵, 頓時整張臉都紅了。


    她立馬用被子蒙住臉, 不敢再跟顧東對視。


    顧東知道她這是害羞了,笑著將一盅燕窩放在床頭櫃上:“老婆, 我讓趙姐熬了燕窩,你快趁熱喝了。”


    “嗯, ”林夏躲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道,“我馬上就喝,你先出去。”


    “行, ”顧東笑著說,“我這就出去。”


    聽到顧東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林夏這才鬆了一口氣, 將蒙著頭的被子掀開,然後雙手撐著床,想要坐起來。但身上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試了好幾次, 都沒能起得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強而有力的的手臂伸了過來,溫柔地將她扶起。


    看著顧東那滿是心疼的臉和滿含關切的眼,林夏又驚又喜:“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我沒走,在原地踏步呢。”顧東說完,端起床頭櫃上的燕窩,先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等感覺不燙了才喂給林夏,像哄孩子一樣道,“來,老婆,先喝一口。”


    林夏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沒刷牙呢。”


    顧東無奈地將手上的燕窩放下,去洗手間把漱口水拿出來,讓林夏漱了口,又幫她用熱水洗了臉,這才又重新端起燕窩一口一口地喂林夏吃完。


    說起來,林夏上一次被顧東這麽精心的伺候,還是在她生完顧筱陽做月子的時候。


    後來生顧筱雨,顧東的事業正值上升期,一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空照顧林夏,就花錢請了月嫂。


    不過對林夏來說,再貴再好再專業的金牌月嫂,也比不上老公的親力親為。


    顧東以前不懂這個道理,但是現在,他懂了。


    一盅燕窩喝完,林夏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便跟顧東討論起了孟子君的事。


    顧東和林夏現在都已經看穿了孟子君的真麵目,自然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最好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見,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但孟子君不但投資了他們公司的新項目,手上還有公司的股份,這一旦涉及到利益關係,就不是說斷就能斷那麽簡單。


    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林夏現在是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如果是17歲的時候,覺得某人不是好的,或是討厭某人,直接就不理會,根本不會去考慮那麽多。


    然而現在,他們卻不得不考慮很多現實問題。


    新項目還好說,畢竟馬上就要完工了,到時候按照合同比例把錢一分,就完事兒了。


    但是孟子君手上那12%的股份,就有點兒刺手了。


    現在想來,孟子君應該是從決定收購股份的時候,就已經打了主意。


    又或許是更早的時候——


    真是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呀!


    顧東現在真的是悔不當初,覺得自己一開始就不應該接受孟子君對新項目的投資。


    但當時情況特殊,新項目資金鏈斷裂,如果沒人及時投資,項目進行不下去,損失也是他無法承受的。在那個火燒眉毛的節骨眼兒上,孟子君這個大學同學從天而降,表現得又是那般正常,所以他才會對她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又怎麽會多想?怎麽會想到她打從一開始就存了壞心思呢?


    孟子君太狡猾了,不但狡猾,還沉著冷靜,心思縝密。


    她一步步地取得了顧東和林夏的信任,還利用自己的高情商快速收買了包括顧筱陽和顧筱雨在內的所有顧家人的心。


    昨天之前,孟子君都沒有流露過哪怕一丁點兒她對顧東的愛慕之情,在跟顧東的交往過程中,更是從來沒有做出過超出朋友界限的舉動。


    所以顧東和林夏,都把她當成了幫過自己大忙的朋友,根本沒有想過要對她設防。


    也就是因為這種不設防的心態,才導致他們中了孟子君的圈套。


    不幸中的萬幸,孟子君的陰謀並沒有得逞,千鈞一發之際,林夏趕來了。


    而顧東和林夏的愛情,也再一次經受住了考驗。


    很多人都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在麵對誘惑的時候,很少有男人能夠抵擋得住。


    但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深愛著一個女人,並且打算永遠對這段感情忠貞的話,他其實是可以無堅不摧,並且能抵抗住這世界所有誘惑的。


    同理,女人也是一樣。


    不過今天徹底清醒過來的顧東,想起昨天孟子君的所作所為,身上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發冷。


    因為他覺得孟子君對他的感情,已經超過了正常人對感情的認知。


    顧東從櫃子裏找出自己大學時期的相冊,讓林夏看昨天孟子君給他看的那幾張照片,讓她找孟子君。


    “這裏,這裏,這裏——”林夏的觀察能力顯然比顧東要好得多,沒多久就將孟子君給找了出來。


    正當她打算跟顧東要表揚的時候,卻發現顧東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再仔細看看這幾張照片有什麽相同的地方。”顧東道。


    林夏將幾張照片放在一起,仔細對比,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令人細思極恐的事。


    她抬起頭,滿臉愕然地看著顧東:“孟子君每次拍照,都會站在你的前麵——”


    顧東點點頭,沉著臉道:“我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從上大學那會兒開始,就已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注視我,觀察我,窺探我的人生,這太可怕了。”


    林夏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她不知道,孟子君對顧東,到底是怎樣偏執的一種感情?因為這種感情,她又會做出怎樣偏執的事情?


    而最關鍵的問題還是,顧東和林夏現在,根本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不管怎樣,咱們以後盡量遠離她吧。”顧東無奈地道。


    林夏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抱住顧東,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幾下:“大叔,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顧東也緊緊地抱住林夏,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謝謝你,老婆。”


    擁抱,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肢體語言。


    顧東和林夏內心的恐慌與不安,都在這個無聲的擁抱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慰藉。


    兩個人抱了足足有10分鍾,才終於放開了彼此。


    “對了老婆,”顧東心裏其實很確定昨天王旭東也在,而他和林夏還是坐王旭東的車回來的,但他還是遲疑著問,“昨天我好像看見王旭東了?


    “嗯,”林夏點了點頭,“孟子君昨天也請了他,他們以前在國外就認識。”


    “那怎麽沒聽孟子君提起過他呢?”顧東道。


    “王旭東說他之前都不知道孟子君回國了,更不知道她來了江城發展,他們倆是前不久在一個飯局上遇見才又重新聯係上的。”林夏說完之後,就感覺到不太對勁兒了,“怎麽了,大叔?”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太巧了。”顧東笑了笑,又假裝隨意地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一個問題,“對了,你昨天怎麽會跟王旭東一起呢?”


    林夏就將王旭東把房子租給她做工作室的事情給顧東說了一遍。


    顧東聽完之後,心裏的疑雲頓時又加深了許多。


    因為所有的巧合剛好聯係在一起的話,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不過顧東並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懷疑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王旭東對於17歲的林夏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如果知道自己被這麽好的朋友給算計了,林夏恐怕也會傷心不已。


    但是顧東不說,並不代表林夏自己就不會去想。


    17歲的她雖然單純,卻也不笨。


    經顧東這麽一說之後,她前前後後地回憶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也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太合理。


    接下來的幾天,顧東為了避免跟孟子君見麵,將公司的日常事務全權委托給了夏天明、陳誠和方穎,他自己則天天呆在家裏,白天騎著大金翼帶林夏四處遊玩,晚上陪顧筱陽和顧筱雨兄妹倆拚樂高、玩遊戲,等兩個孩子睡覺了,他就各種撒嬌賣萌將林夏拐到床上去膩歪,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但這樣的日子注定不會太長。


    11月初,新項目圓滿收工。為了慰勞員工,公司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這樣的場合,再怎麽不想跟孟子君見麵,顧東這個大boss都不得不親自出席。不光顧東,林夏這個老板娘如果不參加慶功宴似乎也說不過去。


    所以,慶功宴這天,顧東和林夏穿著盛裝,手挽著手,十分高調地走進了會場。


    為了不讓孟子君有機可趁,顧東決定今晚跟林夏當連體嬰,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然而,讓顧東和林夏都沒有想到的是,孟子君看見他們之後,一點兒也不尷尬,反而還主動上前打了招呼。打完招呼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兒,端著酒杯就走了。


    孟子君遊刃有餘地穿梭在宴會場上,從容不迫地跟在場的人交際,談笑風生,表現得就好像她生日那天的事兒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東和林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內容。


    孟子君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慶功宴之後,顧東依然沒去公司。


    因為他還沒有想出解決孟子君的辦法,暫時隻能惹不起,躲得起。


    但是林夏卻忙碌起來了,一方麵工作室開始進入裝修階段,另一方麵她報名參加了一個業內的設計師大賽,如果能獲得好的名次,將給即將成立的工作室和她自己的職業生涯帶來莫大的好處。


    林夏去海城參加比賽的這段時間,顧東過得極其無聊,每天都在家裏掰著手指頭計算著林夏回來的日子。而且一閑下來就會給林夏發微信,聊視頻,或是打電話。有時候林夏沒及時回信息,或是沒接視頻電話,顧東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林夏在幹嘛?為什麽不接電話?她現在是跟男的還是女的在一起?


    每次陷入這種無端猜忌的情緒時,顧東都會在心裏狠狠地鄙視自己,但又控製不住。


    所以顧東現在總算是能夠理解當初的林夏了,理解她為什麽老是會對自己疑神疑鬼,理解她為什麽會平均每隔兩小時就給自己打一次電話查崗,理解她曾經所做的一切。


    最終,林夏在這場設計大賽中,取得了非常好的名次。


    所有人都為她驕傲,為她自豪。


    她回來的前一天晚上,顧筱陽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會了,顧東陪著顧筱雨在家裏下五子棋。


    雖然父女倆的技術都不怎麽樣,但卻玩得津津有味。


    “哈哈,爸爸你又輸了。”顧筱雨哈哈大笑道,“我這顆棋下下去可就是雙三了,我贏定了。”


    顧東其實早就發現了女兒的意圖,不過為了討她的歡心,假裝沒看到。


    “哎呀,我剛才怎麽沒看到這裏呀。”顧東一拍腦門,滿臉懊悔地道。


    說完,還不忘拍女兒的馬屁:“筱雨,你真是太聰明了!”


    “那必須滴!”顧筱雨將自己手上的白棋放到了棋盤上,終於,五顆白棋連成了一條線。


    “我贏了!”顧筱雨滿臉興奮地道。


    顧東正待說話,就看見顧筱雨雙眼一亮,突地一下站了起來。


    “孟阿姨——”


    顧東聽到這三個字,心髒猛地一縮,起身飛快地將孟筱雨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滿臉戒備地看著門口的孟子君,厲聲道:“你來幹什麽?”


    孟子君看見他這架勢,有些被嚇住了,滿臉委屈地道:“顧東,你這是幹嘛呀?我就是想來看看筱雨,我還給她買了禮物呢。”


    顧筱雨一聽孟子君給她買了禮物,就想要過去,卻再次被顧東一把拉住。


    “孟子君,你是打算進軍娛樂圈了嗎?現在還在我麵前演戲有意思嗎?”顧東將女兒牢牢地護在自己身後,看著孟子君冷冷地道,“你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顧筱雨忍不住了,看著顧東不滿地道:“爸,你怎麽能這麽對孟阿姨說話呢?她不是你跟媽媽的好朋友嗎?”


    顧東還沒來得及回答,孟子君就硬咽著說:“沒關係的,筱雨,我跟你爸爸之間可能有點兒誤會,回頭等誤會解開就好了。”


    說完,她將手上提著的禮品袋放在了地上,對著顧筱雨道:“那我先走了,筱雨,記得拆禮物啊,再見。”


    顧筱雨滿臉歉意地看著孟子君:“孟阿姨,再見——”


    說實話,顧筱雨心裏對顧東有些不滿,孟阿姨對她們一家這麽好,還經常給她和哥哥送禮物,爸爸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


    孟子君走後,顧東叫來了趙姐和袁姐,非常嚴厲地道:“孟子君以後要是再來,不準給她開門。”


    趙姐和袁姐麵麵相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顧東走到顧筱雨的身邊,蹲下身子,認真地看著她道:“筱雨,爸爸媽媽也是最近才發現,你孟阿姨她不是什麽好人,所以從今往後,咱們家任何人都不許再理會她,知道了嗎?”


    “可是——”顧筱雨想說,孟阿姨剛剛說了,你們之間有誤會。


    但是顧東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沒有可是,你必須記住爸爸的話,以後不準再跟孟子君有任何來往,你就把她當成是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顧東的表情相當嚴肅,顧筱雨不敢再跟他爭論,便勉強道:“好吧,我記住了。”


    顧東聽到這話,就笑了,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道:“我就知道,咱們家筱雨最乖最聽話了。來,爸爸繼續陪你下五子棋。


    “嗯——”顧筱雨點了點頭,但在接下來下五子棋的過程中,卻一直怏怏的,一幅無精打采的模樣。


    下了沒幾盤,她就回房睡覺了。


    顧東也沒有多想,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女兒解釋孟子君的事,就隻能采取這種武斷的方式。


    他想得很好,顧筱雨現在雖然挺喜歡孟子君,但她們相處的時間畢竟不長,隻要不聯係,過不了多久,顧筱雨自然就會把孟子君給忘了。


    隻是顧東沒有想到,孟子君的瘋狂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和林夏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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