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煙和林宴來到公交站牌前時, 時周周正一手拎著奶茶一手劃手機屏幕,在玩益智小遊戲2048。


    見他倆過來,時周周就把手裏的奶茶分了出去。


    然後她才插了吸管, 開始喝奶茶。


    時周周默默地瞅瞅時煙, 又瞧瞧林宴。


    倆人看起來和平時也沒什麽兩樣。


    那……看來談得還挺順利?


    時周周暫時忍住了好奇心,決定等回到家隻剩她和母親時再問。


    三個人陸續上了公交車。


    林宴上車後轉了個身,抬手抓住橫杆。


    結果不經意一瞥,就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麵也正吸溜奶茶的林承。


    林宴輕眯了眯眼,冷哼一聲。


    而後垂眸,問時周周:“那個林承沒為難你吧?”


    剛看到車外站在路邊的林承的時周周望向林宴, 然後搖了搖頭,回道:“沒。”


    林宴想起上一次時周周買奶茶被林承強行付錢的操作,又問:“這奶茶不會又是他請的吧?”


    時周周眨了下眼睛,繼續搖頭:“不是啊。”


    隨即就解釋說:“他也在喝奶茶是因為我請的。”


    林宴:“?”


    手裏的奶茶突然就不香甜了:)


    時煙聽的好奇, 笑著問時周周:“你請他喝奶茶?”


    時周周從母親的眼眸中讀出了意味深長,而且她竟然理解了母親那意味深長表示的什麽。


    怕母親誤會的她立刻澄清:“因為我剛不小心崴了下腳,他幫了我一把, 就請他喝奶茶感謝。”


    時煙這下注意力直接放到了女兒的腳上:“崴腳了?哪隻腳?現在還疼不疼?”


    看到母親這麽緊張她,時周周失笑著回:“沒事啦,就那一兩分鍾有點別扭, 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


    時煙這才深深舒了一口氣。


    路途過半,車上有了空位,時煙拉過時周周讓她坐下, 嘴裏念叨著:“快坐下歇歇, 萬一站久了又疼呢。”


    時周周覺得無奈又好笑。


    都說了沒事了。


    到家後。


    時煙進廚房去做飯,時周周跟過去,終於忍不住問了她:“媽, 你和林宴在教室都談什麽啦?”


    時煙突然被問,沒想好要怎麽回答時周周。


    總不能說她這個當媽媽的不給孩子做榜樣去堵人了吧?


    她支吾了下才閃爍著目光蒼白回答:“也沒談什麽。”


    她這副樣子落在時周周眼裏,就像是嬌羞之態。


    時周周以為母親不好意思了,嘴角的弧度克製不住地上揚起來。


    她心想,母親和林宴之間一定有點什麽。


    比如……林宴向母親表明心跡了?


    還是……他們已經確定關係了?!


    不管怎樣吧,母親開心就好了。


    時周周歪著腦袋笑眼望著時煙,默默地道。


    下一秒,時周周突然聽到時煙問她:“周周,你覺得林承和林宴誰更好?”


    時周周茫然不解,疑問了聲:“啊?”


    然後她才蹙著眉頭回:“我不知道啊。”


    時煙扭臉看向時周周,女兒真的一臉迷茫。


    看來是還沒開竅,更別說早戀了。


    隔天一早。


    一家三口一起到了學校,剛走進教室,就發現一群人正圍在黑板麵前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麽。


    見到時周周進來,不知道哪個男生揚聲喊了句:“時周周,快過來,寫給你和蔣宇丞的!”


    隨後走進來的蔣宇丞突然被提及,有點警惕地抬起頭來。


    又有個人說:“哎,蔣宇丞也來了!”


    “你們快過來啊,寫給你倆的!”


    時周周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和蔣宇丞被人惡作劇了。


    她還沒挪動步子,時煙就率先去了講台。


    她上去後就看到黑板上貼了兩張紙,每張紙上寫了滿滿當當的狗爬字。


    時煙大致瀏覽了下,發現是道歉懺悔書。


    最後落筆人,齊茅遲。


    好家夥。


    時煙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行為。


    她撕下這兩張紙,拿著下了講台走回來,給了周周一張,另一張是屬於蔣宇丞的,時煙就遞給了蔣宇丞。


    時周周垂眼看著一行行愧疚懊悔的話,表情很平靜,無波無瀾。


    林宴在旁邊也跟著時周周看了一遍。


    “嘖,悔過就悔過,”林宴理解不了地問:“為什麽要貼黑板上?”


    給當事人不就行了?


    時煙望著女兒,片晌,她拍了拍時周周的肩膀,聲音溫和地對時周周輕聲道:“周周,你自己拿決定。”


    時周周點了下頭。


    蔣宇丞在看到齊茅遲在信裏寫的他那次在廁所逼迫他下跪給他們點煙的刁難其實是因為張溪遙跟齊茅遲說蔣宇丞那天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猥·瑣又變態。


    蔣宇丞努力扒拉著那天的記憶。


    最後發現自己那日確實總愣愣地發呆,但原因是他在擔心奶奶的病情。


    他根本不知道他瞅了張溪遙。


    也沒準是他盯的方向張溪遙剛好經過停下,才會讓張溪遙覺得他一直在盯著她看。


    齊茅遲本人遲遲沒有在教室露麵。


    張溪遙昨晚被齊茅遲擺了一道,來了後就要找他算賬,結果沒想到一進教室就聽到全班都在討論齊茅遲手寫信給時周周和蔣宇丞道歉。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現在的形勢,人就被林宴攔住。


    林宴低聲對她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澄清我逼迫你做我女朋友的事。”


    張溪遙卻突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故作柔弱地讓聲音都聽起來發顫,用其他人剛好能聽到的音量語氣幾乎哀求地對林宴說:“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好嗎?不要逼我做你女朋友了……”


    林宴:“……”


    有病。


    本來看她是個和女兒同齡的小姑娘,沒打算做很絕,誰知這女生不知好歹。


    真的是壞到了骨子裏。


    “行,”他挪開擋住張溪遙的那隻腳,讓她過去,同時撂給她一句:“你自找的。”


    張溪遙自然不會怕他的威脅。


    她一邊擦眼角沒落下來的淚珠一邊偷偷觀察教室裏其他人的反應。


    大家神態各異,目光複雜,一直在交頭接耳。


    張溪遙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林宴,你就等著被指責被孤立吧!


    然而,她還沒高興一分鍾,就突然聽到有同學驚呼:“臥槽!班群!”


    林宴往班級群裏發了一條修剪過後的錄音。


    裏麵隻有一句話:“我就故意假裝被你逼迫讓大家同情我。”


    沒有把剩餘的內容公布出來,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幾乎每個同學都掏出了手機播放這條錄音。


    一時間,教室裏充滿了魔性的循環播放,仿佛3d立體環繞音。


    張溪遙呆住了。


    她看著全教室的人都頻頻瞅她,對她指指點點。


    她們說的話她都能聽見,可是卻忽然好像失去了理解的能力。


    整個人尷尬木訥地僵坐在座位上,忘記了反應。


    “我的天,居然是她故意一手設計的,我們都被她騙了!”


    “嗐,其實剛剛看到齊茅遲那道歉信時我就有預感張不是善茬……”


    “啊這,讓我覺得我成了給殺手遞刀的那個人。”


    “她才是最惡毒的那個人吧……”


    “……”


    教室裏的唏噓聲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震驚和倒戈的話不斷響起。


    張溪遙終於忍受不住,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齊茅遲今早第一個來到的教室,把兩封道歉信貼到黑板上後就離開了。


    等他再次回來,已經要上第一節 課。


    他一出現,班上的人又是一陣驚歎。


    因為齊茅遲的腦袋上,也變成了一頭板寸。


    他麵色鎮定地坐到座位上,迎接著所有人的注視,泰然自若地拿書本。


    時煙朝後回頭看了看齊茅遲,又換了一邊瞥了眼蔣宇丞。


    最後她扭臉對林宴說:“你這是又增加了一個小迷弟?”


    林宴:“……”


    他也什麽都不知道好吧。


    張溪遙在第二節 課就回到了教室繼續上課,和沒事人似的。


    再下課後,除了她的小姐妹夏靈靈和李蓉,沒有人再圍繞著她轉。


    中午。


    時周周和時煙林宴一起吃了午飯後回到教室,正巧齊茅遲也在,時周周就把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了他。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時周周的話語很平淡,就隻說了這一句。


    齊茅遲愣了愣,點頭。


    時周周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聽自己說一句原諒他了。


    但那不可能。


    他曾經確實傷害過她,那些事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的腦子裏,她沒有失憶,不會忘記。


    甚至,母親那晚之所以會出事,也是拜他們這群人所賜。如果不是他們讓她回不了家,母親就不會發生車禍。


    時周周說的是“收到了道歉”,而不是“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這是她能給出的最準確的回應。


    時煙的真實生日在12月24號。


    平安夜。


    距離她的生日隻有十天了,時周周還什麽都沒準備。


    主要是因為每天都會和母親形影不離,她根本沒有機會去為母親的生日做準備。


    時周周最終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在微信上聯係林宴。


    【時周周:林宴,幫我個忙?】


    與此同時,時煙趁時周周回房睡覺偷偷上樓去找了林宴。


    “林宴,幫我個忙!”


    林宴無奈地笑。


    這母女倆,真不愧是他的妻女,說話都能同時同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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