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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你們——”


    李剛氣得渾身直顫,素來隻有他踩在別人頭上,什麽時候他堂堂青木宗副宗主竟然也會被人如此**裸地欺上門?


    他有心怒吼出聲,可是一想到麵前站著的兩人身份時,那種衝動就如同被滾水澆上的冰雪般,快速消融了。


    不敢,實在不敢啊!


    自己不過是七大宗派之一的青木宗副手,雖然近年來因為機變百出,頗受青木宗主的信任。可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一舉得罪了兩大一流宗派宗主的話,青木宗主絕不會饒得了自己。哪怕就是不會追究自己的責任,恐怕事後被打入冷宮也是在所難免之事。


    李剛明白即使青木宗背後站著龍族,可這對結果也是分毫影響也沒有。不同於新近躥起的青木宗,殺情與玉蘭兩宗都是立足無盡荒原已久,哪家背後沒有一點壓箱底的手段?


    不是必要,龍族也不會輕易得罪他們。


    “李副宗主不是在尋求見證之人麽?”煙雲羅聲音輕輕的,輕聲的語氣中卻含有一種堅定不移的意蘊,麵朝眾人眼神略微環視了一圈:“方才還有什麽人見到的,能否站出來做個見證?我玉蘭宗保他無事。”


    “還要加上我們殺情宗。”寒月夜補充道。


    沉默。


    在場中人沒有傻子,他們深知眼前是三大宗派交鋒,任憑哪一方都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甚至有心思靈活的人已經往外悄悄地挪動起了步子——這趟渾水,能不趟還是不趟為妙啊!


    寒月夜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好像鐵錘砸在眾人心上,徹底擊潰了那些意圖逃離的人僥幸的心思:“眼下已是宗門交易大會,既然有人蓄意搗亂,若是你們不肯配合的話,恐怕鳳族主事也饒不得你們!明長老,我說是不是?”


    明翰好像生生吞下了一大塊黃連,苦澀之意令得他肺腑五髒都幾乎要泛出苦汁來。麵對寒月夜咄咄逼人的責問,他難道還能回答一個“不是”?那樣豈不是相當於鳴鑼敲鼓地告訴所有人——我們鳳族辦事不利沒有辦法保衛大家的安定,大家以後別指望我們鳳族了。


    明翰不能這麽做,所以,他隻好點了點頭,臉上卻全然是一副吞了狗屎的表情。他禁不住深深地凝視了一眼淩峰,先前眼神中的惱怒卻全然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凝重——


    這人是何來曆,竟然能夠搬動得兩大宗派的宗主為他出麵!?


    “說吧。”寒月夜的眼神冰冷,比起煙雲羅的如水溫柔卻有千鈞重壓之勢更多了一層震懾之感。


    猶豫了半晌,終於有人嘀咕了一聲:“媽的,有什麽不敢說的,明明是那青木宗的紈絝撞了人,還囂張無比,我們雖然不敢出頭,但是難道連做個證都不成麽?”


    這話一出,李剛要殺人的眼神登時射了過來,看樣子恨不能將這人生吞活剝了。


    “李副宗,怎麽?難道你還想威逼不成?”寒月夜冷冷地道,“你將鳳族尊嚴放於何處?”


    李剛一滯,隻得恨恨地跺了下足。


    明翰的表情不會比他好上多少,他滿臉黑線:這殺情宗宗主實在是太惹人恨了,你自己與對方爭鬥,何苦處處抬出我們鳳族來?這不是給我們找不自在麽?


    有了寒月夜撐腰,底下眾人的膽氣登時撞了起來,紛紛叫嚷了起來:“我也看到了,就是那個紈絝先撞了別人。”


    “對對對,就是他。”


    “媽的,老子早就看這二世祖不順眼了,不就是仗著有個副手當爹麽,神氣個什麽?”


    群情激昂,憤怒如潮。


    眾人的憤怒猶如被閘門生生攔阻了數百波的狂潮,如今一旦釋放,當真是洶湧澎湃,誓要壓得身前物事碎成齏粉。


    在如此煊赫的聲勢之下,渾地獸上的李一帆再也沒有了那副囂張的神情,臉色變得煞白,身體直顫,求助地看向他的父親。


    這類二世祖沒有很高的智商,似乎老天爺也覺得愧疚,所以賜給了他們一個比較好的出身。正因為此,當遇上真正的危險時,他們沒有任何應對能力,隻能躲在父輩的羽翼之下。一旦事情過後,立即又是氣焰複漲!


    “明長老,誰是誰非,現在可以看得清楚了吧?我們可在等鳳族的公道處斷呢。”寒月夜是出了名的冷麵難惹,是以善惡表現尤為明顯,一旦他認定了淩峰屬於可交之輩,維護起來特別沒商量。


    並且能夠成為一宗之主,他自然也不是毫無心機之輩,此時處處抓住明翰的軟肋,動輒用“鳳族尊嚴”來說事,逼得他不得不立即做出決斷。


    “來人。”明翰被逼無奈,當看到周圍人眼神灼灼盯在自己身上時,他就明白必須是該有所對策的時候了,否則的話鳳族尊嚴就毀在自己手中了,這一屆的主事資格也成了一大笑話。


    是以,他斷喝出聲:“將李一帆拿下!”


    “慢著!”李剛厲喝,身周衣袍鼓蕩,無數個秘紋糾結成飛天精靈盤旋於體外,無數波紋氣流盈蕩,翻翻卷卷若有條條緞帶飄飛,震蕩不停。


    “李副宗主,難道你要與我們鳳族相抗不成?”


    “不敢。”李剛沉聲喝道,他突然飛上渾地獸一把提起了李一帆,隨後戒備地看向明翰,步步後退:“隻是今天的事情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我兒不能就這麽交由你們帶走。”


    他雙目血紅,一副搏命瘋虎的樣子,愈發襯得手中瑟瑟發抖的李一帆不堪。


    “哼!”明翰也是真正惱了,敦實的身體發出了劇烈的火花爆音,冷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了!結陣!”


    見狀,李剛大驚,嘶聲喝道:“明長老,你真的要與我們青木宗撕破臉皮嗎?別忘了,我們宗派可是由——”


    “是,又如何?”


    沒等他說完,一個充滿了高貴氣息的聲音緩緩落下,緊接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落於當場。她一身水藍色表麵滿滿地用金銀絲線織就的長袍,頭發束起盤了一個發髻,一個鑲嵌了淡黃色與深紅色寶石的王冠被當做了發箍。


    這一切裝扮若是放於別的女子身上,難免會顯得有些俗豔,可是在她身上卻是說不出的華貴逼人。仿佛唯有用盡世間珍稀珠寶將她的光芒略做遮掩,否則那種華貴氣息就要衝出,逼得人睜目亦難。


    一見到女子,明翰登時轉身,恭敬地俯下頭:“聖女。”


    “嗯。”鳳族聖女輕輕頷首,而後揮動了一下手臂:“將鬧事之人抓起來,但有敢違抗者——殺了。”


    “是!”得了此令,明翰好像有了主心骨,整個人精神大振,虎狼般撲上前:“李副宗,你還要一意相抗嗎?”


    李剛自從見到女子出現時就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分外黯淡,好像知道今天的事情大勢已去,再也無可挽回。他認命般地將李一帆放開,麵朝女子道:“聖女大人,今天衝突之事犬子確有過錯,但罪不至死,萬望聖女大人法外留情。”


    見到剛才還強硬無比的李剛自打這位鳳族聖女出現就態度大變,淩峰也是奇怪無比,尤其是煙雲羅與寒月夜也同樣露出了鄭重的表情,這就更值得人猜度了。


    這位鳳族聖女是什麽來曆?為何從未聽說過?


    淩峰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釋天厄,隻見他也微微搖了搖頭,顯然還是莫宰羊。


    同時,一絲更為深沉的疑惑泛上心頭,淩峰總覺得這位鳳族聖女依稀相識:鳳眼柳眉,雙頰飽滿,鼻翼修長,一點紅唇仿佛火焰一般灼人……


    這些麵相沒有一處是淩峰記憶中出現過的,可是他偏偏就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從心底深處泛出的親切。


    鳳族聖女對李剛的服軟沒有任何正麵回應,隻是一揮手,淡淡地道:“帶走。”


    “父親,父親……你要救我……父親!”李一帆連連哀嚎,不斷掙紮地回頭看向乃父。抓住他的鳳族執法隊員顯得有些不耐煩,直接一掌劈在他脖頸上,令得他暈了過去。


    這一幕看得李剛眼皮子直跳,險些要衝動地撲上前去,可是當看到麵無表情的鳳族聖女時,他還是停了下來,滿臉的痛苦。


    處理完這邊,鳳族聖女又轉向了煙雲羅與寒月夜:“煙宗主、寒宗主,不知你們對本座如此處理有無異議。”


    她麵無表情,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在她的氣勢下,即使是煙雲羅、寒月夜這樣成名已久的宗派領袖氣勢上麵都弱了一籌,他們不自禁地略低了下頭:“聖女處理得當,本座無異議。”


    “那就好,既然連兩大宗主都沒有異議,想必也不會有人多舌再說我們鳳族丟了尊嚴吧?”鳳族聖女威壓的眼神掃過,圍觀眾人都是紛紛垂首,比起上次在李剛的威壓下低頭,此刻他們更多了一份心悅誠服。


    最後掃了一圈,在淩峰處鳳族聖女的眼神微微頓了一下,旋即掠過。最後她客氣卻不失威嚴地道:“預祝兩位宗主在離火城內住得開心,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主事殿找本座,本座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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