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八停這三個在商九歌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商九歌不由感覺全身一震。


    而在另一邊,寧夏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沉默。


    她靜靜開口:“你們在我身邊說這個真的好嗎?”


    何萍回頭看了看這個趴在椅子上的女子,因為背上這些傷口,所以她至少一個星期都沒有辦法背部著地。


    “沒關係啊。”何萍靜靜說道。


    這樣說著,何萍看向商九歌:“你感覺呢?”


    商九歌想了想,看向寧夏:“我感覺也沒有關係。”


    商九歌與何萍的這些交談,涉及到商九歌的病,涉及到清淨世界,涉及到十八停。


    這些應該是非常隱私的話題,尤其是包括了何萍的底牌。


    但是何萍說沒有關係。


    那就是真的沒有關係。


    寧夏的眼神稍微有點複雜。


    她笑了笑。


    然後開口道:“謝謝。”


    窗外月明星稀。


    窗內爐火靜靜燃燒,爐上的烤肉滋滋作響。


    一切都在最美好的時候繾綣。


    端午在自己的房間裏念經。


    滿室馨香。


    ……


    ……


    洛陽城東的樹林之中,篝火隻剩下餘燼,還有半片野豬躺在一邊。


    但是這次黑無真的是一片都吃不下了。


    其實方別和黑無的對話,在黑無說出來寧夏是他姐姐的時候已經接近結束。


    而接下來,他們隻是繼續吃著這隻做出了無私奉獻的野豬。


    最終黑無自己爬上身邊的大樹,然後熟練地倚靠著樹杈躺下,不多時就進入了夢鄉。


    方別則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自己在星光之下,踏水而行,離開了這片森林。


    他在前往汴梁城。


    關於黑無的情報,方別確實不知道,方別並不是無所不知,全知全能對於方別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方別隻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量做到萬無一失。


    其實最初,方別根本就沒有把黑無和寧夏吸收入洛城蜂巢的打算。


    但是隨著情況的進一步發展,方別才對寧夏和黑無起了更多的興趣,隨著謎底的進一步揭開,包括黑無對於羅教的反叛,寧夏對於悲苦老人那種厭惡與畏懼交織的複雜情感,才讓方別有了進一步了解的想法。


    可方別再強,他也沒有辦法去西域調查兩個人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即使是蜂巢,也不是萬事皆通的百曉生。


    就像方別曾經說過的,隻有存在蜜蜂的地方才有蜂巢。


    比如說山裏麵就隻有老虎,沒有蜜蜂,於是商九歌如果一直不接觸人類社會的話,那麽即使是蜂巢也無法準確掌握商九歌的動向。


    但是反過來,隻要商九歌進城,那麽她就已經進了蛛網之中,每一次活動都會撥動蛛網,從而驚動在蛛網之中盤踞的存在。


    而西域就是蜂巢活動最不密切的地區之一。


    對於黑無所說的那些話,方別並沒有辦法確認,沒有辦法確認的話,方別從來不會相信。


    但是即使這樣,至少目前有了一條可以驗證的信息。


    黑無不願說的話,在寧夏那邊可能會有突破。


    尤其是方別能夠開口說出:“黑無是不是你弟弟這樣的話。”


    是真是假,就一辯而知。


    這樣的前提,就是拿到在汴梁城中的那株紫背天葵。


    方別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在河麵上踏水而行。


    雖然洛城和汴梁一樣都是沿河的城市,但是汴梁的水利要遠比洛城便利暢通,那條大運河的修建,也徹底將汴梁從一座曾經一度衰落的古城,慢慢重新興盛崛起為世間繁華之都。


    如今河南的省會之地,便不在洛城而在於汴梁。


    隻因為漕運暢通,商業興盛發達。


    至於為什麽要去汴梁的原因,其實說起來很簡單。


    那就是偵查。


    方別在飛速奔跑中,足尖點在水上,周圍水麵就有了輕微的下陷,然後留下一圈淡淡的漣漪,少年登萍度水,其最重要的法門就是以湧泉穴輸出真氣,用真氣將足尖完全包裹。


    這樣看似雙足踩在水麵上,事實上是踩在水麵與空氣之間的氣團上,並且借由快速的移動,來減小對水麵的壓力。


    關於這一點,方別自己練武的時候就感慨了許久。


    那就是,別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反正方別練武練了這麽久,從來都是在物理定律下完成的操作,牛頓的棺材板自從釘下去就沒有掀起來過。


    當然,即使這麽科學,能夠登萍度水確實是輕功的最高體現之一,一般來說,三品以下的武者都沒有機會做到,因為這涉及到了真氣外放和掌控的高深武學。


    像是曾經黃河十七盜號稱登萍度水,那多半是炫耀武技用的,水下八成有暗樁或者漁網的借力點。


    並且這套登萍度水的武學,其實在平地上也能夠使用,並且同樣能夠讓人身輕如燕。


    所以隻見方別踏水而行,在水麵上一路留下數道漣漪,月光之下,波光粼粼,平靜的河麵不斷被搗碎,也連帶著水中月破碎重聚。


    方別連續在水麵上踏水而行數百丈,終於一掠而出,踏在堅硬的地麵上,而他自己,連鞋底都未曾濡濕。


    而在方別麵前,就是那高聳入雲的汴梁城牆,隻見黑壓壓一片,整個城牆都用青石壘成,威嚴聳立。


    畢竟汴梁城地處平原,如此繁華,就隻能夠靠堅城拒敵。


    這樣想著,方別自己平靜踏出一步,縱身一躍,整個人就沿著城牆筆直上升了三丈有餘。


    三丈之後,力道衰竭,眼看即將下墜。


    但是方別又不是左腳尖點右腳背,右腳尖點左腳背,如是循環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就能夠登上月球的永動機選手。


    就好像之前所說的那樣,牛頓的棺材板始終被牢牢定死,這位大佬並沒有用他腐朽的聲帶喊出來冬三雪碧這樣的名言的機會。


    方別在力道盡頭處,右手手掌筆直貼上了城牆的青石,再輕輕一提,整個人就再往上飛出一丈。


    這樣循環往複,月光之下少年的身形升上這高聳的汴梁城牆,雖然不算如履平地,但是也像是兒戲一般。


    片刻之後,方別已經登上城牆頂端。


    月色灑滿。


    看汴梁城下,一片神鴉社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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