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還有位置, 在大船上休息總比在島上露天休息要好些。


    陸嶴他們沒有拒絕顧團長的好意,都上了大船。


    陸嶴不僅上船,還將他抓到的那條旗魚帶上去了。


    天氣太熱, 旗魚沒法保存,還不如趁新鮮直接吃掉。


    顧團長既不肯吃他們的旗魚, 又覺得這麽大這麽好的一條旗魚就這麽吃掉, 實在可惜了些, 便勸道:“要不然我叫他們拿去廚房幫你凍起來?明天給你鏟點冰, 你帶上岸賣也一樣。”


    陸嶴:“再抓就行, 吃掉吧, 正好加餐。”


    他現在看到這條魚都糟心。


    顧團長眼睛一瞪, “你們這邊一條不是要賣三萬五萬,吃掉你不心痛啊?”


    “沒那麽高,三千五千都不一定能賣得到。”


    “三五千就不是錢了?非要一口氣吃掉它?聽我的, 凍上凍上, 我讓廚房給你們燉肘子吃。”


    大船上物資都很豐富, 肉尤其多。


    蔬菜反而因為存放難度大,在海上比肉還精貴些。


    顧團長他們今天晚上的任務主要是巡查,也沒什麽事做,大家都比較放鬆。


    他叫旁邊的戰士去催宵夜,戰士小跑著應了。


    陸嶴不好意思白吃人的,特地貢獻出了七隻白天抓到的小龍蝦。


    小龍蝦要長大了才值錢, 這種七八兩的,一斤也就一百出頭, 帶回去也賣不了多少錢。


    顧團長原本不想叫他出,陸嶴非要給,顧團長便叫人拿進去做了。


    顧團長招呼林滿漳他們一道在餐廳坐下等宵夜吃。


    林滿漳幾人都有些緊張, 他們就是普通的漁民,顧團長已經是他們能接觸到的,級別最高的人。


    一時間,幾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顧團長也看出他們的拘束,鼓勵了他們兩句,見他們實在放不開,便沒勉強,轉向陸嶴,開門見山問道:“都說你小子運氣不錯,要麽你猜猜,這次的古董可能會在哪裏?”


    陸嶴正吃著花生米,聞言抬頭,納悶,“海上那麽大,我怎麽指得準在哪裏?”


    “哎,你猜猜嘛,給我們提供點思路,提供點靈感!”


    陸嶴對上他那雙期待的眼睛,對視了幾秒,敗下陣來,“我猜沒用,還不如分析一下海流,看什麽海流能把古董帶到這邊來。”


    “行,那你給分析分析。”


    陸嶴有些頭疼,他還真不擅長這些,不過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半晌,他道:“你先給我一張本海域的海圖,一般版本的就行。”


    顧團長馬上道:“這好辦,哎,小劉,你去給陸嶴找張海圖來。”


    “是!”


    小劉馬上跑步去了。


    正好廚房將肘子送出來了。


    肘子應該提前鹵過,表皮醬黃,堆在盤子裏肉嘟嘟,上麵還有一些青紅椒、蒜苗跟蔥,賣相非常好。


    尤其他們軍方的夥食都比較粗獷,一個大鐵盤子端著上來,陸嶴目測盤子裏起碼裝了五六斤肘子。


    這就很令人滿意了。


    這麽多肘子,不怕吃不飽。


    顧團長熱情招呼他們,“吃吃吃,冷了就油膩了,現在吃剛好。”


    陸嶴也不客氣,套上一次性手套,拿了個肘子,直接上嘴啃。


    其他人有樣學樣。


    他們累了一天,螺肉雖然好吃,但終究少了些油水,不如這紮實的大肘子來得實惠。


    這大肘子也燉得好,又香又辣,軟糯的表皮下全是筋肉,肥肉極少。


    這麽一個肘子一口咬下去,陸嶴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先前被大旗魚挑釁的怒火以及不能回家跟宋州見麵的失望總算消散了不少。


    他們吃到一半,海圖終於送過來了。


    吃了五個大肘子,陸嶴脫下黏糊糊的一次性手套,用紙巾擦幹淨嘴,拿過旁邊的海圖仔細查看。


    他一看就看了三四分鍾。


    顧團長滿眼期待,“怎麽樣,看出什麽了沒有?”


    陸嶴犯難,“這海太大了。”


    “沒事,你憑直覺隨便說,我就做個參考。”


    陸嶴低著頭,“也行,你們別太信我。”


    “知道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們自己負責,不會賴到你身上。”


    陸嶴這才勉為其難地拿起鉛筆,又思考了很久,終於下筆圈出三四個地點,“要是真有沉船,我估計會在這幾個地方。”


    “憑直覺判斷?”


    “結合海流跟直覺。”陸嶴道,“不過也說不定,洋流範圍那麽大,說不定一偏就偏到幾十上百海裏之外了。”


    “哈哈哈,幾十海裏還是小意思,讓我們去找,才真是大海撈針。”


    陸嶴見他這信心滿滿的樣子,不得不提醒,“我這個也是大海撈針。”


    “你畫了出來,好歹就是個方向嘛。你直覺還是沒問題的,連那小電腦都能找到,這麽大的船,肯定也沒問題!”


    陸嶴提醒,“你們到時候帶上探測儀去看看。”


    “知道知道。來來來,多吃兩個肘子,小劉,你看看廚房還有沒有什麽能吃的,多上兩份過來。”


    小劉領命而去,不一會端了涼拌魚皮、清蒸龍蝦、火腿炒飯等幾個飯菜過來。


    這些食物的分量都很足,陸嶴也沒太收著,直接將這些食物吃了個幹淨。


    顧團長早就聽說他能吃了,沒想到他那麽能吃,還有些心驚,忙叫小劉再去端宵夜過來。


    陸嶴摸摸肚子拒絕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都很累。


    顧團長將他們安排到底下的空艙房去,也是一人一間。


    船上條件比較艱苦,沒法洗澡。


    陸嶴頂著一身黏膩回到艙房,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來得又大又急,雨下來的時候陸嶴還在艙房,倒沒人想到這雨跟他有關係。


    直到他上到甲板上,想要洗澡。


    大家經過提醒,才想起來,雨水還有這種妙用。


    一時間,甲板上滿是歡呼聲。


    所有醒著且不用執勤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上甲板上洗澡去了。


    隻有林棲岩醒著且沒好意思上去。


    陸嶴沒有替換的衣服,顧團長借了他一身新的。


    他洗完澡順手將身上穿的那套搓了,然後回艙室內換上新衣服。


    今天太累,降雨的效果不是很好。


    陸嶴剛洗完衣服沒一會,雨就停了。


    好幾個跟他一起搓衣服的人見這鬼天氣還罵了兩聲。


    陸嶴勾起嘴角,將衣服係在欄杆上晾好後,下去艙室,準備睡覺。


    睡覺之前,他特地給宋州撥了個視頻。


    宋州接通後,一眼就見他眼裏帶著笑,不由也笑問:“怎麽那麽高興?”


    陸嶴怕有監聽,避開關鍵詞,眼睛亮晶晶地說道:“剛剛下了一場雨,隻有我洗幹淨了衣服,其他人沒洗幹淨雨就停了。”


    他臉上帶著點惡作劇成功的小得意,宋州低低一笑,“還以為是什麽,怎麽雨沒多下一會?”


    “水不夠了。”


    他本意是想多下一會,奈何能力不足,溝通不了更多的水,隻好作罷。


    反正也不是真沒水洗衣服,不必擔心。


    宋州聽他聲音有些沙啞,端詳他,“現在是不是特別累?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有點,躺在床上就想睡。”


    “那早點睡,明天我來碼頭接你。”


    “你明天不上班嗎?”


    “早退一兩次沒事,差不多到時間我再瞬移過去。”


    “那我們明天保持聯係啊……”


    陸嶴說著說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很快進入了夢鄉,視頻都沒來得及關。


    他原本以為宋州會關掉視頻。


    沒想到宋州直接開著視頻開始辦公,時不時看看他僅入鏡的那一小片身影,眉眼柔和得無以複加。


    陸嶴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


    在沒有風的情況下,海上其實很安靜,船艙裏尤其安靜。


    陸嶴在這種靜謐的環境中直接陷入深度睡眠,沉睡了八個多小時。


    起來的時候,他發現全身肌肉有點酸痛。


    昨天抓大旗魚用的力氣太大了,有點扯到了筋。


    他揉著身子走到甲板上,把自己的衣服收好換上,帶著晚上的衣服去找顧團長,想將衣服還回去。


    顧團長直接說道:“你收著吧,反正都是新的,你穿著也可以。”


    陸嶴想了想,穿過的衣服確實不好還給他,便點頭。


    顧團長笑嗬嗬,“你先吃早餐,你的同伴都在島上,好像又下去摸鮑魚了。吃完早餐再去找他們。”


    陸嶴點頭,他現在確實餓得不行。


    船上的早餐挺豐盛,口味也不錯。


    陸嶴吃完,出去甲板上,才發現不僅林貢商他們在島上,小杜等幾個黔永市海警也在。


    小杜也發現了站在甲板上的陸嶴,投來的目光那叫一個幽怨,跟看負心漢似的。


    陸嶴莫名有些心虛,摸摸鼻子,又有些費解。


    “陸哥——”小杜喊他,“你們撈上來的文物到底是一個什麽情況,能再跟我說一次嗎?”


    陸嶴隻跟他對視三秒,便妥協,“……行。”


    他坐著小浮排回到島上。


    幾個海警圍著他坐,一邊開錄音筆一邊準備做記錄。


    陸嶴隻好耐心地將事情來龍去脈又說了一遍,直說得口幹舌燥。


    小杜問完了,給他遞水,又問:“軍方有沒有問你,大概在哪裏能找到那批文物?”


    “問了。”陸嶴話一出口,對上小杜幽幽的目光,嘴沒停,冷靜地補上下一句,“這個我也再跟你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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