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魚釣上來必須趁還活著的時候放血排酸。


    要是不放血, 魚死了之後,肉會變得又腥又苦,根本沒法下嘴。


    而在排酸過程中, 魚肉會有微微的自溶現象,過了排酸期, 魚肉才會變得柔軟多汁, 鮮嫩彈牙, 才有特殊的鮮香味。


    放血排酸需要要在魚脖子那裏劃一個大口子。


    一般會將整條魚放到冰水裏放血, 等排完酸之後再放進冷庫裏冷藏。


    經曆這麽一個過程, 他們回航的時候, 金槍魚會發酵得剛剛好, 可以拿來吃。


    陳老大在海上漂了小半輩子,對這一套流程已經很熟悉了,他拿著大刀, 利落地在魚下巴切開兩個口子。


    鮮紅的血液一股股流出來。


    陳老大忍不住讚歎, “這條魚可真漂亮, 估計有三四百斤了。”


    陸嶴有些疲憊地隨口道:“稱一下吧。”


    “也行。”陳老大轉向旁邊,喊道,“哎,你們誰去拿地磅過來?”


    “阿力已經過去了。”


    很快,他們那個地磅就被搬了過來。


    金槍魚比月亮魚還大,直接放在地磅上麵, 地磅根本不夠大,還得拿筐子放在地方上, 再把金槍魚放在筐子上。


    這條金槍魚實在太大了,光憑人力,很難把它抬起來。


    船工去取了繩子過來, 將魚尾巴拴上,然後用吊機慢慢把魚釣起來,放在筐子上。


    地磅很快顯出了讀數。


    陳老大用手遮住燦爛的陽光,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說道:“四百三十七斤。”


    鍾洪海嘬牙花子,“好家夥,在我整個釣魚生涯中,這一條藍鰭金槍魚也算大的了。”


    說著,鍾洪海忍不住用手拍了拍這條藍鰭金槍魚厚實的腹部,眼裏流露出些許羨慕。


    他組建釣魚隊出海就是為了掙錢。


    現在好不容易釣上一條藍鰭金槍魚,最掙錢的卻不是他團隊裏的人,他心裏的滋味別提了。


    這可是藍鰭金槍魚啊!


    這麽大一條藍鰭金槍,無論送去哪裏賣,幾百萬肯定到手了。


    哪怕扣一下稅,也有一兩百萬。


    鍾洪海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江湖都在傳陸嶴運氣好,要是運氣不好,能有這樣的收獲?


    不僅鍾洪海暗中羨慕。


    大家圍著這條大藍鰭金槍魚,左看右看,眼裏都羨慕得不得了。


    看了好一會,大家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釣魚,並且從心裏期待自己也能有陸嶴的運氣。


    陸嶴坐在甲板,任憑燦爛的陽光灑在自己臉上、身上,一動不動。


    陳老大指揮著人將這條藍鰭金槍魚送到冷庫裏去,轉頭看見他這模樣,問:“不繼續釣了?”


    “不了。”陸嶴懶洋洋,“沒力氣。”


    沒力氣是真的,不想繼續釣也是真的。


    這群藍鰭金槍魚就那麽幾十上百條,他能釣上一條來,已經是運氣,總不能過於貪心。


    陳老大知道他的性格,嘿嘿一笑,也不繼續勸。


    林棲岩還在拍照跟錄視頻。


    陸嶴輕輕踢了踢他的鞋一下,問:“你要不要繼續釣,釣到了我幫你拉?”


    林棲岩猶豫一下,“還是不了吧,我不太會這個。”


    “不會就跟著學,多好的機會。”


    他們正說著話,人群裏又發出一聲歡呼,隻見另外一個隊員已經把釣到的藍鰭金槍魚拖到船附近了。


    船工老張連忙拿著鐵鉤子,要去將那條魚勾上來。


    林棲岩忙上前去拍照,隻見那條魚圓滾滾,像炮彈一樣。


    人群裏議論紛紛,“這條也不錯了,起碼有七八十斤。”


    “別的不說,十幾萬算是到手了。”


    “哎,我什麽時候也能釣到這麽大一條藍鰭金槍魚啊?”


    鍾洪海聽到人群中的對話,喊一聲:“別說廢話了,繼續釣,抓緊機會!魚吃飽了會跑!”


    眾人聞言心頭一凜,不敢說話,忙繼續釣了起來。


    釣到藍鰭金槍魚的那人略為休息了一下,重新整理好魚竿,再繼續釣魚。


    這麽一條魚就值十幾萬,別說他沒有力氣,就算今天累死了,他也要繼續釣,錯過這個機會,下次就不一定有這種發財的機會了。


    林棲岩收回目光,正對上陸嶴的視線。


    陸嶴衝他簡單一點頭。


    這動作含著鼓勵的意味。


    林棲岩想了想,最終咬牙,道:“那我試試。”


    試試又不虧,這裏餌料跟魚竿都是現成的,他隻需學著別人的樣子,甩鉤下去釣魚就行。


    林棲岩動作沒陸嶴等人利落,相反,因為長期從事文職工作,還有點笨拙,但他的聰明絕不亞於現場任何一人。


    觀察了一會,他就明白這個風箏釣法是怎麽回事了。


    他利用訣竅,努力將風箏放起來。


    魚塊懸在水裏晃晃悠悠,絲毫看不出魚身上還拖著一根長長的線。


    他弄好之後,耐心地坐在原地等魚過來吃。


    就在他開始釣魚的時候,周圍又有人釣上了一條大藍鰭金槍魚。


    那人的力氣遠不如陸嶴,隻不過拉了五分多鍾,他便流著眼淚嘶啞著大喊:“我不行了,誰過來幫我拉一把?!”


    他周圍有個同伴想過去幫忙看了一下,見他青筋暴起的樣子,頓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交接。


    “我來了!”鍾洪海連忙趕過去,雙手握住魚竿,“再堅持一下!快放線,放線!”


    那人連忙轉動線輪,一邊轉,手一邊抽搐。


    他腫脹的手不慎被魚線割到,殷紅的血液大滴大滴落下來,滴在甲板上。


    這條魚實在太大了,估計比陸嶴拉上來的那條還要大。


    鍾洪海也隻堅持了一會兒就感覺到力不從心了。


    他不得不轉頭衝陸嶴大喊:“陸嶴,來幫一下忙。”


    陸嶴剛想答應。


    林棲岩便護犢子地說道:“不行!太危險了,他剛拉了一條大魚,還沒緩過來!”


    那人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仍沒死心,“就拉一下,替我們一下!求你了,過來幫幫忙,船上除了你之外也沒誰拉的住這條大魚了!”


    “你說得輕巧!”林棲岩凶了起來,“這條魚那麽大,他能幫你拉一下還是幫你拉一小時?要真拉上來了,釣上來的魚算你的還是他的?”


    陸嶴本就想拒絕,隻不過不如他嘴快。


    聞言,陸嶴說道:“抱歉。”


    其他人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聽他這麽說還是有點不爽。


    有人嘟囔一句,“至於麽?就幫點忙。”


    他旁邊的人斜著朝陸嶴翻了個白眼,“就是,在海上誰不是互相幫忙啊,這麽丁點事就翻臉了。還是同一個釣魚隊的呢?”


    財帛動人心。


    這一條魚就是幾萬甚至十幾萬往上,誰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除了那個喊陸嶴幫忙拉魚的人,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陸嶴技術好,力氣大,他要是肯幫忙,說不定幾萬,十幾萬就到手了。


    林棲岩還要說什麽,陸嶴攔著他,直盯著那兩個人,伸手一指,下巴微抬,“幫這個小忙不算什麽,你們去幫。”


    “艸!”其中一人惱羞成怒,“爺這不是抽不開手嗎,抽得開手的話要你幫?誇你兩句,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陳老大見他們這邊已經吵起來了,站出來說了句,“別吵!幫是情分不幫也不算什麽,你們要是有能力自己幫忙去。”


    林棲岩懟道:“這才認識幾天啊,你們知道陸嶴的嶴字怎麽寫嗎?!就那麽大臉要人家幫忙!”


    陸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說話。


    鍾洪海沒出聲,他繼續幫忙拉那條藍鰭金槍魚。


    他們釣到的那條藍鰭金槍魚實在太大了,如果能拉上來,幾百萬肯定跑不了。


    而作為幫忙的人,他會得到一部分分賬。


    鍾洪海叫自己的人,“老熬,快過來幫忙!”


    釣魚隊的好些人都跟鍾洪海合作了很久,見這情況也不廢話,直接抽身過去幫忙。


    現在出來釣藍鰭金槍魚的不多,國家法律規定每個人每年能帶五條上岸。


    他們的名額都沒有用出去,手下這條大藍鰭算一條。


    好幾個中年大漢輪流著拉那條巨大的藍鰭金槍魚,每個人都堅持不了十分鍾就不得不讓別人替換。


    拉了好幾個回合下來,眾人都齜牙咧嘴,涕淚橫流。


    有一人手抖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眾人越拉越心涼。


    這條藍鰭金槍魚實在太大了,哪怕四十多分鍾過去,它還是沒有一點力竭的趨勢。


    要是半個小時內拉不上來,這條大金槍可能就會跑了。


    鍾洪海這個老釣手拉著也有些膽寒,不得不轉過頭來求助陸嶴,“陸嶴,幫個忙,等拉上去了,我們按比例給你分錢。”


    魚主人不太服氣,剛想說什麽就被鍾洪海給瞪回去了,他隻好不再出聲。


    分錢什麽的,到了岸上再說吧。


    陸嶴站起來,剛想再次拒絕。


    林棲岩喊:“陸嶴,快過來幫忙,我上魚了,拉不住!”


    他聲音又快又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除了那個正在拉大藍鰭金槍魚的人實在沒法分心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他。


    眾人還以為他找借口,沒想到看過去,他手裏的魚竿還真被拉彎了,看起來底下有一條大魚。


    林棲岩力氣小,被魚拖得魚竿都快脫手了。


    用盡全身力氣將肚子壓在魚竿上,才勉強穩住。


    饒是如此,他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兩隻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眼看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陸嶴見他這副模樣,二話不說,立即接過魚竿,“我來!”


    林棲岩鬆了一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跟淚水,“交給你了。”


    鍾洪海見到這幕情景,不好說什麽,隻得轉回頭,悶悶地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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