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睜眼說話,已經是毒發的三天之後了。那性屬燥熱的火毒,逼出了我體內的寒氣,也逼出了那已經停了半年的經血。


    “幸虧你體虛,寒氣大。若是換了個身體強壯的,一旦毒發,必定一命嗚呼。”給我端來了解殘毒的藥,曲天明愛憐的摸著我的頭發,“沒想到,你竟然跟少爺的母親一樣……”


    “肖師傅的母親?”


    “嗯,他母親也跟你一樣,擁有陰陽兩性的奇妙身體。”眼角的細紋在他微笑的時候有點加深——如果我在人界活到這個歲數,是不是也會這樣?逐漸衰老的身體,生理上的痛楚,將要一直伴隨著我?不過,這樣活著,卻遠比在那聖潔的天界,來的充實的多……


    “謝謝你喂我喝藥……”捧著藥碗,我向他道謝。我知道這些天,一直是他在嘴對嘴的喂我喝藥。


    “啊?嗯……沒什麽……”他的臉立刻通紅,滿是尷尬之色。


    ——奇怪,喂都喂了,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要不好意思?


    肖欣寶推門進來,看見我已經醒了,就搬了把凳子坐下。看著我喝完藥,他才緩緩開口:“過幾天我弟弟跟弟媳要過來,他們說半路上揀了一個人,特征和那張告示上的‘餘飛’基本相同……”


    “餘飛?!找到餘飛了?!”我大喜——一直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看見他了。


    “我想應該是了……信上說那家夥傻頭傻腦的,跟個三兩歲的孩童無異。”說著話,我看見他伸手拉住本已經是滿臉通紅的曲天明。這下可好,曲天明的臉,完全可以燒開水了。


    “太好了……”負罪感一下子又減輕不少。餘飛平安了,我也就放了個大心。


    ***


    “餘飛!!!”被那粗壯的手臂勒了個滿懷,我差點喘不過氣來。扒開他的手,我摸摸他的身前背後——還好,沒有少肉沒有受傷,看來他被照顧的很好。


    “揀到他的時候,他正跟一群流浪狗擠在一起。”那個年齡跟我相差不了一兩歲的肖欣武,竟然是肖欣寶的弟弟——我看他們做父子還差不多。


    “謝謝二位,在下真是不知道如何報答二位的大恩大德。”拉過餘飛,我強迫他跟我一起跪下拜謝人家。


    “快起來……這種大禮我們可受不起。”那位叫做肖寶兒的夫人,生的如花似玉,好似那畫中的仙女。她眉目含笑,清澈透亮的眼睛裏含滿了柔情,那種屬於女人特有的溫柔。


    ——餘嶺,希望你的長歡郡主,也是個有如此萬般柔情的女子。


    那隻名叫“夜色”的猛虎,一直伏在她的腳邊,仿若溫柔的貓咪。有此禦虎之能的女子,怕也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在房間裏坐定,我心疼的戳著餘飛的腦門:“餘飛!你真不聽話!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府裏麽?!”


    “餘嶺……打架……吵架……好凶……”他委屈的看著我,眉頭皺緊嘴巴撅起


    “打架?跟誰?!”


    “跟……跟義……他們兩個打完……我好想你……義說帶我找你,我就跟他出來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把他丟了……”委屈的幾乎快哭出來,他一臉的無奈,“我找他……可找不到……怎麽辦餘風?我把他弄丟了……你罵我吧……”


    “你啊……誰把誰弄丟了……真是的。”我脫力的苦笑,這個傻大個,也真好意思說。


    ——義沒事了?看來曉憐的臍帶,救了他啊。父債子償麽?餘嶺傷了他,就要曉憐救他一命麽?不知道義,是不是已經將所有,都告訴了餘嶺。


    “餘飛,想回家麽?我們回家吧……”抱住那溫暖的身子,我下定了決心。


    “好啊!回家了!”


    “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這裏,守著你,守著我的女兒,直到生命的盡頭。


    “好!”他高興極了,緊緊抱住我。


    ——餘嶺,今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說吧。肖欣寶將那寶藏圖上的毒用藥酒洗了去,仔細的包好後又交還給我:“拿著它,必要的時候,應該能做護身之用。”


    “我留著它沒用……不如給你們吧……也算是報答你們肖家對我們的恩情。”將那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推了回去,我拿起身邊已經整理好的包裹,準備離開。


    “不,它是你帶來的,你一定要帶走。”將那藏寶圖硬塞到我的手裏,“你若是不要,燒了它也好,埋了它也罷,是你的自由。它不應該屬於其它任何人,我想,它必定有它該去的地方,它背負了太多的人命了……”


    “……可是,我沒什麽可以報答你們的。”望望院子裏跟夜色玩的很高興的餘飛,我深深的在心底歎了口氣。


    肖欣保搖搖頭:“如果我救人求回報的話,還不如去做大人物的保鏢護衛,那樣也是救人命,拿的銀子又多,何樂而不為?餘風,人,是要為信念而活著的。”


    俊逸的臉上,滿是欣慰。


    “那……如果日後有用的著我齊餘風的地方,就請肖師傅不要客氣。”雖然我知道他當然不可能有用的上我這個沒用的家夥的一天,但是我還是想這樣說。


    “嗯,這個也送你。”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綴著紫色寶石的鐲子。


    “這個是……”憑直覺,我覺得那應該是個寶物,而且價值不菲。那紫色的寶石,閃著魔性的光輝,顏色沉的仿佛能把所有的目光都吸進去。


    他拉起我的手,將那鐲子套在我的手腕上:“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對了……餘風,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快十八了……”我靜靜的待著,沒有挪動手腕。


    “那你的生辰是……?”他的眼神有些緊張,讓我覺得心裏有些毛毛的。


    “大概是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吧,我是被爹娘收養的。具體的日子,我也不清楚……”感覺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我的心有些發慌。


    聽我這樣說,他更進一步的貼近我:“餘風,你相信轉世輪回麽?”


    “啊?我……我……信。”


    “我以前是不信……現在,我信了。”他握緊那隻鐲子,眼睛裏閃動著淚光,“十八年前的九月初七,是家母病逝的日子……餘風,天明跟你說過家母的身體吧?也是和你一樣的……”


    “我聽說過。”我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把我當成他母親的轉世了。我相信轉世輪回,但是我確定我不是眼前這個人的母親的轉世,因為,我這個靈魂,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餘風,事情太巧了,巧的讓人難以相信,是麽?”


    “我知道很巧,但是……”話沒說完,他已經用一個指頭壓在我的嘴唇上。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承認,也許你根本就不是……但是,現在,我希望,你是。就算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對你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好不好?”他漂亮的眼睛仔細的觀察我每一個地方,“餘風,你真的很像我的母親……”


    抱住我的肩膀,他淚如雨下。


    ──原來人心,都是如此的脆弱。


    ***


    “餘風,要走了?”曲天明抱著曉蓮,看著我,“你要去哪?”


    “回湖南吧,回家去……”


    說是回家,可是我的家,在什麽地方呢?回到那個已經燒得隻剩下瓦礫和黑碳的地方?還是回到我女兒的墓前修一座小屋,帶著我這個大哥一起終老?如果可以,我想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安靜的度過餘生。


    “這裏離湖南已經不遠了,叫欣武他們送你們一程如何?”看著餘飛和夜色戀戀不舍的樣子,他笑了,“我看餘飛還很舍不得夜色呢。”


    “不用了,我們自己能走……”使勁拉開餘飛,我不好意思的看著站在一旁的肖欣武夫婦。總不能讓人家夫妻倆為了這個傻子再添勞累吧!


    肖欣武拍拍餘飛:“喂,大塊頭,喜歡小夜子麽?”


    “嗯!喜歡!”餘飛摟著夜色的大腦袋,笑的眼睛都彎了。


    “小夜子一定也很喜歡你!”肖欣武拍拍虎頭,“我還從沒見他跟我和寶兒以外的人這樣親近過呢。”


    “真的?!”餘飛很高興,繼續跟夜色膩在一起。看來不先把他們兩個分開,我是走不出這個大門的。那大大的虎頭滿意的甩甩,好像一個厚實的枕頭。


    拉過餘飛,我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大門外走去。身後,夜色發出了低沉的聲音,餘飛,在我身後站定。回頭剛想叫他,就發現他非常留戀的看著夜色。


    “小夜,你想跟餘飛走麽?”漂亮的肖夫人蹲下身子,對那玄色猛虎輕輕說著。夜色甩了甩尾巴,立起兩隻前爪,凝望著肖寶兒。


    見她一臉的認真,我忙出言阻止:“啊……夫人,這可不成,它跟著我們,會吃苦的……”


    “餘風,這是緣分,讓小夜自己決定。”肖寶兒擺擺手,於是我們大家都靜靜的望向那漂亮的黑色身軀。它站立起來之後,回頭看看養育自己的主人,然後又望望餘飛,似乎在權衡何去何從。


    “沒關係,小夜,做你想做的。”拍拍虎頭,也好像給了它最後的決心。緩步挪到餘飛的身邊,它好似貓一般的撒著嬌。餘飛高興的抱住它蹭來蹭去,像揀到了一個大玩具。


    “餘飛……你帶走了小夜,人家肖夫人怎麽辦?”我看的出來,肖寶兒根本就舍不得。


    “小夜子選擇了它想跟隨的主人,是它自己的意願,不用在乎我。”靠在自己丈夫身邊,她笑著說:“餘風,動物尚且會選擇自己心目中想跟隨的人,人為什麽不行呢?”


    被她的話狠狠的戳了一下心頭的那個傷口,戳的我差點沒忍住眼淚。她怎麽會知道我身邊的事情呢?怎麽會知道我心頭的痛?


    “我聽我爹爹說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餘嶺’的名字,在那種狀態下,會喊的,應該是自己最想見的人的名字吧?”肖寶兒燦爛的笑,將我帶出陰霾。


    “你是說……我……我應該去找他?”說出這句話,我才知道原來麵對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勇氣。


    “如果你希望下半輩子不生活在後悔與痛苦裏,就去吧。”


    我不想下半輩子活在後悔與痛苦裏,但是我真的是沒有什麽勇氣站在餘嶺的麵前。


    他一次次的給我愛,卻全被我拒絕了,現在,如此無用的我,有什麽臉,有什麽資格還站在他的麵前要求他的愛呢?


    很多時候,愛情這種東西,不過是過眼的雲煙。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心,交給一個無數次的傷害自己的人。


    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餘嶺已經有了公主,我強忍下一絲心痛。謝過眼前的恩人們,帶著餘飛,帶著夜色,帶著那一絲孤獨,重新踏上沒有目標的旅程。


    可愛的曉蓮,在我身後啞啞的發出含糊的聲音叫著我,惹的我淚水連連,卻也不敢再回頭看她一眼。


    ──對不起,孩子,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溫暖的家,我可以帶餘風帶夜色跟我一起吃苦,但是你不行。你是朵被風雨打散了的花,你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環境,保護著你,重新綻放鮮的**。


    ***


    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因為緊跟在我們身邊的夜色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也是,偌大的老虎,想不惹眼都難。裝作不在乎路人的目光,我拉著餘飛匆匆走出城鎮。來到山間小路上,沒了周圍人的目光的壓抑,頓時輕鬆了很多。


    一路上和餘飛說說笑笑的,走得辛苦也不覺得什麽。夜色很乖,在我們的身前身後的跟著,一點也沒有尋常野獸的那股子野性,到似隻靈頑的大貓,跟那匹有靈性的白馬也早就成了朋友。它那油亮的黑色皮毛,健康的反著日光。


    天空很晴朗,走不多久就熱了。在樹蔭密集的地方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我擰開水袋遞到餘飛的麵前:“喝點水~”


    “餘風先喝!”他齜著牙,咧著大嘴吆喝。


    見他還知道心疼我叫我先喝,幸福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他笨,但是我知道,他並不傻。夜色在我旁邊拱來拱去的撒嬌,似乎也是想討口水喝。


    用掌心掬起一捧水遞到它的麵前,那大大虎頭搖擺著低下,心滿意足的舔著我掌心裏的水。帶倒刺的舌頭刮的掌心發癢,逗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啊~好好玩,我也要!”傻餘飛湊到我邊上,也低頭舔我的手掌,氣的夜色呼呼的噴著熱氣。


    “哈哈~別鬧了別鬧了,你們兩個。”鬧大了,我一個仰身,差點沒從石頭上摔下去,幸虧餘飛一把拉住我,不然我這可憐的身體上又要多幾塊烏青。


    餘飛把我摟的緊緊的,生怕我掉下去。背後的大手,鎖住我的身體,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我。貼在那壯碩的胸膛上,隻感覺到一股子說不出的溫暖爬上胸口。突然察覺到大腿上被什麽頂了一下,我驚的一把撐開他:


    “餘飛……你!”


    “……我怎麽了?”他傻傻的看著我,一臉無辜,但是麵色潮紅,“餘風,我很熱。”


    “喝點水就好了!”氣惱的將水袋丟給他,我起身跨上白馬的後背,“在這等著我!不許亂跑!”


    “啊?餘風你要去做什麽?”他也跟著站了起來,胯間鼓鼓的,樣子有點狼狽。看的我是滿臉通紅。


    ──奇怪,以前就算跟餘嶺如何的赤裸相對,也沒有任何羞恥感,為什麽現在看見餘飛這樣,我竟不好意思的滿臉發燙?


    “……你待著你的就好!”丟下這句話,我騎著白馬沿著樹林一通狂奔──不行,我在他身邊待不下去,我見不得他那種被欲望灼燒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著這樣的他,我就覺得自己無比肮髒。他的欲望是最原始的,原始的不帶有一丁點雜質。但是我呢?我一看見別人有這種反應,就覺得對方是齷齪的,是下流的。可是事實上,真正齷齪下流的,不正是我麽?


    白馬停在一股冷泉旁邊,我翻身下馬,將臉整個紮進泉水裏。冰冷的泉水刺激著我,帶著地下冰層的寒氣,激的我頭皮發緊。抬起頭,水順著脖子滑進領口,惹的我全身直打哆嗦。冷也好,痛也罷,我隻想忘記那些肮髒的東西。


    將頭發披散,坐在水邊整理好衣服,我牽過白馬,順著原路慢慢的往回走。走了很久,才回到剛才的地方。餘飛看見,撲過來一把抱住:“餘風……餘風不要……不要餘飛……”


    “沒有,我沒有不要你,乖。”拍拍他的後背,我安慰著他。可誰成想,我身子一輕,被他整個的抱了起來。


    “幹嗎!你幹嗎?!”我掙紮著,不管用。用力捶著他的肩膀,卻也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效果。想抬手點他的穴,卻又被猛的扔到草地上然後一把抓住。


    “娘說過,如果不想你離開我,就這樣……”一個大力的撕扯,我的衣服頓時碎得不成樣子。


    “娘說過什麽?!餘飛!你住手!啊~~~”我踢他咬他都沒用。他像一座山似的壓在我的身上,將我牢牢的鎖在身子底下。


    “娘說……娘走之前說過,如果餘風要離開我,就這樣對你……”大手已經侵進了我的褲子,很快就把我的下半身脫了個精光。


    ──我的親娘!您究竟教了他什麽啊!


    死命的並住兩條腿,我掙紮著:“我不離開你!你放開我!”


    “不!餘風已經離開我很多次了!”他的蠻力一使,我是絲毫動彈不得。


    “餘飛!我生氣了!你住手!”硬的不行來軟的,“你要惹我生氣?”


    “……”餘飛倒是暫時停了手,但很快又繼續扯我身上的衣服,“不管!”


    “你……”


    ──餘飛你要氣死我啊你!快放手!不然我真的真的要生氣了!


    夜色在後麵繞來繞去,看著我們倆跟鬧著玩似的它竟然也湊過來,碩大的虎頭蹭著我的臉,一陣瘙癢,讓我本來就脆弱無助的抵抗完全失效。餘飛趁著這個勁將身體嵌進我的雙之間,然後是那布滿胡茬的臉貼上我的胸口。


    “啊~~不!餘飛!不可以!”感覺到他的舌頭在我身上舔來舔去,我忍不住扭起了腰。大腿一收,正好纏住了他的腰。


    他身體猛的一哆嗦,然後氣喘籲籲的看著我:“餘風……熱……我好熱……”


    “不行……”被他粗魯的卻又不失效果的前戲弄的幾乎要崩潰,我堅持住最後的一絲理智,“餘飛……聽話,放開我……求求你……”


    “不……熱……”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然後弓起腰,猛的一個用力,將碩大的**切進我的身體,將我久未經人事的地方,幾乎撕裂。


    “不要——啊~”隻能感覺到他粗暴的挺進,我疼的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被撞的頭昏眼花,幹澀的皮膚被不知名的青草劃的滿是傷痕。一旁的夜色晃著虎頭看著我,黑色的眼睛裏閃著無知的光。


    沒有快感沒有激情,有的隻是痛苦的承受,被折磨的覺得自己已經要斷氣的手,他終於泄進了我的身體裏。耳邊是急促的喘息,伴著劇烈的心跳,然後是餘飛的聲音:


    “餘風,以後,不要離開我……”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我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到了餘飛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他臉上立刻多了個紅紅的巴掌印。被我打的有點發蒙,他委屈的捂著臉,默不做聲。


    我已經是被氣的全身發抖,張開嘴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要說什麽?我能說什麽?他隻是個傻子!我說什麽他也不會明白的……


    “餘風……對不起……不要生氣……餘飛以後再也不敢了……不要離開餘飛……”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顯的局促不安。傻傻的瞪著兩隻大眼睛,求乞我的原諒。


    壓在胸口的一口氣,堵的我難以呼吸,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體也有些無法支撐。


    “餘風!”傻子猛的叫了一聲把我接住,片刻之後我的眼前已經恢複了光明。我突然想起肖欣寶對我說過,那毒素可能會在我的身體裏沉積一段時間,一旦肝火上升心浮氣燥,就會暫時失明。捂著眼睛,在餘飛懷裏無奈的問:


    “餘飛,你想一輩子都待在我的身邊?”


    “想!”


    “……那好,餘飛,你記住!以後不要對任何人再做同樣的事情,聽見沒有?”


    “知道。”他傻傻的應著我,根本不知道我這樣要求他的意義何在。他甚至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代表了什麽。


    ***


    又行了月餘,到了老家,尋到曉憐的墳,我趴在已經荒得長了草的墳上流了整整一天的眼淚。餘飛不說話,陪在我旁邊,一起掉眼淚。


    拔去那尺高的野草,我重新將女兒的墳打理幹淨。雇來幾個幫手,和餘飛一起在這裏建了間能容身的小屋。沒有奢侈的家具,沒有豪華的擺設,隻是可以避風遮雨的小屋。為白馬搭了間馬廄,為夜色蓋了間小屋,讓它們兩個,也能有自己的天地。


    夜晚,點上一盞煤油燈,就著火苗的跳躍,我將餘飛已長得披肩的頭發仔細的梳順。餘飛累的直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上床上睡去。”我推著他躺到床上,“累了吧?幹了一天的活。”


    “嗯嗯……”他將自己裹進緞麵被子,將床占去一大半。


    無奈的推著他,我捏捏他的耳朵:“餘飛,往裏點,我躺不下去了~”


    “……”他懶懶的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不情願的往裏麵挪了挪。吹熄桌上的燈,摸黑扯過自己的被子,側身躺下。雖然累了一整天,但是卻一點也睡不著,腦子裏亂亂的,在寂靜的黑夜中想起一段又一段的往事。不停的翻著身體,就是睡不著。


    身後突然一熱,餘飛的胸膛貼了過來,大手一收,將我牢牢箍進懷裏。


    “餘風……睡覺啊……不要老翻來翻去的……”大大的打著哈欠,餘飛不滿意的抱怨,“餘風累了,乖乖,早點睡覺……”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一點煩惱也沒有……”按住他摟在我腰上的手,往他溫暖而寬厚的懷抱裏縮了縮,我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在他的懷裏,我竟然一夜無夢。


    ***


    “餘飛!把夜色給我按住!不要讓它跑了!我要給它洗澡!”我拿著刷子衝正在院子裏端著紅豆粥喝的美滋滋的餘飛喊了一句,他立刻放下碗蹦過來按住夜色的腦袋。夜色最怕洗澡,已經髒的發灰了也不肯讓我幫它清洗一下。它立著毛,呲著牙,豎著尾巴,儼然一隻受了驚嚇的大貓。


    幸虧趁他吃飽了曬肚皮的時候拿繩子將它捆在了馬廄上,要不然我剛一拿刷子它就得跑的不見蹤影。趁餘飛按住它的空擋,我連刷帶澆的好歹把它清洗了一遍。洗好之後我解開繩子,濕嗒嗒的夜色非常不滿的瞪著我們,然後一腳踹翻了餘飛那盛著香甜的紅豆粥的碗。


    “啊!你!過分!還我甜粥來!”餘飛大叫著飛奔過去,跟夜色糾鬧在一起。一人一虎在陽光下嬉戲,惹的周圍的風都跟著笑起來。


    門外突然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餘飛和夜色一起豎起耳朵,然後跑出院子往聲音傳來的地方往過去,我也跟了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的山路上,一頂紅色的轎子由轎夫抬著往山下走──原來是山下的人家在聘姑娘。


    “餘風!餘風!你看!大紅的轎子!”餘飛沒見過人家聘姑娘,看著那火紅的轎子新鮮。


    “嗯,那是新媳婦坐的轎子。”坐在石頭上望山下看,那火紅的轎子在黃色的土路上格外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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