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出來了?!!”


    蘇破心中驚詫,但是卻絲毫不亂。


    麵對一個神靈大修者,他豈敢有絲毫的分心。[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如今之計,唯有速斬這神靈,然後再去追擊那水孤崖。無論他是真的看出來了,還是隻有猜測,都不能留下這活口。


    這般殺戮,雖然出了心中一口悶氣,也將多日沉鬱於神海的凶煞之氣呼出,但是也決不能暴漏了身份。


    否則,後患無窮!


    蘇破凝目,明夜驟然光華如炬,一閃之間,身形電射向空,已然躍起三丈多高,明夜如織,猶如一張光網,將那水係神靈修者籠罩在這煙花般的劍光裏。


    王潮陽貴為水係神靈修者,對於天地間元氣的感知,對於一切力量的波動,都能覺察入微。但是此刻,他赫然發現,這白衣刺客顯然就是一頭不懂法術的妖獸,魔神!


    似乎這大地的束縛之力對他不起作用一般,一躍竟然高度如此!


    於是他更加警然,長嘯一聲,“酉水煊華訣”!此刻那元神光華大盛,如水般的絲光在他身周布上一層護體光華。


    不過這還不算完,他可是親眼見到這白衣劍客如何一劍洞穿那千裏荒丘來的宗師秘技的,凝神催發靈力,身前再度凝結出一麵丈許大小的寒冰盾牌。有了這“大寒冰盾”,“酉水煊華訣”的雙重保護,他心下稍安,便對眼前那如網般細密的劍光大喝一聲:


    “波光千幻,北極之劍!”


    驀地,自他後背,閃過一道波光,掙脫劍鞘騰空而起,在這殘破的樓船上空盤旋飛舞,發出陣陣聲勢驚人的怪嘯聲!


    “隻會逞肉身之勇的小輩,今日便讓你看看,倒底什麽是真正的法力!”


    說罷,王潮陽便在空中盤旋,腳下迎風踏著奇怪的步式,在漫天波光中手舞足蹈,圍繞著那樓船轉起圈來。


    一出手,這神靈修者便全力以赴,沒有絲毫的懈怠。


    還好,這水係元神隻能引動他飛升五丈高空。蘇破心中慶幸。


    如今他也知道,就算是神靈,也不是能任意飛翔的。


    絲毫腳下的大地,蒼茫的雲空,並不能簡單的用地心引力這後世的科學來衡量。


    在這天地之間,有個永恒的規則。


    即便是神靈修者,也不能例外,憑借元神之力,飛升的高度也是有限製的,具體的,要以元神的特性,自身的修為來區分。


    能打破這種規則的,無一不是能破開天劫飛升到諸天的大能。


    幸好這神靈修者雖然看起來老,但是實力也就平平。否則還真不好對付。


    蘇破心中思量,不過這樣也正合道理。


    跟這群世家子混在一起,就算地位尊崇,但也愧對神靈的稱號。


    此人如此作為,想來也是因為在修為上到了絕境,想要利用些什麽,這才放下架子,肯抹下顏麵,甘心當個打手。


    五丈高,確實不低了。但蘇破此刻肉身力量又有增長,身軀的強度也有了些許提高,這五丈的高度,還是堪堪能夠躍到。


    於是,白光共波光穿越,飛劍與利劍齊鳴。


    ……


    ……


    水孤崖踏波而行。


    雖然還沒有將元神完全的凝聚出來,但是也足以提動身軀,在滔滔大河之上,如一抹輕煙,似要隱沒到那漫天月華當中。


    已經能感應到,遠處的隱晦元力波動,他知道,那是數個神靈修者趕來。心中便安定了下來。


    雖然驚才豔絕,文定晉西,名動大晉,並已然在今年年初成就神靈,想來大晉境內,除了太玄洞夫子的小徒,再也沒有人能與自己相提並論了。


    雖然聖人的最末門徒神秘之極,但是他也常常想到,如果十三歲時,自己不是被選入學坊,而是直接晉級太玄洞,那麽,聖人的門徒的榮耀,是不是就會落到自己頭上?


    那人究竟有何等奇異資質,竟然還能壓自己一頭,生生的占據了這個位置?


    人都說他水孤崖自信自傲,竟然一直沒有進入學坊。但其實,他隻是不想被那人比下去。


    既然不能入太玄洞,那麽學坊也就不忙!


    隻是……


    直到今日,還是不得不走這條路。


    見到這白衣刺客的悍勇凶厲,對他的信心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水孤崖不得不承認,他害怕了。


    是在是太過血腥,那人就如一個屠夫,一個儈子手,便是殺雞,殺牲口,屠了這麽多,也該手軟了吧?


    可是那人沒有!


    依舊煞氣衝天。


    於是水孤崖告訴自己,這裏不需要他的存在,那王潮陽乃是老牌神靈修者,自己剛剛晉入此境,留在那裏,就是一個累贅。


    於是他走,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的目光深刻的掠過了那個讓他感覺屈辱,感覺憤怒的家夥。


    這個人,與那個蘇子言一般的可惡!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一樣的白衣如雪,一般的身材。


    就連那露出的半邊臉,輪廓都是差不多的!


    如果不是這種怨恨的雷同,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貿然將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聯係到一起。


    那蘇子言豈會有如此強橫的手段!


    但是,這一閃的靈光,卻深刻的印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明白,這就是神靈的認知。


    神靈修者,往往都會有奇特的異能。不可思議,但確實存在,不可理解,但依舊真實。


    於是他相信自己,那人就是蘇子言!


    雖然那白衣劍客沒有絲毫的異樣,但是水孤崖從那一刻的殺機就已然確認,這人的的確確就是那蘇子言。


    這種認知玄奧莫名,但卻發自心底,來源於元神的本質靈智。


    既然被我看穿,那你就無路可走!


    水孤崖心中冷笑。就算你今日逃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學坊中的地位,相差太多,你如何能掩飾過去。


    他俊秀的麵容上露出一絲笑意,眼前不遠,便是河岸了。到了那裏,距離那樓船戰場,已經很遠了,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突然間,身後波光蕩漾。他驚訝地回過頭去,卻看見在他的身後,有一大片霧氣已經變淡,在水麵上映出好大一片光幕。在光幕的正中央,站著一個修長縹緲的白色身影。


    那身影子啊水孤崖眼中,竟然是若有若無,仿佛有些透明,但仔細看去,卻似自己眼花了,明明麵目和衣飾卻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水麵上的,是一個肌膚如雪,麵容如黑,眉目如青山遠黛的少女。她頭上的青絲亮潔如瀑,柔亮地披在纖巧美妙的肩上,一身的月白色長袍,在淡藍色的水霧微光中,仿佛還發著白蒙蒙的光。


    水孤崖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說道:“這莫非便是水神?這世上果真有水神嗎?”


    那少女這時輕盈地在水麵上走過來,連一絲水花也沒有濺起,她的腳上沒有穿鞋,露出光潔的裸足,赤足踩在晶瑩的水麵上,像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見到這如畫卷中走出的女子,水孤崖眼前一片恍惚,此刻在他的腦海中,便是那難忘的青顏,此刻也拋在了腦後。


    如果說青顏是人間絕色的話,那這女子,便是來自天上宮闕,或者諸天神界,徉或是九幽地府,總之,絕非凡間能生有的。


    就好像,上古書卷中傳說的洛水河神,那個皇子想找到的那個千般清麗,萬般嫵媚,兩度相逢,夢魂牽繞的女子。


    “你……”


    水孤崖心神動蕩,他便想問一句,姑娘你是……


    便在此時,那少女看著他興奮的神情,淡淡地說道:“你便是蘇破要找的人吧?”


    奇異的聲調,聽來有若天籟入耳,但又純淨而透明。


    “蘇破?是誰?”


    水孤崖一愣,這個名字很陌生,但讓他很是別扭,“難道是,那蘇子言?”


    “對,那你可以死去了。”


    少女點點頭,一抬手,一道流光撲麵而至,絢爛如花,凜冽如雪,犀利如劍。


    那就是一口劍!


    水孤崖猛然向後仰倒,激發了手腕上那形如碧玉蛇紋的手鐲,一道碧光驟然射出,轟擊在那流光之劍上,將那劍光擊出尺許,才堪堪的避讓了過去,但是頭上白玉高冠,已是“錚然”一聲斷開,長發被斬去大半,剩下不過幾寸長,在頂心出挺聳著,顯得極為的怪異而醜陋。


    不過水孤崖此刻可顧忌不了這麽多了。


    這碧睛蛇紋靈玉手鐲,可是他救命的家什,乃是他水家的傳家之寶,但是這犀利可銷蝕萬物的碧光,竟然僅僅將那劍光震開少許而已,看起來,那流光依舊雪亮絢爛,竟然是絲毫無損!


    這是什麽兵器?竟然連碧睛蛇的腐蝕之光都無法損毀?


    水孤崖大驚失色。


    此刻他已經清楚的知曉,這白衣女子是不是河神已經不重要了,最要命的,她是一個神靈級別的修者,而且是跟那蘇子言一夥的,是來殺他的!


    最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這女子身上的神靈氣息,他竟然無法感應得到!


    無論是學坊的教授們,還是這流連於達貴間的神靈修者,他都能感知到對方的元力波動,甚至能察覺到一絲對方元神的力量性質,但是此刻,對於這少女,他一無所知。


    未知的東西,往往都是最可怕的。


    因為它往往會超出你想像的強大!


    水孤崖已經被蘇破殺的膽寒,如今又險些命斷,更是提不起一絲激鬥的勇氣來,一個縱身便紮入河水中。


    總算他的心思還算敏捷,猛地想起那恐怖少女雖然能夠淩波禦水而行,但是眼前這片浩瀚的水波可是貨真價實的深深河水,他自忖沒有那女子的修為高深莫測,但是好歹他也是一個半步神靈,而且還是一個水係異種,冰係的神靈修者,當然通熟水係元力,當下狼狽地揮手一阻,便要借水而遁逃。


    那少女並沒有阻攔,淩空走了幾步,望向晉陽城的中部那山巒間,眼神迷蒙,像是看著那裏,卻又似在看著更深遠的什麽東西,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不知是仇恨還是冷漠。


    然後,她一揮手,那一抹劍光再度出現,如一道光,筆直的射入這大河當中。


    無聲無息間,劍光躍出,消失在她的身上,她繼續踏波向前行去,勿須回顧。


    片刻後,大河浪花翻騰,似乎水下有什麽東西爆裂開。那最初翻卷的浪花中還夾著微淡的血絲,但也隻是翻湧了幾下便一切如常了。


    ……


    ……


    波光千幻,北極之劍,在深黑的夜色中劃出一痕耀目的光亮,直直向高高躍起在空中的蘇破射去。那飛劍旋轉著,雪亮的輪刃在空中急速盤旋著,帶出咻咻尖銳的風聲,來勢甚是威猛淩厲!


    輪刃到了蘇破麵前,他揚手彈劍,直聽得半空中“錚”的一聲清響,悠悠震動,在四下裏遠遠傳開——


    那北極之劍幻化出的月輪象是被一抹白色花瓣屏障所隔住,在半空之中爆出兩蓬閃光,在蘇破的身上也立時閃過幾條深紫的電光,但是籠罩在那白衫上,卻是一閃即逝。


    此刻從遠方望去隻見到蘇破那細劍劃出的白色曳光,哪裏知道王潮陽這一呼一息數瞬之間已向蘇破攻出了不下五十劍!


    真如急風狂摧,激雷暴電一般,讓蘇破連喘息之機都欠奉。蘇破在這水係神靈輪刃寒芒之間施盡渾身解數,將強橫的身軀催到極致,方才堪堪避過著水係神靈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此刻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那水孤崖的身形已經遙不可見了,若是不能在幾息之間斬殺此人,那便真的追擊不到了。


    要是單比快,這水係神靈未必能占到上風,但是他可以懸浮於空中,占據了地利,那口飛劍來去線路詭異,也不可不防。


    尋常修者,縱然是元胎九道大宗師,因為力量差距甚遠,既便是手中持著這種通靈利器也不足為懼。可這水係神靈本身修為便勝過自己甚多,再有元神之力牽動,這口劍此刻就真是凶器了,自然是大占便宜,不然也不能將自己此刻逼到有些應對吃力。


    兩人在樓船之上翻翻滾滾鬥成一白一青兩團影子。青影寒芒怒張,一時間大占上風,將白影一點一點包住,就象是巨浪狂潮般想要將白影吞沒。


    神靈果然不是好對付的!


    若是在地麵之上,蘇破有信心以小傷將其斬落,但是此刻卻是頗為進退兩難。


    但是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那,衝虛老鬼既然說是先天靈物,那便是自己拚命也要拿到的東西。


    殊死一搏吧!


    就在蘇破竭力相抗,但怎奈那通靈飛劍在水係神靈手中實是鋒銳絕倫,迅不可擋,這纏鬥片刻,若非身上有那奇異的白衣護持,這會兒隻怕是早被勁氣割裂出無數傷痕了。


    身形落下,蘇破便要催發全部的力量,一擊之後,成與不成,都要準備退走了。


    因為,他目前的手段真的不多,麵對這擁有元神,各種攻擊層出不窮的水係神靈修者,辦法真的有限。或許這一擊之後,便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但就在蘇破激發身軀中那恐怖的力量,血脈都在震蕩翕張的時候,耳邊忽聽見一個純淨的聲音悠悠的響起。


    似吟似歌。


    蘇破眼中餘暇似看到一抹淡淡的白色如煙似霧,飄飄蕩蕩隱在了樓船河水那邊,他心中不禁一熱,知道那水孤崖已經不成問題了。


    天蛇女手下,縱然是一般的神靈,也絕對難擋她那奇異幻夢般的劍光吧。


    那劍光到底是何等器物,竟然那般神奇?


    不知怎的,蘇破竟然想起來羅舟山所藏的那口凶刀。


    或許,這兩者可以相互比較吧。


    也不知自己如今這修為,能不能拿得起那口刀。


    蘇破一瞬間便氣定神閑,而那水係神靈王潮陽卻是心中驀然一跳!


    雖然眼前這白衣劍客帶給他無窮無盡的壓力,還有那如針如芒的煞氣穿刺在他的脊背上。但是憑借種種手段,他還是支撐了下來。


    但是此刻,他卻感應到了一股威壓。


    這種強大到令他駭然的元神壓迫力,是驟然迸發出的!


    這說明什麽?


    此人的修為,定然是超出靈神境界的強者,而且對他懷有敵意!


    這不是大晉國都那些數出名的神靈中的任何一人。


    就跟這白衣劍客一樣,都是不明來曆的。


    這兩人是同夥?


    他心中驟然一悸!


    蘇破明夜在手中,急掠而起,劍光咻咻撕裂大氣,帶著一股寒意向他的背門要害處斬來!此時有強援在後,心中大定,整個人在空中團身一個急旋。就如一個大風車一般,連人帶劍向後倒掛起一痕驚虹,劍尖暴起點點極亮的星芒——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落雨似的急響,都落在那北極之劍上!


    砰!


    那劍上所附無形而堅韌的元神之力,被擊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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