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時候打短途電話還行,想打長途的話,不但通話質量差,線路也非常繁忙,經常出現堵塞的情況,必須到電報大樓或者郵電局打。


    前世有人回憶,說他有一次打長途,打了一個半小時也沒打通。


    最後打通了,因為信號問題,聲音非常模糊,最後不得不像吵架一樣,大聲喊著叫著,直到喉嚨都喊啞了,也沒把事情說完。


    所以就算有了電話,周文婧想直接跟自己通話,估計還是不行。


    周桃不樂觀,其它人卻興奮得不行。


    等接線的師傅離開,大家圍著電話,不時拿起話筒看一看,又馬上放回去,像是在舉辦什麽神聖的儀式。


    周桃也沒在意,隻要他們別亂打電話就行。


    嚴打的事情過去一個月後,東海縣終於有了變化。


    原先負責宣傳這一塊的副書記調離崗位,到了地區擔任閑職,祝良驥補了缺。


    消息傳開,每個人都大吃一驚。


    一方麵吃驚於祝良驥的年紀,三十出頭,就坐上這樣的高位,可是非常罕見的。


    另一方麵,以前一直觀望的中立派,開始往縣長一係靠攏,


    這一次嚴打,已經讓縣裏兩股主要勢力決出勝負,縣長那一邊大獲全勝。


    據說書記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接連摔爛了好幾隻杯子。


    周桃從幹媽那裏聽說這個消息後,也非常意外。


    看來這時候跟前世確實不一樣,祝良驥這個年紀,就能成為排名靠前的副處級幹部。


    換成前世,隻怕民意洶湧了,人人都會在背後議論他有什麽背景後台,才被人破格提拔?


    又一想,最近十幾年,對幹部的考察提拔,確實沒有前世嚴謹。


    火箭提拔的人還少嗎?


    甚至有人不到四十,就進了中樞呢!


    他坐穩這個位置後,縣委那些人隻怕要頭疼了。


    不過對周桃來說,卻是好事。


    「桃子,你說把小智調出公安局,去縣府工作怎麽樣?」馮冬梅見周桃若有所思的樣子,搞不清她在想什麽?於是打斷問道。


    兒子雙腿治好後,把他安排進公安局,是因為兒子從小就有接父親班的誌向。


    反正還年輕,需要多歷練幾年,在哪裏都一樣。


    轉眼一年多過去了,兒子已經積累了一些工作經驗,是該考慮他未來發展方向的時候了。


    每個當母親的,對兒子的未來,都非常矛盾。


    一方麵希望他能吃得起苦,把能力鍛鍊出來,以後才能步步高升,超過他的父輩。


    別一方麵,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捨不得孩子吃苦,巴不得把他的路全部鋪好,讓他一輩子走得順順噹噹的。


    另外,公安局的專業性比較強,以後升職的路子也會比較窄,加上兒子現在有點癡迷偵破,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破案能力再強,不過是個出色的公安,這離她的目標差得太遠了。


    「這種事,得聽聽小智哥自己的想法吧!」周桃大概能猜到幹媽的意思,所以沒有直接支持她。


    她能理解幹媽作為母親,對兒子有望子成龍的心思。


    但是如果以為你好做藉口,強行幹涉兒子的人生,她肯定無法接受。


    「如果小智有你這麽成熟就好了,我也不用替他操心工作上的事。」見周桃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表示支持,馮冬梅哪裏不知道她的想法,隻好嘆氣道。「別看他現在整天忙個不停,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年輕人都這樣,以為日子過得充實,就等於在進步。


    卻不知道抬頭看一看,自己前進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有沒有走偏。


    而這時候的選擇,關係到兒子一輩子,她肯定不會聽之任之,不管不顧。


    既然桃子不贊同自己替兒子拿主張,那就聽聽小智自己怎麽說?


    晚上馮智信回來,聽了媽媽的詢問,頓時有些茫然。


    難道自己努力學習專業技術,提高破案水平,有什麽問題?


    「媽這樣問,並不是否定你的努力,而是希望你想一想,以後的路到底怎麽走?」周桃覺得幹媽的提醒,對年輕人來說,還是非常有幫助的。「如果繼續在公安,那以後的發展方向,應該更傾向於走專業技術路線。如果去縣府,那就會走祝良驥主任那樣的路,升職相對比較快,未來的路也會更遠——」


    一個神探,最多在公安係統裏吃香,很少聽說有人能升到高位的。


    在縣府上班就不同了,隻要努力工作,兩三年升一次,希望還是很大的。


    到了三十歲,也能混個正科或副處噹噹,畢竟他上麵不缺人照應。


    「哦。」聽了周桃的解釋,馮智信頓時明白過來。「從內心裏講,我當然更喜歡現在的工作,但是縣府裏的工作,我又沒有嚐試過,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呢?讓我先了解一下,再作決定吧!」


    老媽一直希望自己能重振馮家的門庭,就算達不到外公的地步,至少也能撐起這個家。


    所以他很早以前,就下了決心,一定要幹出一番成績出來。


    在部隊當兵時,努力訓練,就是不想輸給別人。


    進了公安局,努力辦案,也是想爭口氣。


    隻是沒想到,自己的眼光還是太短淺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馮冬梅聽了兒子的話,喜出望外。「我今天問你,隻是希望你早點思考這個問題,如果你想在公安局多幹一兩年,我也不會攔你,畢竟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她會這樣安排,主要是看到祝良驥現在還在縣府,兒子如果願意過去,他調動一個普通科員,會非常方便。


    去了那邊後,如果表現得好,搞不好還可以當他的通信員,在他手下鍛鍊幾年呢!


    這時候副處級幹部,沒有配備專職秘書,但是允許有一個專門為他服務的通信員。


    說到底,等於是專職秘書。


    她非常看好祝良驥的未來,如果兒子能跟他一起成長,那未來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但是這些話不能說出來,免得被人知道後,給兒子帶來麻煩。


    所以就連周桃,也不明白幹媽現在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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