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歲那年父母在車禍中意外喪生,已可獨立生活的關牧言在自稱是母親表哥的梁琮德堅持下住進梁家。


    第一眼看到梁家養女——梁芙蓉時,感覺是驚豔的,她的美是那麽的高不可攀,到那問他仿佛看見她身上有著幾道光芒,似是佛書中的觀世音菩薩,有著出塵脫俗的氣質,讓人不敢輕易褻漬。


    他傻呼呼的盯著她不放,眾人見了笑成一團,直說將來要是兩人結了婚,那就親上加親了。


    梁琮德並不反對,笑嗬嗬的直點頭,還拍著他的肩叫他在努力,否則不把女兒交給他。


    一直以來,梁芙蓉都是冷淡的,好像看不見身後的他。


    六年後,在梁琮德的同意下,約定等梁芙蓉念完書再完成終身大事。


    他終於與僅十六歲的梁芙蓉訂了婚,但她仍舊看不見他。


    訂婚宴後,帶著滿懷期待及一絲絲羞赧,他吻了她,輕輕的觸碰他向往許多年的紅唇。


    梁芙蓉天仙般美麗的臉終於有了表情——恐懼。


    關牧言因此而受了傷,跑出了梁家,前往原先不打算去參加的陸知芹生日宴。


    初見黎景築,關牧言是驚愕的,他沒想到這世上會有一個女孩與梁芙蓉有著如此相似的模樣。


    每每看著黎景築,他都有種錯覺,仿佛眼前的人是梁芙蓉——那個有著驚豔麵貌卻不再冷漠、不苟言笑的女人。


    不自覺的,他把黎景築當成了梁芙蓉,一個會笑、會撒嬌的梁芙蓉,一個他夢寐以求的梁芙蓉。


    他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解開心結接受他?


    他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對他流露出一絲絲的關心?


    不由地,關牧言想起了黎景築有的笑靨,假若梁芙蓉也能那樣對他,那該有多好?!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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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朝陽穿過百葉窗,照醒了黎景築。


    她輕巧的站起身,取了被子替雷亞歆蓋上。


    對於雷亞歆,黎景築是感動的,從未有人待她這般好,他的好是無欲無求的。


    就連她褪去衣衫站在他麵前,他也能把持君子風度的不占便宜。


    可惜……他出現得太晚了,她的心早被關牧言占據。


    整理過儀容,黎景築做了兩份早餐,柔聲喚他。


    “天亮啦!”雷亞歆看著表,嚷嚷道:“哇哇哇!我在搞什麽鬼嘛!竟然比你還晚起,本來我還打算要起來做早餐讓你感動一下的咧!”


    黎景築因雷亞歆的刻意搞笑而揚起嘴角,他的體貼讓她心頭暖烘烘地。


    “準備吃早餐吧。”


    和雷亞歆在一起的輕鬆偷悅氣氛是不同於以往的:頃刻間,黎景築暫時遺忘了她深愛的關牧言、遺忘了受傷的心。


    漾著笑,她指指腫如金魚眼的眸子自嘲道:“我看我今天得請假了,省得大家以為你把我能怎麽樣了。”


    雷亞歆爽朗的大笑,似真似假的說:“那我就順應民意對你負責羅!”語畢還裝出古代娶了三妻四妾有錢大老爺的輕浮神態,“嘿嘿嘿,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嘿嘿嘿……”


    黎景築揚著眉,“別開玩笑了。”


    雷亞歆立刻抹去笑顏,正色地望著她,“我是認真的想與你交往。”


    黎景築僵了僵,“別跟我開玩笑,我不是你要的那種好女人。”


    輕鬆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黎景築咬著吐司,不敢看雷亞歆。


    雷亞歆哈哈一笑,又開始耍 寶了,“嘿!‘北鼻’!錯過我,你很難再找到一個像我這麽好的男人喔!”


    黎景築被他的語調給逗笑了,搖頭附和道:“我相信。”


    雷亞歆的體貼讓她心生愧疚,這份情債該怎麽才還得清啊?


    不是雷亞歆不夠好,隻是她不愛他。


    缺了愛,什麽都不對了。


    “那還不快點頭!”他翻著白眼催促。


    黎景築笑而不語,她欠他的夠多了,不能因為寂寞、貪圖柔情再去傷害他。


    雷亞歆真的很好,隻是她愛的不是他。


    生活中多了愛耍 寶的雷亞歆,黎景築必須承認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助益,常常剛想起了關牧言,雷亞歆就似魔術師般的出現,說學逗唱樣樣都來,惹得她常笑得肚子痛。


    獨獨每當一個人回到家,躺在曾經有過他身影的雙人床,她還是想念關牧言的。


    更或許,想念無時無刻不在,隻是她不願意坦然麵對。


    常不自覺的抱著他的衣服嗅,騙自己他就在身邊。


    她知道自己很傻,卻又控製不住不去想他。


    愛情若能說了就了,那又為何古今中外會有那麽多的遺憾與悲痛?


    她也有著心如刀割的痛與恨——為何不在梁芙蓉出現前認識他?


    唯一能讓她打起精神的,就是上班了。


    工作的日子讓黎景築快樂,縱使不能再續這段緣,能多看關牧言一眼也是好的。


    黎景築沒有漏掉關牧言臉上散發出的淡淡喜色,他和梁芙蓉……和好了吧!


    八年來她不求回報的愛仍打動不了他,在他心中,她隻是個翻版,一個梁芙蓉的翻版。


    一直以為會哭到斷腸、眼盲的黎景築卻意外的一滴淚都沒流,隻是心頭空空洞洞,有樣重要的東西被偷走了,讓她吃不下、睡不著,連花錢刷下一直想買的書都吸引不了她。


    當她對著鏡中的自己時,眼中總有著怨懟,她恨自已這張臉、這副身體,恨自己為何是梁芙蓉的翻版。


    覺得對黎景築有愧的陸知芹找過她好幾次,但她直推說身體不舒服。


    或許心底還是害怕聽到那天的聚會他帶著妻子的模樣有多甜蜜、多恩愛,那就像是在她受創的傷口撒上一大把的鹽巴,會很痛很痛的啊!


    連續推脫了幾次,陸知芹隱約猜測出她的心情,也就不再找她了。


    黎景築有些遺憾、有些不舍,與陸知芹多年的友誼就此變調,隻是任何事和關牧言一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也許短期內她還不能平複心底的創痛,但時間這帖良藥會慢慢慢慢的為她醫治的,總有一天,她可以無牽 掛的活著。


    單單純純的隻為了自己而活著;不再為他。


    多年後,或許她會找個老老實實的男人嫁了,生下兩個孩子,平平凡凡的過完下半輩子。


    盡管在她心中仍有個藏匿的秘密,但她不會說出口,隻會在耆艾之年偷偷地回憶,永遠讓這個秘密深埋心底。


    **********


    就在黎景築幾乎開始相信自己可以平複傷痛時,關牧言來了,無預兆的出現了。


    黎景築愣愣的看著坐在身旁的地,不確定的揉揉雙眼。


    他……真的來了?!


    不由地,黎景築撲進關牧言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他,唯恐一放鬆,他又消失無蹤。


    關牧言吻了她的額頭,撫摸著她柔順的黑發。


    這幾天,他的心理有些不踏實。


    梁芙蓉的努力他都看在眼底,自不聞不問到會拿著書坐在一旁陪他看文件,關牧言不能說不感動。


    他興奮的帶著梁芙蓉認識他的朋友,興奮的要她融人他的生活,興奮的做一切能讓她愉快的事……


    隻是心理始終有些虛空,他分不清是為什麽。


    “我覺得好累。”關牧言低啞的說。


    不消問,黎景築亦知道關牧言所言為何。


    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痛苦的,她很了解。


    然而,黎景築什麽也沒說,隻是疼惜的抱他更緊,給予他些微的安慰。


    “你真好。”關牧言再吻吻她粉嫩的頰。


    若是梁芙蓉像黎景築一樣待他,他一定會很快樂。


    黎景築垂下頭,貼在關牧言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視律的節奏讓她有安全感。


    關牧言抬高她的臉,刹那間岔了神,眼前美豔的輪廓與粱芙蓉的重疊,教人分不清楚誰是誰,或是皆為同一人?


    他低下了頭,在她秀雅的五官上落下細碎的吻,在他的唇接觸到她的之時,深深的吸吮著她,並且將舌頭揉人她的口中,與她糾纏,久久不願離去……


    暗自決定過一個人的日子後,黎景築下班不再趕著架空,積極的參與同事間的活動,活躍於各式各樣的聲色場所之中。


    雖然她沒說,但雷亞歆隱約感受出來,他很聰明的沒點破,追求的動作更加頻繁了,有黎景築的地方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


    公司同事們也樂觀其成,自動的把他們當成了一對,常開口閉口就是“你們小兩口子”。


    黎景築幾次想澄清,但沒人相信。


    再加上頑童雷亞歆天天賴皮的硬要接送她上下班,整個部門還以為他們同居了,令黎景築哭笑不得。


    雷亞歆對於這樣的誤解卻很開心,光明正大的戲稱她為老婆,嘻皮笑臉的要眾人喚她雷大嫂。


    黎景築也由著他去,逢人問起她一笑帶過,不想再解釋了。


    看破與關牧言這段情,黎景築才釋然的約了陸知芹喝咖啡聊聊。


    陸知芹麵有愧色的依的出現,滿口的“對不起”。


    黎景築反而安慰她,“知芹,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我硬拉你來,你就不會認識他了。”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嗎?如果我怪你,就不會的你出來了。”黎景築微微露齒一笑,“更何況我現在也有別的人追求,他一點都不介意我的過去。”


    “真的?!”陸知芹這才露出喜色,興致勃勃的問:“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快說來聽聽嘛!”


    黎景築一一的說了,除了她不愛他。


    **********


    這樣的流言很快的傳到了關牧言耳朵,心裏有一絲不悅,卻搞不懂是為了什麽。


    公司一連接了幾個大案子,關牧言也忙得沒時間去找黎景築問個清楚。


    很快的,又到了下個月的第二個周五,關牧言邀梁芙蓉一同前往參加聚會,梁芙蓉裝病推拒。


    她才不想再當一回箭靶。


    心情低落的關牧言轉而欲找黎景築同往,卻找不著人,撥了幾次電話都是答錄機的聲音。


    她一定是跟雷亞歆出去了!


    光想像雷亞歆與黎景築親昵的模樣,關牧言便有口氣梗在胸口,悶得很不舒服。


    於是他獨自赴會,英氣的臉上怒濤洶湧。


    陸知芹哼了聲,冷嘲熱諷的說道:“喲!先生,沒帶你那冰雕老婆來啊!”


    “知芹!”陸知莘喊了聲要妹妹要她自製。


    “怎麽?我連說說話都不成?”陸知芹白了哥哥一眼。


    “芙蓉不舒服。”關牧言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他看得根清楚,粱芙蓉一聽見他的提議,馬上斂起笑意,眼睛閃著說謊的不安說她頭疼。


    她沒有不舒服;隻是不想跟他—塊赴約。


    “原來是老婆不舒服啊!難怪羅……”陸知芹又哼了一聲。


    陸知莘皺眉,“知芹!”


    “老婆不舒服沒陪你,怎麽不找小築來呢?你不是都把她當成梁大小姐的替補嗎?”陸知芹酸溜溜的說。


    關牧言半眯著眼盯向陸知芹,“你見過小築?”


    陸知芹也不否認,挑釁的反問:“見過又如何?”


    “她在哪?”


    陸知芹懶洋洋的坐下,把玩著後指,“去約會了。”


    “跟雷亞歆?”他心中升起些微妒意,但他並未發覺。


    “是啊!人家待小築可好得很呢!把她當成手中寶一樣,又是專車接送又是噓寒問暖,哪像你喔!”


    關牧言相當的惱怒,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陸知芹還加油添醋的繼續說:“小築過得好礙著你的眼了嗎?哼!你不把小築當一回事,可有人搶著要照顧她。小築漂亮又溫柔,多得是人追,條件好的更是一大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追求她了,小築這種女人不多見呢!”


    “難怪我找不到她。”關牧言喃喃自語。


    “哈!真是太好笑了!她又不是你什麽人,幹嘛乖乖在家等你去臨幸?”語畢,陸知芹另行奉送大白眼一記。


    陸知莘緊鎖眉頭,“知芹,你有完沒完!”


    陸知芹不理會哥哥,兀自發牢騷,“要找你也該回去找你那個冰雕美人,她才是你名正言傾的老婆。”


    吃了一肚子鱉,關牧言鐵青著臉駕車至黎景築的住所,拿出鑰匙卻怎麽也打不開門,他這才恍然大悟,她連門鎖都換了。


    活像門鈴跟他有仇似的,他拚命接著不放卻無人應聲,屋裏麵沒亮燈,關牧言怒氣騰騰地下樓坐進車內,泄憤似的重重甩上車門,煩躁的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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