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瞪視著上空,那一道銀白色的海流。


    那海流美的像銀河,卻完全阻隔了海洋和陸地之間的聯係。


    僅僅靠近,我就凍得渾身發抖,僅僅想伸手去摸,我就險些再一次凍成了冰雕。


    “你過不去的。”靜靜皺眉道:“就連我都無法通過那裏,王都做不到。”


    “為什麽?”我急的抓耳撓腮。


    靜靜無法回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從她出生開始,從海底有人魚開始,甚至從海底有生物開始,這個世界的海麵就有了那道極寒海流。


    任何生物靠近,都會瞬間被凍死,又或者像我之前那樣被凍成冰雕。


    而我之所以沒死,可能是因為體質的緣故,也可能……我走了狗屎運。


    因為女王說,曾經連某一代的人魚女王,都是被那股極寒海流給活生生凍死的,甚至那一代的人魚女王比她還要強大數倍,都無法抵禦那股極寒。


    女王還說,那一代的人魚女王之所以想要穿過極寒海流,是因為陸地上不知發生了什麽大事,驚天動地,甚至翻天覆地,那震蕩感都傳到了深深的海底。


    可惜,誰也無法通過極寒海流,誰也無法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


    但就是從那天開始的,整個海洋的力量逐漸減弱……


    這些和我有關麽?不,我才不關心什麽人魚族曆史,也不想知道什麽海洋力量減弱的問題,我隻想重回陸地,去尋找陳靜和那些同學。


    我恐怕已被冰封了好幾年,甚至更久!


    隻是因為那冰封甚至靜止了時間,所以我的容貌才沒有絲毫變化,記憶也停留在了冰封前的那一刻。


    感覺這麽久過去,可能我都無法再找到陳靜和那些同學了,我連她們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但我如果不去尋找和證明的話……


    “能不能幫幫我!”我望著靜靜和女王,表情幾近在哭。


    “你究竟想去找什麽?”女王皺眉問道。


    “找我最愛的女人!”我毅然決然。


    靜靜怔住了,她不懂什麽是男人和女人,更不懂什麽是愛,但我的表情卻讓她……


    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為何?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靜靜不是個自私的人魚,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會幫我的,她甚至咬牙舉起了自己的魚刺刃,企圖去破開那道極寒海流。


    可一切都是徒勞的,靜靜從我眼前跌落了,渾身布滿了霜華。


    我心疼的抱住了她,再次望向海麵,那一抹絕望,甚至崩潰。


    我上不去,哪怕陳靜或許就在冰麵上,哪怕我們或許近在咫尺,卻又仿佛天涯永隔。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靜靜頹然道,可這不怪她的,隻怪……


    我也不知道怪什麽,怪老天?怪神明?我苦笑搖頭。


    頹然跟著靜靜和女王,我遊回了人魚海峽,但臉上再沒有浮現過笑容,哪怕靜靜每天都來哄哄我,繼續和我沒羞沒臊。


    每每閑下來,我就會遊向海麵,望著那極寒海流的阻隔,想著陳靜和那些同學。


    “她們對你很重要麽?”靜靜問道,我用力點頭。


    “那和我相比呢?”靜靜咬著嘴唇又問。


    錯愕,我搖了搖頭,這並不是說她比不上,而是根本沒有可比性。


    在我心中,或許靜靜的地位已上升到和那些同學一樣了。


    不!靜靜的地位更高,畢竟她救了我,那份我永遠無法還清的恩惠,可她依舊無法和陳靜比較,那是我最最深愛的女孩。


    或許在地球上時,我還不太明白這份愛,因為那時的我隻是個窮學生,追求陳靜隻是因為男女之間的本能吸引力。


    但經曆了空難,又經曆了冰封,我才發現那份感情愈發的刻骨銘心了。


    記得有句話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我期盼,甚至奢望,自己能夠再次見到她,哪怕這幾乎不可能。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靜靜突然咬著嘴唇道。


    某件事,女王曾讓她不要告訴我,可當靜靜看到我那苦澀的表情後……


    女王不希望我離開,但靜靜卻覺得,讓鳥兒重回天空,讓魚兒重歸大海,那才是真正的喜歡,不得不說,靜靜是個好女孩。


    “王說,其實那道海流已逐漸改變了,從海底的力量被減弱開始,那道海流的極寒也在減弱,甚至覆蓋麵也在縮小。”


    “王說,那道海流的改變和海底力量的減弱,應該都是因為很多年以前,陸地上的那次震蕩,那可能是什麽生物在進行驚天動地的戰鬥吧。”


    “雖然真相我們很難得知,但王說,或許過不了很久那道海流就會消失的。”


    “當海底力量減弱到最低程度後……”


    極寒海流會消失?我驚呆了,雖然無法理解這其中的緣由,但隻要能通過那道海流就行,隻要能重返陸地就行。


    隻是需要多久?靜靜無法回答,或許幾年吧,又或許幾十年?


    或許當我再次踏上陸地,我和陳靜都已經老了,但隻要能再見一麵……


    “謝謝!”抱著靜靜,我喜極而泣,笑容終於回歸。


    靜靜也在笑,隻是有些發苦,其實她所說的很是虛無縹緲,或許我一輩子都等不到,但隻要等到了……就意味著我們將會分開。


    靜靜是人魚,人魚是無法踏上陸地的。


    “那個女孩,一定美極了吧?比我和女王更美。”靜靜幽幽的歎息著。


    我也不知該怎麽說,其實單論外貌,陳靜完全比不上靜靜,甚至比不上大多數人魚。


    哪怕陳靜是校花,但人魚絕對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生物,那宛如精靈又仿佛天使的麵孔。


    可外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


    “感情究竟是什麽?”靜靜又問,眼中竟浮現出了些許期盼。


    人魚也有感情,對同伴的感情,還有對王的忠誠也算感情,並且很多人魚還會結成伴侶,同居在一處山洞中,共同捕獵,共同迎擊敵人。


    但我所說的感情明顯不是這樣,我所說的感情,似乎比靜靜知道的所有感情,更加真摯也更加熾熱,讓她不自覺的開始憧憬。


    “你不懂?那我教你呀。”我眯眼笑道。


    這隻是句玩笑話罷了,靜靜永遠不可能遇到一隻雄性人魚,所以她永遠不會知道什麽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但這個玩笑卻最終……


    同時,我終於決定了!


    我會暫居在人魚海峽中,日夜苦守,隻等那極寒海流的消失,或是減弱。


    我也第一次正視了海底力量減弱的問題,因為我想知道這份減弱能不能加速?


    如果加速,我就能更快的重歸陸地了,雖然……


    如果加速,靜靜和其他的人魚也就會越來越虛弱。


    “是因為陸地上的一次震蕩?某種生物之間的大戰?”連續幾天,我都皺著眉冥思苦想,哪怕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陸地,究竟是個神馬德性。


    會不會有很多類似人魚的古怪生物?會不會有恐龍?會不會有凹凸曼和小怪獸?


    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次震蕩,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是我被冰封之前的事,還是之後?


    如果是之後的話,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和陳靜她們有關麽?


    隻可惜,這個問題我無法得到答案。


    靜靜說,那應該是我被冰封之前的事吧?因為那場大戰,就連女王大人都沒有親身經曆過,都要追溺到上上上代的人魚女王去了。


    擦汗,要知道女王大人都三百多歲了,因為力量極強才維持了容貌不變。


    而那場大戰如果是我被冰封之後的事,也就意味著我的冰封時間已經……


    足足跨越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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