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漩渦之後,是另一片天地。


    白日高懸,春風暖人。


    徐行正站在一條官道之上。


    回首看向身後,卻是一座低矮的土坡。


    坡上草樹叢雜,嫩芽新吐。


    隨著輕風吹來,攜帶著的清新植物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看不到來時的路,徐行也不甚在意,沿著官道,信意行走。


    徐行並不擔心火麒麟的安危,憑它如今的實力,雖然未必能夠單對單殺得了元嬰修士,但一般的元嬰修士,也絕對不可能對它造成什麽威脅。


    更不用說,那羅仁隻是一個壽元將盡、實力衰減的元嬰修士。


    雖然羅仁偷襲擄走了火麒麟,但等到火麒麟反應過來,真正交手之後,羅仁恐怕也很難占得到便宜。


    故而,徐行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這處秘境看起來頗為廣大,徐行一時也不知道火麒麟會在什麽地方,便打算先熟悉周圍的環境,然後再作其它打算。


    至於修練五行正法,吸收秘境空間壁壘的能量,更是需要掃清諸般麻煩的事情之後再說,也不急在這一時。


    沿著官道走了數裏,前方的道路旁邊,出現了一棵環抱粗的大樹。


    當徐行走到大樹下麵的時候,從那大樹的後麵,忽然跳出六個凶神惡煞的壯漢出來。


    看到這六個壯漢,徐行的眉頭微微一挑,麵上露出了幾分訝異之色。


    就在剛才,他的靈識感應之中,大樹之後分明空空蕩蕩的一片,根本就沒有半點人跡!


    這突然跳出六個人來,在徐行看來,著實有幾分詭異。


    若是這六人全都修為高深,能夠避過他的靈識探查,那也就罷了。


    但這六人,卻分明僅僅隻有煉氣境界。


    這樣的境界,在如今徐行的眼裏,根本就是無所遁形。


    若說這六個人懂得一些徐行不曾了解過的匿蹤異術,那也不太可能。


    在徐行的靈識感應中,這六人身上的氣血波動,如同黑夜之中的六把火炬,再是明顯不過了。


    如此明顯的蹤跡,是不可能做得到,突然就讓徐行,無論如何都察覺不到半分的。


    這六個人,就像是,憑空跳出來的一樣。


    好在,這六人雖然出現得有些詭異,但站在徐行的麵前,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危機之感。


    所以,徐行也就暫時未作理會。


    隻是自顧思索著,打量著眼前的六人,站在原地未動。


    這六人全都光著膀子,手持大刀,大踏步上前,將徐行圍了起來。


    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呔!此樹是我栽!”


    另一人接著叫道:“此路是我開!”


    第三人跟著道:“要想從此過!”


    第四人續道:“留下買路財!”


    剩下的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接不一樣的台詞了。


    隻好齊聲高叫,重複著最後一句話:“對,留下買路財!”


    看著這六個賊人,徐行想起了《西遊記》裏的某個情節。


    他饒有興致地笑問道:“敢問六位好漢,都如何稱呼啊?哪位是眼看喜?誰又是耳聽怒?剩下的鼻嗅愛、舌嚐思、意見欲和身本憂,又分別都是誰?”


    一個豹頭環眼的大漢喝道:“你這小子,好不曉事,我們正打劫呢,你看不出來嗎?亂說什麽胡話!什麽眼看喜、耳聽怒的,大爺我聽不明白!我們兄弟六人在此,隻是為了劫道求財!識相的,就快點乖乖把身上的錢財都給我交出來!”


    另一個驢臉漢子補充道:“對了,我們不要銀子,隻要靈石!”


    剩下四人齊聲喝道:“對,交出靈石來,就饒你不死!”


    徐行搖頭失望道:“沒甚意思,你們這六個賊人,與我所想的六賊,可相差得太遠了。”


    說著,他身上的氣勢彌漫開來。


    六個賊人感受到徐行身上的氣勢,頓時負重山。


    像是被嚇壞了的鵪鶉一樣,跪縮在地,瑟瑟發抖。


    這六人口中慌忙叫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是我等有眼無珠,不知爺爺法力高強,竟敢以卵擊石,實在是罪該萬死!”


    徐行語氣淡淡地問道:“我問,你們答,如何?”


    六人齊聲道:“爺爺隻管發問,我等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決不敢有半分欺瞞!”


    徐行遂問:“我很好奇,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豹頭環眼的賊人回答說道:“回稟爺爺,小的們不敢說謊,我等乃是附近村子裏的閑漢,偶爾得到了修行之法,勉強踏入了仙途,在村中又得不到修行資源,便出來劫掠過往的行人。”


    驢臉賊人接口續道:“有時我等遇到肥羊,也能搶得幾塊靈石……”


    剩下的人苦著臉道:“我等願意將身上所有的靈石都交出來,但求爺爺饒了我等性命……”


    說話間,這六人一邊不住叩頭,一邊掏出一些散碎半舊的靈石,小心翼翼地捧奉而上。


    徐行對這些靈石無動於衷,搖頭說道:“我問的是,你們從大樹後麵跳出來之前,身在何處?”


    六人相互對視,均是覺得徐行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爺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我等從大樹後麵跳出來之前,那自然是藏在大樹後麵啊!”


    徐行看這六人不像是撒謊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起,暗自思忖:“莫非,是在這大樹的後麵,有著什麽我的靈識無法察知的古怪不成?”


    正欲邁步,去那大樹的後麵看一看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大喝:“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手傷人劫掠!還不速速住手!”


    徐行住步,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半裏之外,有一個背劍的青年,正在朝這邊疾速趕來。


    那青年卻是築基中期的境界。


    看到那青年之後,徐行徹底停下了腳步,微笑自語:“又一個?有趣!你們究竟是怎麽出現的呢?”


    在徐行的靈識感應之中,半裏之外,在那青年的聲音響起之前,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也就是說,這個正在快步趕來的青年,也是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憑空出現的!


    這樣看來,眼前的這棵大樹背後,估計也看不出什麽玄機來了。


    數息之後,那青年來到了樹下。


    隻見他滿身英氣,正氣凜然地看著徐行,大聲喝道:“早就聽說此處有賊人劫掠過往行人,初時我還不信,沒想到今日來此查看,果真如此!


    好賊子,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跟我去附近的官府投案的好!免得我動起手來,傷到了你的性命!”


    徐行對那青年失笑說道:“你說我是賊人?”


    青年喝道:“你不是賊人,還有誰是賊人?莫非你當我方流眼瞎不成?他六人被你打倒在地,雙手奉上身邊僅有的靈石,這般模樣,難道會是他們向你打劫嗎?人證物證俱在,莫非你還想抵賴?”


    徐行目光微凝,出言問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方流?這名字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青年說道:“沒錯,我就叫方流,姓方名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負劍書生方流,便是我了!”


    那六個賊人此時也回過神來,彼此對視,交換了眼神之後,便朝著方流所在的方向連連磕頭,如遇救星,哀嚎叫嚷道:“這位少俠,救命啊!救救我們啊!我們全都是無辜的啊!”


    方流大聲說道:“你們放心就是,既然我方流在此,就決然不會讓你們遭此災厄!”


    在方流說話的時候,徐行已經想起來他是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


    當初,在徐行還沒有凝結金丹的時候,長孫嬋曾送給他一些關於前人凝結金丹的經驗和記錄,在那些記錄裏麵,就有一個名叫方流的修士。


    記錄裏的方流,可是一個修行的天才,在築基大圓滿時,全家被仇人殺害,由此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舉突破了金丹境界。


    突破之後,那方流晉升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減,整個金丹境界又被他以極快的速度突破,成為了元嬰大修士。(見於第二百一十三章)


    直到現在,徐行也想不明白,那方流是如何做到跨越一整個大境界晉升修為的。


    徐行沉思自語:“方流,兩者同名。那麽,會是同一個人嗎?


    應該……不會這麽巧吧?那位可是元嬰修士,而眼前這位……嗯,應該僅僅隻是同名,沒有什麽關係的。”


    雖是如此作想,但不知為何,徐行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兀那賊人,你在口中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呢!”


    方流喝道:“我勸你早作投降,莫要負隅頑抗!”


    徐行心中一動,忽然朝方流問道:“你是不是出身於一個修仙家族?”


    “你怎麽知道?”方流很是驚愕,“我家世代皆有修仙之人,但卻從來都不輕易顯於人前。況且,我自離家以來,更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過家世,人人都隻道我是一個無根無腳的散修,你又是從何得知此事的?”


    “居然對上了!”徐行目光閃動,“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


    方流神情警惕:“什麽對上了?什麽同一個人?莫非,你早就已經在暗中謀劃於我了?你是我們方家的仇人?!是了,定然是這樣,否則的話,你怎能知曉此事!”


    徐行沒有理會方流的問話,還在皺著眉頭思索:“但還是不對,修為對不上,一個還在築基,一個早已元嬰……


    更何況,那方流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過了,又怎麽會讓我遇見年輕時候的方流?這裏僅僅隻是一個秘境而已!這秘境,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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