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丹丸之後,童言運起體內殘存的少量法力,化解藥力,開始療傷。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童言的神色變得大好,顯得精神了許多。


    他站起身來,看向紀太師,目光上下打量著說道:“你是當朝的太師?”


    紀太師點頭道:“沒錯!怎麽,看起來不像嗎?”


    童言道:“不像!”


    紀太師道:“哪裏不像了?”


    童言說道:“你看起來,跟朝廷裏的許多官員都不太一樣!他們都不把我們普通散修的命當回事,但你卻阻止他們作惡!你是個好人!”


    紀太師看起來很是高興,說道:“既然我是好人,那麽,你願不願意告訴我,眼前的這群裏人,究竟誰與這次國都的大地震有關?”


    童言搖頭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紀太師肅然道:“不,你應該是知道的!你剛才連往人群裏看都沒有看一眼,怎麽能說不知道呢?你再仔細看看,好好想想!”


    童言心裏雖然有些不願,但還是照著此話去做了。


    他將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看過。


    開始時,童言還略有些敷衍,但是在他看過了數張臉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卻漸漸認真了起來。


    這個時候,童言的心緒也悄然生出了變化,他從心底裏對紀太師充滿了感激,認為是紀太師救了他們這群人,所以他也應該盡力幫助紀太師才對。


    隨著一張張臉看過之後,童言將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然後對紀太師搖頭道:“沒有可疑的人,他們的每一張臉,我都認得,沒有一個是生麵孔。”


    紀太師笑得越發溫和了,說道:“你再看一遍,不要隻看臉,看看他們的身上,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這一次,童言看得更仔細了。


    當看到徐行身上的時候,童言的目光有些疑惑,他站起身來,慢慢朝徐行走來。


    而原本站在徐行前麵的人,看到童言走來,也都紛紛忙不迭地讓開。


    徐行心裏暗歎一聲:“看來是藏不下去了!”


    眼看著童言越走越近,金堅忽然一聲厲喝:“好賊子,原來你藏在這裏!”


    一隻金色的大手印,從空中疾拍而下。


    這手印,竟是將童言和徐行都籠罩在內,除了他們二人之外,還有數十個人,也在拍來的大手印之下。


    紀太師急忙抬手抓攝,將童言給抓了出來。


    轟然一聲響,大手印拍擊下來,騰起大片的血霧。


    大手印消失之後,童言有些呆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那是一大片由黏稠的血醬所形成的血手印,印在地麵之上。


    沒有一個活口,所有人都被拍成了血醬。


    紀太師須發飄揚,沉聲怒喝:“金將軍,你做的好事!”


    金堅卻眼神淩厲,不理會紀太師的聲音,目光盯著地麵,連連出手,朝地麵轟擊,口中叫道:“想逃?我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地麵上,所有人都驚恐地躲避著金堅的攻擊範圍,但依舊有數十人躲避不及,再次被轟擊成了血渣。


    紀太師見此,大袖一甩,一陣狂風吹過,將金堅追擊的前方眾人都給吹散了開來。


    然後又對童言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追拿賊凶!”


    童言看著滿地的鮮血,口中喃喃道:“賊凶?究竟誰才是賊凶?這麽多人,沒有死在大地震中,卻都被朝廷緝拿賊凶的將軍給殺了!”


    此話被此前對童言用刑的那名金丹修士聽到,其人哂然一笑:“小子,你要弄清楚,此事全都是那可惡的賊人引起的,他若是不心存惡意襲擊國都,我們自然也就用不著大動幹戈來滿城搜索!自然也就不會有無辜的人因此而喪命了!那引發國都大地震的賊人,才是殺死這些人的真正凶手!”


    童言抬眼看了那人一眼,沒有說話。


    那金丹修士卻是走上前來,把手往童言的肩膀上一拍,笑著說道:“你今天可是走了大運了!紀太師最是喜歡提攜後輩,他既然讓你在這裏等著,你最好就老老實實地等著,等到他回來,定然會少不了你的好處!”


    童言被拍中之前,滿臉戒備,等到被拍中之後,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勢,反而感受到對方往體內注入的法力為自己療傷,神色不由得有些詫異。


    那金丹修士臉上帶笑,低聲說道:“此前是我尋賊心切,對你動手粗魯了一些,實在是不好意思!”


    童言還有些不解:“你這是……”


    那金丹修士說道:“既然小兄弟你已經入了紀太師的眼,有紀太師照拂,將來說不定也會入朝為官,到時候,咱們可算是同僚了,之前的那些事情,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話的同時,此人的目光,一直緊柴著童言的眼睛,溫和的法力,也不斷地注入童言的體內。


    童言有心想要拒絕此人的示好,但話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就莫名生出了一種巨大的恐怖情緒。


    那是直麵死亡的恐懼。


    童言心中頓時明白:“此人眼下雖然看起來溫和,但如果我不肯接受他的好意的話,恐怕立刻就要對我下殺手了!”


    於是,童言張開嘴後,原本想說的話,立時就大為轉變:“前輩言重了,之前是我年少無知,不懂事而已!怎麽能怪前輩呢?”


    金丹修士聞聽此言,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了,他輕輕拍了拍童言有肩膀,說道:“童兄弟果然深明大義!我就知道,我是不會看走眼的!以後童兄弟若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今天我對你的提醒!”


    童言低下頭,語氣感激地說道:“童言定不會忘記的!若非前輩提醒於我,我恐怕現在已經離開了,從而錯過了紀太師的垂青!前輩於我,恩深似海,那是與紀太師一樣的重恩!”


    金丹修士擺手笑道:“哎哎哎,這話可就過獎了!我對你隻不過是微末小恩,可比不得太師他老人家的!”


    說罷,又板著臉道:“還有啊,我叫你小兄弟,你卻叫我前輩,這不好,我看你甚是順眼投緣,你以後不如就叫我大哥吧!”


    童言猶豫了一下,激動叫道:“大哥!”


    金丹修士滿意笑道:“哎,這才對嘛!”


    童言道:“可是,我還不知道大哥你的姓名呢!”


    金丹修士一拍額頭,說道:“哎呀,此事是大哥疏忽了!大哥姓柴名發,賢弟可記住了?”


    童言點頭說道:“記住了!”


    柴發取出一顆金色的丹丸,遞到童言的麵前,笑著說道:“賢弟啊,大哥我這裏也有一顆療傷的丹藥,你且服下,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童言一時猶疑:“這……”


    柴發眼睛一瞪:“怎麽,賢弟懷疑這丹藥有問題?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童言心中一緊,知道柴發又起了殺心,便將丹藥接了過來,張口吞下。


    吞下之後,卻是暗暗運轉法力,試圖將這丹藥徹底隔離開來。


    卻不料那丹藥入腹之後,竟是碎裂開來,從裏麵鑽出一隻金色的蟲子,一通亂咬,就將他法力築就的屏障給咬破了。


    繼而又開始噬咬童言的內髒。


    童言痛哼一聲,伸手捂住腹部,又驚又怒地看向柴發。


    柴發伸手扶住童言,大聲說道:“賢弟,你怎麽了?可是體內的傷勢又複發了?”


    然而在說話的同時,卻又通過靈識傳音,對童言道:“賢弟啊,雖然你偽裝得很好,但我看得出來,你依然對我心懷恨意,而你卻又偏偏入了紀太師的眼,眼下殺了你的話,會招致紀太師的不滿,所以就隻好略施手段,給你體內種下蠱蟲了!你放心,隻要你肯乖乖地聽我的話,我保證你性命無虞!”


    傳音過後,童言腹內的那隻金色的蟲子停下了噬咬,身體微微一蜷,縮在了童言的髒腑之間。


    童言痛楚略減,看著柴發,目光幾欲噴火,沉聲道:“你……”


    柴發又伸手拍在了童言的肩膀,打斷童言的話,暗暗傳音道:“既然咱們之前就已經稱兄道弟了,那就得在人前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懂不懂?否則的話,下場你是知道的!你也別指望著紀太師幫你驅除體內的蠱蟲,他老人家雖然修為乃是元嬰境界,但卻並不懂得蠱術,若是你想要讓他幫你強行驅蠱,我會在他驅蠱成功之前,就控製蠱蟲要了你的性命!更何況,能得紀太師垂青的人多了去了,你若是給他添太多麻煩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由此而對你心生厭棄?沒有了紀太師的庇護,你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不用我多說了吧?”


    童言狠咬著牙,瞪視著柴發。


    柴發則繼續大聲說道:“賢弟,你怎麽樣了?傷勢可還嚴重?唉,都怪我之前對你出手太重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還暗暗用眼神對童言示意。


    童言呻吟了幾聲,有氣無力地說道:“大哥,我……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柴發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周圍原本與童言一起的那些修士,此時都遠遠地看著童言,目光冷漠而又疏離,還隱隱帶著幾分畏懼和羨慕。


    …………


    徐行一路在地下潛行,又因為被金堅縮小了鎖定範圍,始終都無法擺脫此人的追擊。


    縱然是在地下,徐行也依然能夠感受到金堅轟擊出來的法力的發揮出的強大威力。


    每一次轟擊,都會震得徐行五髒六腑有些難受,施展土遁的法力,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以致於遁行的速度,比正常情況下,還要慢上幾分。


    以徐行金丹初期的境界,遁行速度本來就很難與元嬰修士相比,此時再受到影響,更是無法擺脫金堅的追擊了。


    而且,徐行還感應到,那個紀太師,也化作了一道白光,正朝他疾速追來。


    如此情形之下,徐行隻好舍棄了一直在地下潛遁的方法,從地下鑽出。


    剛一出來,就迎來了一道金光的襲擊,同時還有金堅那冷厲的聲音:“嗬,終於不在地下躲著了?”


    徐行揚起一片五色神光,往前一刷,那襲擊而來的金光被五色神光刷過之後,頓時威力大減,僅剩下原本兩三成的力道。


    這點威力,徐行憑著強悍的身體,硬抗了下來,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抗下這一擊之後,徐行也不與金堅糾纏,身體往前一撲,撞在了一根柱子上麵,頓時消失不見。


    金堅看到此景,頓時驚訝道:“嗯?木遁?”


    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徐行消失的那根柱子上,而是看向數十丈外的另外一根木柱。


    徐行的身影在數十丈外的木柱上一閃而逝。


    金堅冷笑道:“逃命的花樣倒是不少!既會土遁之術,又會木遁之術!可惜啊,你已經現了形跡,被本將徹底鎖定了具體方位,本將倒是要看看,你還能逃到什麽時候!”遂一路追擊。


    而那位紀太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追擊的速度,總是慢了金堅一步,每次金堅與徐行交手之後,他才趕了過來。


    這一路的追擊過程中,雖然徐行已經極力避開了許多無辜的人,但還是不斷有人誤入了金堅追擊的範圍之內,被金堅毫不留情地將其殺死。


    那位紀太師每每見到此景,都會張口大叫:“金將軍!你莫要再殃及無辜了!”


    金堅初時不作理會,但在聽了幾次之後,也有些煩了,冷笑一聲:“少在那裏裝好人!別以為本將看不出來,你紀太師若是想要救人,自然有的是辦法將他們救下,你隻是愛惜自己的法力,不肯出手相救而已!”


    紀太師對金堅的話也充耳不聞,隻是怒氣衝衝地道:“金將軍如此作為,本太師定要在皇上麵前,狠狠參你一本!”


    金堅漠然道:“隨你的意!你想參幾本就參幾本!嗬,皇室的龍氣都被人盜走了,他齊家的江山還能坐多久呢?”


    紀太師怒道:“金將軍,你此話何意!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


    金堅張狂笑道:“你以為本將如此盡心盡力地追擊,是為了幫他們齊家奪回龍氣嗎?不,本將是為自己奪取龍氣!”


    紀太師驚道:“你……你奪龍氣作甚?難道你要造反?”


    金堅道:“造反?這話從何說起?龍脈又不是我毀的,龍氣也不是我盜的!我隻是想要把別人盜得的龍氣,取了自己用而已!紀威,別以為本將看不出來,你難道就真的對他齊家忠心耿耿嗎?你之所以裝出忠臣的樣子,也不過是因為他齊家有一個化神老祖鎮壓的緣故!


    “可如今,永國的都城發生了如此大震,他們的老祖齊元良卻遲遲沒有現身,再加上此前齊弘亮前去拜見,也沒有回應,已經足以證明,他們齊家的老祖,出了大事了!既然如此,沒有了齊元良的鎮壓,僅憑齊弘亮這麽一個金丹境界的小皇帝,難道還真值得你我死心踏地去效忠嗎?”


    紀威,也就是紀太師的本名。


    聽到這麽一番話之後,紀威卻是神色平靜了下來,出奇地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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