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 天霧蒙蒙亮。


    顏昭蜷在沈元庭的懷裏,一睜眼就是男人突起的喉結, 充滿了雄性荷爾蒙。


    “醒了?”沈元庭低沉的聲音傳來, 慵懶卻無倦意, 顯然早就別了周公,隻是在等顏昭轉醒。


    “恩。”顏昭往他懷裏鑽了一鑽,在他喉結上啾了一下,又揚起脖子去親吻他生出些青茬的下巴,有些刺刺的。


    昨天睡了一下午, 晚上又好好休息了, 顏昭不想睡回籠覺。


    他脫掉睡衣, 套上襯衫, 扣紐扣的時候眼珠往身旁看去, 沈元庭已經穿好了西褲和襯衫, 正在係領帶。


    穿衣服比脫衣服快。


    見沈元庭修長的手指幹淨利落地打好了領帶,顏昭心裏一動,膝蓋跪著爬到了床邊, 打直了上身, 去撩男人的領帶:“我來係!”


    沈元庭略微彎下身,方便他操作。


    顏昭興致勃勃, 嘴角含著笑意,眼中是那條深藍色領帶。


    他自己的衣服都還沒穿好,卻想著給別人收拾打扮。


    襯衣隻扣了前兩顆扣子,下擺敞著, 緊實平坦的腹部若隱若現,兩條筆直雪白的腿倒是暴露得徹底,日光灑在他身上,給他的烏發,眉眼,乃至腿側都打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


    沈元庭喉結滾動,又想起昨晚,那雙腿夾著他的腰,不住地磨蹭,肌膚細膩得好像奶酪。在他要退出來的時候,更是死死地箍住他,讓他釋放在他裏麵。


    “啊,歪了。”顏昭皺起眉,懊惱地抱怨了一句,又把領帶拆了重新打。


    “笨。”他說,嗓音沙啞。


    環著脖頸的領帶被交叉勒緊,脆弱的頸部掌握在他的手上。


    顏昭抬著眼,假裝生氣地警告道:“你再說一次?我的手藝也敢抱怨,真是反了!”


    沈元庭:“就是打得不夠好,以後要多練練。”


    “怎麽,還想我天天給你係領帶啊?”顏昭笑著看他,新打的結不錯,他的手捏著光滑的緞麵,把它理得更平整,“這是顏秘書不定期贈送的特別服務。”


    沈元庭:“那我們以‘務’易‘務’?”


    顏昭:“你要換什麽?”


    沈元庭伸出手,幫他把襯衫剩餘的扣子給扣上:“幫你穿襯衫。”


    沈元庭站在顏昭身前,後者已經穿好西褲,衣擺自然垂落。男人的手幫他把襯衫塞進褲腰裏,在襯衣和西褲內的夾縫中,把衣擺往下扯去,顏昭上身鬆垮的襯衫隨著他的動作變得緊繃筆挺。


    顏昭垂著眼,耳根燎燙,沈元庭的手指時不時擦過他的大腿根,還有別的什麽地方……


    理平了一處,男人的手又往腰側滑去,掌下的曲線開始變得挺翹。


    後臀上的衣擺同樣受到了沈元庭的親切對待,他把每一寸布料都理得平展,手擠在西褲與臀部之間,緊緊貼著那富有彈性的部位。


    理好了襯衣,沈元庭把他推到床沿坐下,又取了皮帶過來。


    他單膝跪在地上,將皮帶繞過顏昭的腰,眼神專注地盯著金屬扣。他調好了長度,卻不給他扣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那個金屬條。


    這下顏昭紅得不僅是耳根,還有臉了。他雙腿張開,沈元庭跪在中間,正對著他的腿中央,這個姿勢未免有些色.氣。


    顏昭按住男人的手:“行了,別玩了。”


    沈元庭低笑了一聲:“你現在知道你給我係領帶時,我在想什麽了嗎?”


    顏昭真的很想罵他一腦子黃色廢料,但這樣似乎承認了自己腦子裏也沒裝著什麽好東西,隻能閉嘴,剜了他一眼。


    早上的空氣很清爽,海風亦是清新。


    餐廳裏的人倒不是很多,看來昨晚上醉生夢死的不是少數,吃完了早餐,他倆去甲板上溜達一圈,顏昭提出去台球室玩一玩。


    這麽早,台球室裏也隻有幾個人,沙發上倒是有人仰麵朝天睡著,臉上蒙著雜誌——這艘船上的來賓不是大佬就是明星,都很注重形象,他能在外麵呼呼大睡也是夠豪放不羈了。


    沈元庭隨意打了一杆,技術極好,球直接進了洞,他對顏昭說:“你來。”


    顏昭俯下身,眼睛盯著球杆的方向,計算著球的路線,嘴裏打預防針道:“我打得不好,你不準笑我。”


    沈元庭:“我笑你幹嘛?有獎勵麽?”


    顏昭:“可以獲得白眼一枚。”


    顏昭黑眸盯著球,默不作聲地抬高腰,手往後挪了一寸,打了幾杆,沒球進洞。


    像隻裝瘸的貓。


    沈元庭的嘴角往上翹。


    顏昭把球杆拋到一邊,暗示道:“重金誠聘王者帶我飛。”


    沈元庭如他所願,走到他身後,兩手掌在他的胯側,叮囑道:“腰放低一些。”


    顏昭“恩”了一聲,塌下腰。


    沈元庭說:“再低一點……像你昨天那樣。”


    顏昭看了他一眼,照做,上半身幾乎要貼在桌麵上,臀部隨之抵在沈元庭硬邦邦的大腿上。


    顏昭回頭,由下向上仰視著他,眼睛很亮。沈元庭掐著他胯的手收緊:“……認真點。”


    沈元庭是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幫他調整了幾次姿勢,顏昭終於打進了一杆。


    沈元庭摸他的頭:“學得很快。”


    顏昭抿著嘴對他笑:“我天賦異稟嘛。”


    手機響了起來,沈元庭看了眼來電,是公司副總打來的。他說:“你先玩著。”


    顏昭:“恩,你忙吧,我等你。”


    等沈元庭離開了房間,顏昭自己握著球杆,比劃著打球,顏昭等了一陣,有點不耐煩,開始一通胡打,台球乒乒乓乓亂轉,沒有一點章法。


    “……斯諾克不是這樣打的。”一道混雜著濃濃困意的沙啞男音傳來,顏昭轉過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手裏大大咧咧拎著雜誌的封麵。


    是那個在沙發上睡覺的。


    沒了書頁的遮擋,他硬朗帥氣的外表露出來,顏昭認出他是金鶴獎影帝單舟。


    關於這個人,顏昭對他的印象隻有落伍老幹部。照媒體稿所說,在老人都裝備八台智能手機玩pokemon go的時代,他還用著隻有基礎功能的老人機,默認遊戲隻有像素貪吃蛇那種。為了讓藝人不太落伍,他的經紀人隻能成為八卦狂魔,靠著口耳相傳的方式告訴他圈內誰劈腿了,誰拿獎了。


    單舟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西服皺巴巴地敞開,襯衣也開了領,從襯衫的輪廓和陰影可知,那下麵的肌肉一定十分飽滿。


    顏昭想,厲害了,竟然有溝,還挺深。


    單舟剛醒,不知道顏昭有伴,隻知道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這個漂亮的小青年握著球杆瞎幾把打,球技爛得巔峰造極,實在讓他看不下去。


    顏昭閑得無聊,正巧這裏開了個會打球的,問他:“你打麽,來一場?”


    單舟其實肚子有點餓,但還是覺得打球比較重要,而且這裏僅剩的幾人都擠在一起,隻有顏昭是獨自一人,孤零零的,也太寂寞。他問:“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朋友陪著啊?”


    顏昭隨口一謅:“他被我的球技驚豔,外出冷靜去了。”


    聽了他這話,單舟看他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一絲憐憫,但是又暗含著“這也沒辦法”的欠揍。


    顏昭笑了笑,說:“可以打球了吧。”


    單舟取了杆:“來吧。”


    本來,單舟是想讓著他點的。就像華國乒乓總是送個一分意思一下,給競爭對手剃光頭是不好的,在實力差距很大的時候,適當放水是種體諒。


    而在顏昭打了一杆後,他就發現自己這種想法簡直大錯特錯,對方的球技不僅不差,反而還挺優秀。


    那他剛才裝個屁的菜鳥啊,熱身也不帶這樣的?


    顏昭台球打得好,單舟也不差,賽況激烈,比分咬得很緊。最後決定性的一杆,顏昭打偏了一點,單舟贏了。


    單舟摸著肚皮,正打算開口說去吃飯了,卻見對麵的青年擰著眉頭,氣勢洶洶,甚不服氣地說:“再來一盤!”


    也是,畢竟離獲勝就差那麽一點。


    把空蕩蕩的胃拋在一邊,單舟說:“來吧。”


    第二局的戰況依舊膠著,二人的額頭上都有了汗水。


    進行到一半,沈元庭掛了電話回來,顏昭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球。


    那一杆球打得非常漂亮,單舟都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顏昭還沒來得及得意,就瞥見身旁幽靈一樣的男人,尾巴毛都炸了。


    顏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這次像見到黃瓜的貓,沈元庭想,回答道:“剛剛。”


    顏昭追問:“剛剛是多久,你看我打了幾杆?”


    沈元庭下巴往台桌上揚了下:“你剛才那一下。”


    顏昭補救道:“哦,我剛才那下很不錯吧,超常發揮!”


    單舟一邊打球一邊問:“你同伴?”


    顏昭隻回了個“恩”。


    單舟沒自我介紹,顏昭也不給他介紹自己和沈元庭。


    有了沈元庭守著,顏昭心不在焉,出手亂了起來。第二局落敗。


    單舟有些遺憾:“你開局的時候本來占優的。”


    他也不明白,怎麽小青年的同伴一回來,他就像隻被拎著後頸皮的貓一樣僵硬了。


    顏昭用餘光看沈元庭:“我本來也不怎麽會打的……”


    單舟渾然不覺對方的窘迫:“別這麽謙虛麽,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老手,就是心態不太穩。”


    顏昭心想,這下沈元庭肯定知道自己故意裝新手,讓他教自己打球了,嗚……丟人。


    單舟球癮被釣上來了,問:“你們還打麽?”


    顏昭沒心思繼續,拒絕道:“不了。”


    單舟試圖說服他:“你還沒贏過呢,雖然隻打了兩局,不遺憾麽?”


    顏昭:“沒呢,我勝負欲沒那麽強。”


    單舟想,剛才拍著桌麵要求再來一局的也不知道是誰。


    沈元庭挽起袖子,小臂線條結實流暢:“我來吧。打一局。”


    單舟興致勃勃:“好啊!”


    顏昭拍了拍沈元庭的肩膀:“你得幫我找回場子!”


    沈元庭:“恩。”


    開局,單舟試探地打出母球,偵查對方的實力。沈元庭神色淡然,打得中規中矩,不出彩,但也挑不出毛病。


    但中庸是種學問,有時候,無死角的防守比進攻更有壓迫感。


    顏昭站在一旁,比沈元庭緊張一百倍。


    在看見沈元庭有一個失誤的時候,他“啊”了一聲,比賽時,勝負往往就在一瞬之間。


    單舟咧開嘴,虎牙森森:“看來我要三連勝了。”


    沈元庭在顏昭心裏就是個戰無不勝的形象,又怎麽會輸在這裏。


    顏昭瞪他:“話不要說得太滿。”


    單舟笑道:“好吧,是我太自大了,不過誰輸誰贏,比賽的人應該已經有預感了。那個……”他終於想起自己沒問對方的名字,隻能看著沈元庭問:“你覺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麽?”


    沈元庭看了顏昭一眼。對方的眉頭緊皺,嘴也是抿著的。


    是不信他?


    心裏有些煩悶,沈元庭揚了下眉,淡淡道:“沒必要了。”


    單舟又打出有力的一杆,勝利的天平朝他這邊傾斜:“你這是要認輸?”


    沈元庭沒理他,眼神鎖定在球台上。


    下一瞬,一杆清台。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發晚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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