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疑問句, 一個疑似邀請他上床夜夜笙歌甚至可能發展為白日宣淫的疑問句。


    顏昭不得不轉動他那略帶醉意的大腦,分析沈元庭的意圖, 幾乎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指向一個結論——


    顏昭點著沈元庭的左胸口, 那塊肌膚之下, 心髒平緩有力地跳動著。他含蓄地問:“你是不是心懷不軌?”


    沈元庭道:“我又不是聖人。”


    他表情淡然,動作卻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漠——他牽起顏昭的手,在那光潔白皙的手背上印上一個吻,柔軟的唇觸碰上無名指的指節,順著血液將無聲的言語傳達回去。


    熱意從指尖流竄而上, 顏昭摟緊了他的脖頸, 去親他下巴:“我給你提供了這麽久的脫衣表演, 你得還回來。”


    還等個屁的晚上。


    臥室。


    沈元庭的吻細碎落在他的麵頰上、嘴角上, 最後親上他的唇。溫柔, 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緩緩撬開獵物的防守,在顏昭的神經放鬆下來的時候,得寸進尺地再進一步。


    脖頸上的項鏈被扯動, 隔著一層霧蒙蒙的水汽, 顏昭看見沈元庭握著自己脖頸上的銀鏈,配飾的圓環被燈光照出一圈暈澤。


    沈元庭:“這個換了, 改天送你更好的。”


    顏昭懶洋洋道:“這是品牌商爸爸提供的。”


    沈元庭鬆開手,項鏈回到原來的位置,他的手則搭在青年的胸口:“品牌商比我重要?”


    “不是……”顏昭喘了一下,“別亂摸。”


    ……


    恍惚之間, 顏昭就好像一顆浸了伏特加的草莓,內裏都被酒泡得醉醺醺的,任人將他吞沒,擠出汁水。


    但介於一切都是突發事項,高瞻遠矚如沈巨巨也沒有備好措施,兩個人互相幫助了一把就草草了事。


    但顏昭仍然確定,沈元庭就是個牲口。


    深夜,開關被按下,台燈的暖橘色燈光也消失,隻剩下一片靜謐的黑色。


    顏昭和沈元庭麵對著麵躺著,一雙黑眸裏流淌著毫不遮掩的喜愛,熱烈又單純。


    沈元庭淺笑著看他:“不是要睡了麽。”


    顏昭:“睡前再多看你幾眼,夢裏也能夠見到你。”


    沈元庭笑笑,朝他貼近了一點,手撩開他的額發,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晚安吻。


    顏昭也跟著在他麵頰上親了一口:“晚安。”


    顏昭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又睜開,正巧對上沈元庭的眼眸。


    他也沒睡。


    顏昭忍不住笑,被窩裏的手伸過去,和男人十指相扣。


    沈元庭哄他:“睡覺了。”


    “恩。”顏昭再次閉上眼,等不了幾秒,又掀起眼簾,“你也睡。”


    沈元庭聞言閉上眼,視線中僅剩下一片黑暗,寧靜的夜晚,除了窗外風拂過花的聲音,還有身旁人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


    鍾擺順時針推移,月亮前的雲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元庭睜開眼,青年已然熟睡,睫毛安靜地垂在眼下,柔軟的嘴唇閉著,好像在等他的親吻。


    他的睡相很好,別說打呼嚕說夢話之類的缺點,連翻身都是少而靜的。


    “怎麽這麽乖……”沈元庭抱住他,親了親他的唇,懷裏的人無所察覺,仍舊沉浸在夢中。


    似是被睡得香甜的男朋友感染,沈元庭常年失眠的大腦也染上一絲困意,他摟緊了顏昭,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次日,鬧鈴聲響起,沈元庭驟然睜開眼,清晨的日光斜斜灑入房間。


    沈元庭從來不設鬧鍾。


    顏昭探出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手指一滑,鬧鈴就斷了。


    他的手縮回去,閉著眼給自己解睡衣扣子,解著解著,一隻粗糙的大手探進了他的衣擺,擱在他的小腹上。


    顏昭一秒清醒。他一個翻身壓在男人身上,挑起沈元庭的下巴,以霸道總裁的口吻說道:“男人,不要惹火。”


    沈元庭不輕不重地揉著青年的腰:“我偏要呢?”


    大腿上挨著個硬東西,顏昭說:“那我就跑。”


    顏昭親了男人一口,隨即像條靈活的魚一樣從被窩裏梭出去,躲進了盥洗室。


    他對著鏡子,睡衣半掛在身上,露出來的肌膚上都是曖昧的痕跡。


    顏昭再三檢查了脖子鎖骨那一片,有別於青青紫紫的其他地方,那裏倒是光潔雪白得好像無事發生。


    都幹柴烈火提槍上陣就差深入敵營直搗黃龍了,還會替他著想呢?


    ……


    電影《天元》的大部分劇情都在棚內拍攝,劇組搭了一間茶樓,有模有樣的。


    顏昭撩開簾子進了屋,在一架架攝影機旁,劇組的成員圍坐著,其中還坐著寧雲帆。


    顏昭記得劇組發的演員名單沒他,但也懶得驚訝,隻覺得那個被擠走的人還真是倒黴。


    魚幼易招呼他來重新商討拍攝安排:“小寧的日程比較多,我們第一個月先集中拍攝男一男二的對手戲,沒問題吧?”


    顏昭是男主演,肯定是要跟完全程的,怎麽安排都對他影響不大:“好。”


    於是演員都先去拍定妝照。


    顏昭飾演的顧百齡雖然被禁賽,但他擁有自己的一間茶樓,雖然位置比較偏,但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因此,造型師也沒給他整得太落魄,但對比起男二,差異便有點大。


    男二的人設是天才後輩,做什麽事都能輕易取得佳績,家裏又有錢,來棋壇就是來玩票的。


    都化完妝了,魚幼易對著兩個主演,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琢磨怎麽不對勁。


    寧雲帆穿著裁剪合體的西裝,而顏昭套著個休閑外套,頭發也刻意弄得有些亂,但怎麽看後者都更鋒芒外露一些——


    魚幼易懷疑顏昭就是踩著雙塑料人字拖出場,都能讓人誤以為他穿著gi的涼拖……不過對顧百齡這個人設來說倒是正常,劇本裏他就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被逼至絕境的時候也是遊刃有餘,全劇最穩的就是他。


    魚幼易找到造型師:“還能給小寧畫得更有攻擊性點嗎?”


    造型師知道她什麽意思,寧雲帆的造型單獨來看也是風度翩翩,但被顏昭一對比,就像個售樓先生……


    造型師道:“我再試試吧。”


    於是寧雲帆又被請回化妝間重新搞造型,顏昭直接去拍定妝照,等他拍完照,又窩在藤椅裏讀了一陣子劇本,寧雲帆居然還在折騰。


    顏昭:“……他怎麽還沒弄完?”


    魚幼易總不能說您老豔壓群芳把別人比得黯然失色,隻能訕訕笑道:“我們這兒有幾套方案都覺得不錯,多試試。”


    顏昭點點頭,寧雲帆帶資進組,有點特權實屬正常。


    等造型組這邊終於定下寧雲帆的造型後,顏昭都睡了一個午覺了。


    離開拍還有點時間,顏昭看了眼消息,鹽汽水那個群裏問候寧雲帆也不算稀奇了。


    他往上看,原來是寧雲帆的助理發了一條微博:【一直在忙,雲都成雨雲了。】配圖則是寧雲帆給自己擦汗的照片,還有他今天試的幾套衣服。


    這倒沒什麽,關鍵是某個粉絲問了一句顏昭的情況,助理回複:【早躺著睡大覺了。[豬]】


    和寧雲帆的勤奮姿態對比起來,這就很諷刺了。雲朵紛紛讚美自家愛豆是隻勤勞的小蜜蜂,而對家,嗬嗬。


    鹽汽水這邊回以白眼。


    甜妹:陰陽怪氣的,拖出去斬了。


    家有仙昭:昭昭負責顏值和演技,寧雲帆負責勞累,完美分工。


    甲哥: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胡編亂造呢。我有鹽啊,前線一號觀察員鹽妹,我們的愛豆情況如何?


    我有鹽啊:剛睡醒。


    甲哥:怪不得我家月季開了,原來是睡美人醒了。


    我有鹽啊:……


    日常彩虹屁(1/1)


    顏昭見時間差不多了,給她們說了句開始拍戲了,便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他伸了個懶腰,瞥了眼太陽,天氣正好,適合泄憤。


    “卡!”


    “卡卡卡卡!”


    “再來!”


    棚內,場記板一次又一次合上,魚幼易委婉道:“小寧,你要不要再去找下感覺?”


    顏昭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淡然地看了站在場地上的人一眼。


    寧雲帆額頭上出了汗,妝有些斑駁。他說:“……我休息一下吧,對不起魚導。”


    顏昭又回去拍和其他人的對手戲,過程都很順利,一兩次就過了。


    《天元》在原著裏能大爆,不僅是因為它迎合了市場,還因為它的演員都是戲骨。魚幼易性子夠軟,但對作品的要求也很高,不會隨便放人過關,拍攝進度很慢。


    顏昭拍戲的時候,如果對麵演技一般般,在不破壞效果的情況下他也會收斂一些,免得搶戲,但他對寧雲帆可沒這麽有耐心,直接壓得對方抬不起頭來,兩者演技一對比,魚幼易自然會把對手戲給打回去重拍。


    作為拖後腿的一方,寧雲帆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演技已經足以演繹好角色,沒想到還是差得遠了。


    他原本可以去找顏昭問戲——劇組裏不少小演員都是這樣做的,一口一個“顏老師”叫得可歡,但寧雲帆可拉不下這臉,幹脆請了個假,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先溜走了。


    顏昭拍完戲,被宋晶一通電話催著發微博營業。想了想,他說:【拍戲效率高了,就可以多躺一會兒了。[困]】


    等於回應了寧雲帆助理的那句諷刺,順帶diss某人拍戲效率差。


    無視掉評論裏的腥風血雨,顏昭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在預定好的位置上,沈元庭正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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