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已經記不得軒轅宗主朝著他肉身射出了多少道劍氣。


    無計可施的他隻有麻木的站立著身體,任由一塊塊血肉在劇痛之後被劍氣從他身體上切下。


    那一波波足以把人折磨得瘋狂的疼痛,陸續的傳遞而來,逐漸令許木變得麻木。


    就連眼睛都開始變得模糊,許木瞳孔中一直怒目而視的軒轅宗主身影逐漸虛化。


    許木知道自己這幅肉身快要崩潰了。


    任由自己體內生機再旺盛,愈合傷口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得上軒轅宗主切割自己血肉的速度。


    “淩遲處死嗎?”嘴角挑起一抹自嘲,許木突然想到了凡塵間的一種刑法。


    不就是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將罪犯身上的血肉割下,三千六百刀後罪犯身上所有肉都會被切下,隻留下一具隻剩骸骨的屍體。


    即便是許木身為破虛大能,就算肉身死亡,元神也還在,還是可以奪舍重生。


    但他的對麵可是軒轅宗主,當他肉身崩潰後,迎接他的恐怕是更為恐怖的元神折磨。


    “我還是給自己死之前留點尊嚴吧。”想到這裏,許木仿似做出了某種決定,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眼瞳中迸射出決然之色。


    與此同時,其丹田中緩慢旋轉著的兩色陰陽氣旋,陡然一停。


    而後開始逆向旋轉了起來,一股毀滅的氣息轟然自他丹田中蔓延而出。


    軒轅宗主可是一直密切關注著許木的舉動,幾乎在那毀滅氣息流溢出來的刹那,她就有了察覺。


    “想死?那可由不得你。”淡漠的聲音響起,軒轅宗主青蔥五指一捏正欲出手。


    突然。


    滴!一滴粘稠的液體從天空上墜落,不偏不倚恰好滴在軒轅宗主那一隻白皙的手腕上。


    其冷漠的眉間當即因為這個變故而顰了起來。


    軒轅宗主目光微微一撇,定格在了那一滴液體滴落的皓腕位置。


    一點殷紅的色彩映入眼簾。


    另一邊。


    滴!又是一抹同樣的血色液體滴落在許木癲狂的臉上。


    他隻感覺臉龐上微微一涼,頓時一股詭異的力量順著血色液體低落的位置蔓延向他的丹田。


    他那逆向旋轉著,正欲開啟自我毀滅的陰陽氣旋不可思議的被那股力量定格。


    “軒轅宗主!”下意識的,許木就認為出手阻止他的是軒轅宗主。


    滿是疲憊的臉上浮現憎恨之色,他的目光當即掃向後者所在的位置。


    不等他從自己那模糊的視野中找到軒轅宗主的所在。


    滴!滴!滴!……


    越來越多的血色液體拍打向了許木身體上,密集雨點急促聲響徹這靜謐的無風結界中。


    許木恢複清明的眼睛當先看到的就是眼簾之前,天穹上墜下的那一片連綿的血色雨滴。


    頃刻間便將整個天坑染紅。


    就連軒轅宗主那一襲襤褸的白色玄衣,都被染得嫣紅。


    “發生什麽了?”許木那已經渙散的眼瞳,隨著血色雨滴的拍打,竟然恢複了幾分神采。


    下意識的,他就發出這麽一聲困惑。


    顯然,這不像是軒轅宗主的手段。


    哐當!


    雷霆之聲轟然震響在天穹之上。


    血色的雷光,將許木眼前的世界照亮。


    兀然,他那因為疑惑而遊走在周邊的眼瞳愕然定格在了天坑正上方的虛空上。


    一條黑色的空間裂縫被不知名的力量以蠻力撕開。


    裂縫之前,一柄通體青黑之色,繚繞著無窮歲月滄桑之意的長刀於血雨中當空而立。


    一股異常慘烈的氣息,於長刀刀鋒間流轉。


    氣息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戮欲望,將這片天地的靈氣都感染變得躁動非常。


    似曾相識的一幕,瞬時令得許木醒悟過來,發出一聲驚駭的呼聲:“這是……”


    “泣天刀!”軒轅宗主凝重的嗓音回蕩在天坑之下,將許木正欲說出的後半句話吐出。


    她的眼睛亦是和許木一樣定格在了那天穹上懸掛著的天刀。


    這柄長刀,正是當年許木在泰州安青鎮附近的山巒中遭遇的,那鎮壓著黃金棺槨的可怕兵器。


    曾經令得畢方都為之動容的神兵,泣天刀。它那獨有的氣息,許木不可能認錯,


    也就隻有泣天刀的出現,才會令得天穹都為之垂淚,血色的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將這方世界都染成了血色。


    “它怎麽出現在這裏?”許木對於肉身上的疼痛已經渾然不顧了。


    泣天刀的出現,令得他毛骨悚然,它那刀體上流轉的氣息給許木的感覺比死亡還要可怕。


    幾乎是許木這個疑惑升起的刹那。


    咣!泣天刀動了。


    古樸的刀身一顫,朝著許木和軒轅宗主所在的天坑徑直斬落。


    這一刻不僅許木臉色蒼白,就連軒轅宗主都隱晦的身軀一抖。


    泣天刀速度太快,快到許木都捕捉不到它移動的詭異。


    噗嗤!


    預料中驚天動地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泣天刀斬在天坑的土地的上空,隻是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而已。


    冥冥中它仿似切斷了某種東西,並無任何能量流溢出來。


    但許木那原本就驚異的眼瞳卻因此瞪得更大了。


    他感應到了什麽,已經沒有丁點血肉的手掌試探性的抬起。


    記憶中無風結界的可怕力量,竟然消失無蹤。


    因為那無時無刻不在限製著自己的軒轅宗主蛻凡術無風,竟在泣天刀這一刀之下被破除。


    許木還沒有從這突然起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呐呐自語道:“它為什麽要幫我。”


    “噗!”軒轅宗主與許木的遭遇恰恰相反,蛻凡術乃蛻凡生命與大道相連的媒介。


    蛻凡術被破,軒轅宗主瞬時遭到了反噬,朱唇猛啟噴出一口血腥。


    “泣天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來不及估計身體上的創傷,軒轅宗主那冰冷的聲音猛地傳蕩而起,她居然在嗬斥泣天刀。


    回應她的,是泣天刀刀身的又一次斬擊,這一次卻是向著軒轅宗主而去。


    哐當!天空上血色的雷霆更加急促了。


    泣天刀這一動瞬時帶起這籠罩諸天的可怕氣息翻湧,樸實無華的刀身之後的虛空,這一刻竟然浮現無數殘肢屍體虛影,擠滿了諾大的天坑空間。


    那些屍體他們的死法都極其幹脆,都像是被利器直接斬斷。


    屍身上身和下身分離、有的則是被劈開了胸膛、亦或是幹脆利落的斬斷頭額,身首異處。


    那些從泣天刀後方浮現的屍體雖然都不是實體,可給許木這個旁觀者的感覺,卻是震撼無比。


    因為據許木感應,那些虛幻屍體中隱晦流露出來的氣息,起碼都是破虛之上的存在。


    更有甚者,許木還從那無盡屍骸中找到了不少隱隱散發著蛻凡氣息的屍身。


    這一幕對許木照成的衝擊,直接顛覆了他對修真界的認知。


    因為這些屍身的虛影不僅僅隻有人族而已,妖獸那龐大的身軀也有不少,還有一些許木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異屍身。


    不等許木細想泣天刀為何會展露如此異象。


    它的刀鋒已經斬落到了軒轅宗主的麵前。


    “唳!”三千青羽身再現,泣天刀速度太快,快到軒轅宗主這個破虛大能也隻堪堪施展出三千青羽身而已。


    而後,令得許木更加感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軒轅宗主這一招逼得左丘和出塵子都不得不用自爆來抵抗的神通。


    在泣天刀麵前竟然如紙糊的一般脆弱。


    噗嗤!


    泣天刀毫無阻隔的將那隻龐大到不可思議三千青羽孔雀從腦袋處一直斬到尾部。


    直取後方的軒轅宗主。


    當!雖然後者再次之前已經全力一劍刺出,欲要抵抗泣天刀那霸決的刀勢。


    但在泣天刀這件神兵的麵前,軒轅宗主的靈劍呻吟之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斬為碎片。


    刀勢劈在了軒轅宗主的肉身上。


    噗!鮮血飛濺,軒轅宗主的胸膛直接被泣天刀貫穿。


    許木早就聽囚牛所過,道器擁有不下於人的靈智,而且威力叵測,甚至可以與蛻凡生命征戰。


    但那也僅僅隻是道聽途說。


    知道今日泣天刀出世,許木才真正明白了囚牛話中的意思。


    堂堂軒轅宗主,連泣天刀一刀都沒有擋下。


    盡管她之前是有傷在身,再加之與許木的爭鋒導致傷勢惡化不少。


    但其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愣愣的看著軒轅宗主那被泣天刀透胸而過的身影,許木呐呐開口:“好可怕的泣天刀!怪不得連畢方那個家夥都對它忌憚三分。”


    同時許木心頭又升起疑慮:“泣天刀真的是道器嗎?”


    就算是道器,也不可能如碾壓般的將蛻凡生命壓製吧。


    許木的思緒很快,短短刹那間腦子裏的種種便啞然而至。


    場中,軒轅宗主的身形已經半跪在地。


    蛻凡生命的生命力遠在破虛大能之上,胸膛的洞穿傷還不足以致命。


    真正致命的是泣天刀的刀氣。


    那是一種不知道殺伐了多少生靈後形成的寂滅刀氣。


    令得軒轅宗主本源都遭受重創。


    全力壓製著泣天刀殘留在自己體內的可怕殺機,軒轅宗主頭額偏轉,看向於自己身後定格的泣天刀,以清冷聲音恨聲說道:“泣天刀,你敢傷我,大仙木世界將永無你安身之處!”


    泣天刀根本不為所動,刀身一震,向著軒轅宗主又是一刀斬來。


    這一刀比先前更加悚然,那鋪天蓋地擠滿了天坑的屍身虛影這一刹那仿似都活了過來,向著軒轅宗主放出淒厲的嚎哭聲。


    “嗚嗚嗚~”


    第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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