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界滬州。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平靜的站立在山坡之巔。


    男性為一名年輕僧人,禿頂,身著一襲普通的僧衣。


    女子則是滿頭猩紅的發絲,眼神乖戾,嘴角洋溢著獰笑。


    視線移向年輕僧人的胸口,一個碗口大小的,前後通透的血窟窿愕然印在他的左邊胸膛之上。


    山風撫過年輕僧人衣衫上沾染的血漬,蕩起淡淡血腥的氣息。


    女子冷笑著看了一眼年輕和尚,以不屑的說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滿口仁慈的家夥了。讓我作嘔。”


    一邊說著,她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她那滿是鮮血的手掌上,正捏著一枚還在跳動的心髒。


    隨著她眼中殺機一閃後,女子手掌猛地發力。


    噗!


    心髒爆開,化為滿天碎肉。


    心髒乃是要害,不達破虛境界,一旦心髒破碎,再天才的修士也隻有隕落。


    “唉!”


    青年和尚輕輕歎息了一聲後,眼神中的神采逐漸消失。


    身形因為失去了支撐,猛地後仰,墜落下了山尖。


    不等年輕僧人的屍體落地,一枚乳白色元神陡忽間從其肉身中飆射而出,欲要逃離這片區域。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紅發女子嘴角挑起一抹嘲弄之色,手掌當即抬起,朝著那枚元神虛空一握。


    血色的真元化為一張巨型手掌,淩空將那枚元神禁錮在了其中。


    “哈哈,想跑?你的元神我可是有大用!”


    發出一連串森冷的大笑後,紅發女子將那枚元神封印,反手扔入了儲物袋。


    做完這一切,紅發女子適才將麵龐上的猙獰之色收斂,兀自低喃道:“有了靜坐羅漢的元神,這次西域之行,將會平坦很多。”


    說罷紅發女子的身形當即衝天而起,山巔上還回蕩著她臨走時的輕喃聲。


    “臭小子,自己惹了禍,還要老娘給你擦屁股。”


    “不過也好,我端木家的無暇殺意決就該以聖地弟子的鮮血來澆灌。”


    ……


    另一邊,西域,忠州。


    作為西域最靠近十萬裏大澤的一州原本修士稀少,可自從四個多月以前發生了出龍一事後。


    這裏無端端多出了不少人氣。


    此時忠州一處酒樓之上,一名麵容俊美到女子都要嫉妒的少年百無聊賴的趴在自己的酒桌上。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時不時的朝著十萬裏大澤方向望去。


    發出自言自語的嘀咕聲:“死老頭,你以為沒有了跨界挪移陣本姑娘就去不到東界了嗎,區區十萬裏大澤,以我的手段,三個月便可穿過。”


    話雖如此,將自己白皙得如若象牙般頸項偏轉向十萬裏大澤方向的少年突然又露出一個苦瓜臉。


    “我聽說十萬裏大澤裏麵很髒的,而且臭氣衝天,這三個月該怎麽過啊。”


    就在這俊美少年猶豫著要不要動身的時候,他的耳朵突然一動,他那悄然彌漫了整個忠州的神識好似聽到了什麽。


    他在微微一愣後,迅速閉目,認真聆聽起來。


    他所在的這個方位因為他的安靜,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稍息時間後,少年那若是有星辰光芒閃爍的眼眸突然睜開,露出震驚莫名之色。


    “小許子出來了?那個慕長生就是他?”


    說道這裏,少年身形直接從酒桌上飛速站起。


    俊俏的臉上浮現沉吟之色!


    很快他就有了決定,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這所酒樓之上,留下淡淡的香風吹拂。


    ……


    距離青羽州荒野一戰已經是七日過去。


    許木與熏紫衣藏身的古刹之中。


    相比七日前的塵埃遍布,一片狼藉,而今這裏已經煥然一新。


    整個廟宇中被打理得一絲不苟。


    雖然沒有奢華的修飾,可算是樸實整潔,起碼那難聞的腐朽氣息已經不在了。


    古廟門口處,熏紫衣雙手托腮,秀色可餐的俏臉上,一雙溫柔的美眸靜靜的注視著不遠處盤坐在一顆老槐樹下的少年背影,目不轉睛。


    直到半日後,樹下入定許久的許木方才慢騰騰的睜開了自己緊閉的眼眸。


    “呼!”輕輕吐出一口氣,許木一雙佛性與魔性交織的眼瞳中閃爍著懾人的波動,而後徐徐自語道:“傷勢好得差不多了。”


    如此致命的傷勢,許木隻用了七日便徹底痊愈,這種療傷速度倘若讓旁人知道怕是得驚掉一地下巴。


    可許木好似習以為常了,他曆經這麽多磨難,所靠的最大依仗可就是自己的治愈能力。


    按照畢方的話來說,就是命硬如蜚蠊。


    雖說傷勢痊愈,但許木的臉色卻不見丁點欣喜之色,手指輕輕的摩擦著下巴,發出憂慮的自語聲:“不過陰陽化魔功好像出現了一點問題。”


    佛血灌魔軀乃是陰陽化魔功中記載的化魔之法。


    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入魔,而是借助魔性的力量,短時間將實力遞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與法相乾坤借助靈根之力提升實力一個道理。


    法相乾坤對於禦氣境和法身境尚且有著可觀的增幅。


    可是到了許木而今半步破虛的實力,法相乾坤能夠提升的力量已經大不前了。


    顯得有些雞肋,因而他幾乎沒有再使用過法相乾坤。


    而佛血灌魔軀不一樣,它對許木現在的實力提升可謂相當恐怖。


    這也是為什麽許木能夠斬殺邪施展了葬魂獄王的邪魔羅的關鍵所在。


    可惜而今,它卻是顯露出來一些令得許木不得不慎重對待的弊端。


    施展了佛血灌魔軀後,他那原本魔性與佛性趨於平衡的陰陽丹田,代表魔性的九幽火陰極,魔氣陡然激增不少。


    隱隱壓迫代表了混沌靈樹陽極的一麵。


    陰陽丹田平衡的局麵被打破。


    這也就是許木為此憂慮的關鍵所在。


    一旦陰極的一麵再膨脹一些,陽極的一麵勢必會會遭到壓迫。


    到時候再無可以牽製魔性的東西,勢必導致許木真正意義上的入魔。


    “唉!果然,威力如此之大的神通是有弊端的,看來以後要少用了。”


    沉思良久,對這一切顯得束手無策的許木唯有歎了一口氣。


    隨即他搖了搖頭,將陰陽化魔功的煩惱拋到了腦後。


    現在陰極的一麵雖說有些變故,可還不至於壓迫到陽極,他引以為戒,日後盡量少使用佛血灌魔軀便是。


    思忖到此,許木頭額偏轉,看向了廟門出靜靜坐立著的熏紫衣。


    後者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許木。


    當下四目相對,熏紫衣俏臉又是浮現一抹羞紅,慌忙將眸光挪開。


    “紫檀師妹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害羞了?”許木見此,當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後,將眸光從熏紫衣身上挪開。


    隨即其手掌輕輕按在身側的槐樹樹幹上,摩擦著這棵樹粗糙的枝幹,輕聲嘀咕道:“七日前那一戰,雖說凶險萬分,但好處也有不少。我現在感覺自己對道心又多出了一分把控,仙人心已經不在那麽虛無縹緲了。”


    “但是這個代價也太大了。難道必須要在生死邊緣不斷的掙紮,才能擔起這棵仙人心嗎?”


    血滴子還在世之時,許木受他點撥,凝結了屬於自己的道心,仙人心。


    距今已經差不多一年過去。


    在許木凝結道心之時,血滴子曾言仙人太重,許木很難駕馭。


    事實也正是如此,許木的破虛神通已經演化大成,仙人心依舊穩如泰山。


    許木盡管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卻是觸之不到。


    哪曾想,在經曆了和邪魔羅、天玄、軒轅眾人的亡命一戰後,許木突然覺得自己好似能夠觸碰到它了。


    可惜也僅僅是觸碰,許木依舊駕馭不了它。


    “掌控自己的道心乃是通往破虛的必經之路,不能駕馭仙人心便不能破虛。唉,照此速度,我要多少年後才能徹底控製住道心,返本還源呐。”


    一想到這裏許木不禁心情鬱結。


    而今自己身份暴露,軒轅劍宗派來誅殺自己的修士怕是已經在趕來西域的路上了。


    為了焚天九字,這一次恐怕不僅僅隻有軒轅七子出手,連那些破虛大能怕是都會按捺不住。


    在沒有遇到墨子期之前,許木還認為憑借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從破虛大能手中逃生。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在墨子期手裏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住,如果他所言為真,軒轅劍宗就有好幾名可以與他匹敵的破虛大能。一旦他們出手,我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我死也就罷了,孜然一身,無牽無掛。可紫檀師妹不能死。”


    許木越想心頭越是煩躁,那按在老槐樹粗糙枝幹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力道。


    區區凡樹如何能夠抵抗他大成圓滿肉身的摧殘。


    當即便被他一抓捏出一個坑陷。


    許木對此如若未見,口中不停的喃語著:“破虛!破虛!我一定要破虛!”


    不僅僅是因為軒轅劍宗的危機,許木迫切的想要破虛。


    上一戰他斬殺了天玄宗首席大弟子邪魔羅,還將他們的聖女給搶走了。


    天玄宗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一個軒轅劍宗,再加一個天玄宗,他的前路幾乎是步步危機,唯有破虛方才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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