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寒看似占盡優勢,可真正的情況也就隻有他才知道。


    離的每一槍揮出,力道都會比上一槍大上一分。


    那股無形的‘勢’,也因此更濃烈一分。


    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現在他能禦掉離槍上的力道無疑。


    可百槍之後呢,千槍之後呢,麵對氣勢越來越盛的離,君莫寒毫不懷疑,前者的槍總有一刻會擊碎自己的防禦。


    可這種時候,君莫寒又不能打斷對方的攻擊。


    水寒劍法的要旨就是以守代攻。


    這是他的戰鬥節奏,與其選擇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還不如就這般僵持下去。


    “千機百煉法!”槍勢如龍,離的眼睛裏隻有狂熱。


    他所修行的功法,乃是長明道人傳於他的千機百煉法,戰鬥僵持得越久,他的戰意就愈加高昂。


    他所追求的也正是那一種千錘百煉的意境。


    哐當!一聲劍吟。


    當離揮出上百槍的時候。


    他的槍終於突破了曾經讓許木都感覺頭疼的水寒劍法防禦。


    淩厲的流光掠影槍,直取離的胸膛而去。


    一縷殷紅的血跡自君莫寒的胸口上綻放。


    他終於受傷了。


    可惜,君莫寒在關鍵時刻避過了要害,離的這一槍並沒有取到逆轉戰局的結果。


    腳下一跺,君莫寒身形倒射而出。


    離戰意正濃,自然不可能就此收手。


    緊握著長槍的雙手一抖,身形徑直躍起,乘勝追擊。


    “糟糕!”台下一直密切關注著戰局的許木心頭一突。


    “吼!”一聲龍吟自君莫寒方向震蕩而出。


    而後一條由水靈力凝聚而成的藍色蛟龍憑空浮現。


    咆哮間悍然撞向半空中的離。


    水寒劍法,水龍吟。


    在不能禦空而行的情況下,離麵對這一招劍勢,根本避無可避。


    “驚龍槍!”流光掠影槍上,銀芒如太陽般閃耀。


    離的身形在半空中輪轉一圈後,不閃不避,一槍刺出。


    在這刹那,迸發而出的銀芒化身為了千萬道槍影。


    這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的銀色槍影,並沒有攻向水龍,而是融入了離刺出的這一槍驚龍槍中。


    光芒的閃耀到收斂,快到不可思議。


    所有人的眼睛裏,就隻剩下了離手中的這一杆流光掠影槍。


    “看看長明師兄把自己的弟子們都教成什麽怪物了,自己就是個瘋子,又培養出來兩個小瘋子。”墨子期輕輕歎息了一聲,眼睛將離在場上的劣勢收入眼底。


    “老夫倒是很欣賞長明師弟的做法。”血厲盡管是回應著墨子期,可他的身體明顯已經做出了隨時準備營救的動作。


    在已經損失了三名傳承弟子的情況下,輸贏對於血厲來說已經無所謂。


    重要的是剩下的人的安危。


    兩人的交流是以神識傳音,轉瞬間便完成。


    台上,離和君莫寒的碰撞已然衝擊在了一起。


    嘭!


    強烈的震蕩。


    水龍吟靈力匯聚而成的水龍當即被撕成了粉碎。


    一道手持長槍的身影,從高空墜下,直取君莫寒而去。


    胸膛的血跡流淌著,君莫寒神色凝重,將劍立於胸口位置。


    “法相乾坤!”


    嘩啦啦!!!似有一片汪洋大海衝天而起。


    水藍色靈力充斥了黑墨鬥場每一個角落。


    那完全由靈力化作的浪潮,拍打向襲來的身影。


    君莫寒對法相乾坤的掌控,顯然沒有許木那麽純熟,可爆發的力量依舊將他的實力遞增了近五成。


    “水寒劍法,驚濤!”


    一縷殷紅順著離的嘴角滑落,方才破碎掉水龍吟,他顯然遭受了不輕的傷勢。


    不過這對他而言不代表什麽。


    眼中的戰意愈加高亢。


    “戰意不止,槍勢不滅!”


    眼看著浪潮就將觸碰到他的身體,他依舊不管不顧,眼神中隻有那浪潮下發站立著的君莫寒。


    一杆霸王槍虛影自離的頭頂浮現。


    咻!


    流光一閃,離連人帶槍穿透了層層浪潮的阻隔。


    再一次顯出身形的時候,已經站立於君莫寒的身後出現。


    殷紅的血跡滴落在君莫寒的腳下。


    目光移向他的胸膛,一個前後通透的血窟窿,愕然浮現。


    “噗!”與此同時,持槍而立的離也是一口鮮血噴出。


    身形在微微一顫之後,驀然想著前方傾斜。


    當!


    流光掠影槍和君莫寒的劍同時落地,兩人盡皆倒地不起。


    “唉!”台下,許木一聲歎息,搖了搖頭。


    離已經很不錯了,可惜君莫寒的實力終究高於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預料之外了。


    這場比試,場上沒有一個站立著的人影。


    作為裁判的白老眉頭,頭一次的皺起,平局!


    東界慶典上,已經有多少屆沒有出現過這種結果了。


    “這個叫離的家夥,居然把水寒劍君莫寒逼到這一步,我的個乖乖,歸元宗這一代人才輩出啊。”


    “誰關心這個,我在想該怎麽判。難道同時淘汰?”


    “不可能,應該會再打一場吧?”


    “再打一場?你眼瞎吧,這兩人都傷成這樣了,短時間內休想康複。”


    不僅僅是白老愣住了,連台下的修士也對這個結果始料未及,紛紛發出議論之聲。


    “遺塵禁地的開啟是時間限製的,東界慶典根本不可能等他們恢複過來再打一場。”墨子期的表情頗顯無奈,這種平局的結局雖少,可曆屆東界慶典還是有發生的。


    他知道這種情況那個白老頭會怎麽判。


    “同時淘汰。”血厲很是無奈的說出最終結局。


    事實也正是如此,白老很快便從愣神中恢複過來,清了清嗓音,宣布道:“按照規則,未進入前五十名,平局者,淘……”


    “等一下!”


    許木突如其來的出聲打亂了白老的聲音。


    他的手指倏然指向黑墨鬥場之上。


    幾乎同時,台下觀戰的修士包括白老本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許木所指的方向。


    一名渾身都是血跡的少年,顫抖著雙手以長槍為杖,緩緩的站立了起來。


    湧出的鮮血在他雙腳所站立的地麵上徐徐蔓延著。


    驚濤劍法配合法相乾坤的震蕩之力,幾乎將他全身超過三分之一的骨骼震碎。


    換做旁人怕是已經昏死了過去。


    而他卻奇跡般的站了起來。


    看著那道盡管隨時可能會倒下的身影,所有的修士,包括修為高於離的龍門榜強者都生出一股敬畏感。


    並不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實力。


    而是他這鋼鐵一般的意誌。


    “這場比試,離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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