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改,不要看)


    在開始閉關之前,林恩先花了一些時間來交待事情。


    和以往風行雷利的做法完全不同,在這幾天中林恩表現得囉裏囉嗦婆婆媽媽的,什麽事情都要過問,什麽細節都要落實,講完了政務講家務,說完了軍事說人事,簡直就像是在交待後事一樣。


    高文來讓讓林恩慎重考慮,林恩慎重考慮之後,告訴高文自己有七成把握。


    埃蒙特地回來了一趟,林恩告訴父親,自己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埃蒙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希爾薇來了找了林恩兩趟,林恩告訴她自己有八成把握,而且自由有充分的準備,不會出現意外。


    七成的把握也好,八成的把握也罷,這自然都是騙人的,如果有七八成的把握,那算不上是閉死關,所以,不會出現意外的這樣的說法,自己也是騙人的。


    “閉死關”的“死”,不是來自於外力幹涉,而是以自身的意誌力和大決心去和命運對抗,當意誌出現動搖時,就已經失敗了。


    林恩畫地為牢的區域就是城堡的三樓,這裏是他以前休息和修行的區域,曾經為了方便修行,還在房間中布置了一個輔助修行的魔法陣用於聚集魔力。


    當他這一次走上城堡三樓,在成功突破晉升聖域之前,都不會再從這裏離開,當然,除了成功,也存在有另一種對應的可能。


    總之,在閉關破鏡的期間,林恩除了必要生理需求之外,其餘的所有時間、所有精力,都將全身心地投入到攀登那座一眼看不到頭的巨大高牆上。


    春去秋來,五個月過去了,又到了收獲的季節。


    今年的秋收節開幕儀式和往年比差了點意思,主要是因為林恩大人沒有像往年那樣親自來到現場為豐收致辭。


    遺憾肯定是有的,畢竟大家活帶著各自鄉村的代表作物來參加秋收節,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讓林恩大人看看自己的本事,林恩大人重視農業,在卡利亞斯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要是在節上自己的農作物讓林恩大人看對眼,那可就是名譽財富雙豐收,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如今卡利亞斯已經開始大規模種植的冬瓜,就是林恩大人在節上看到了樣品,然後大肆讚賞,並且點名說可以作為重點蔬菜種植。


    而那個在他人眼中走了狗屎運的冬瓜種植戶,如今搖身一變,從普通農民,變成了手裏承包了近百畝土地的狗大戶。


    卡利亞斯今天又是一個豐收年,事實上隨著耕種技術的發展和機械設備的推廣,卡利亞斯的農業如今已經到達到了高水平階段,即是不用在看老天也的臉色吃飯,基本能做到旱澇保收,從根本上保障了卡利亞斯的吃飯問題。


    因為糧食產量得到了提高,曾經的“耕地糧食保障政策”也進一步放寬限製,這讓農民能夠自由支配耕種作物的土地麵積大大增加,在扶貧村官和信用合作社的指導幫扶下,各種經濟作物,大棚蔬菜瓜果,出現了在卡利亞斯的田間地頭,秋收節上的評選標準,也從隻看主糧和輔糧改為了所有的農作物都可以參與評選,但是主糧的權重依舊最高。


    豐收節的評選開始,各個鄉村的農業代表再度聚首,紛紛拿出自己的得意成果,在節上競逐農業模範村的榮譽。


    主糧的產量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比的,各個村之間都差不多,同樣是信用合作社指導的耕種方法,同樣是用的機器耕田,連種子都是同一批,隻要土質差別不大,畝產的察覺也不會有太多的波動。


    相比起挖空心思去琢磨如何才能把小麥的畝產再往上提高那麽一點點,近年來的鄉親們更喜歡拿蔬菜瓜果來加參賽。


    五十斤的重大冬瓜,碗口大小、個個勻稱的大土豆,裹得像嚴絲合縫像石塊一樣沉重的甘藍……


    大就是好,重就是貴,最樸實的價值觀所推崇的東西,往往也最能吸引眼球。


    和這些又打又重的蔬菜瓜果相比,前些年卡利亞斯最稀缺的小麥,如今似乎也沒有那麽相了,在評比的現場,大多數評委的目光也都聚集在這些吸人眼球的東西上。


    當然也有例外,那是一隻用麻布口袋裝著的小麥,顆粒並不飽滿,色澤也不光亮,麥粒有大有小,很不勻稱,看上子甚至都沒有過過篩子就拿來參賽了,再加上那粗糙的麻袋,要知道能進豐收節的,都是個個鄉村的代表作物,這樣的麥子按理說甚至都進不了豐收節。


    然而就是這麽一袋無論是品相還是品質都算不上上乘的糧食,卻吸引了不少的評委的矚目,連首席評委錢寧,都親自湊到近前去仔細觀察了一番,邊看還一邊嘖嘖稱奇。


    這袋糧食來自於蒼青村,這是個很年輕的村子,名字在三天前才剛剛確定下來,蒼青對應枯木,代表著他們走出了困境,迎來了鬱鬱生機。


    從枯木島遷移來的這批人,超額完成了第一年的開荒計劃,所以已經成功落戶卡利亞斯,他們開辟出來的這片荒地就是他們的村子——蒼青村。


    在去年這個時候,那裏還是一片荒野,連雜草都長得有氣無力的,就是這樣一片荒廢了不知道多年的土地,在他們的打理下,不僅把土地開墾了出來,還硬生生地在頭一年就種出了糧食。


    這小麥的成色雖然算不上好,但是也不是很差,要是不說,很難相信這是在開荒頭一年的土地上種出來的糧食。


    “開荒的毛片地不可能能種出來這樣的糧食,能長穗就不錯了,還能有這樣的麥粒?”


    曾經有過開荒經驗的農民對此表示質疑,他們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他們開荒頭兩年幾乎沒有收成的事情,全靠政府補助過日子的事情,就顯得太丟人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隻要肯用心打理就行。”卡利亞斯的農業權威錢寧背著手走了過來,解釋道:“隻要能”


    …………


    不過這樣的政令並沒有對安條克城糧食穩定起到太好的作用,糧食的價格雖然沒漲,但是數量卻變少了,各大糧店每天就隻有極少數的糧食進行售賣,一旦賣完就短時間內沒有了供應,這讓居民拿著拿著錢在正規商店也買不到糧。


    而與之對應的是黑市裏流入了大量的糧食,原本隻交易一些相對比較貴重的物件的黑市,如今最大的商品流通就是糧食。


    在黑市中,糧食的價格每天都在上漲,如今小麥和麵粉的價格,已經是漲到了兩個月前的四倍,並且漲幅還在逐漸遞增。


    錢寧作為安條克城有數的食品行業大佬,他對糧食擁有本能的敏感,在市場上小麥出現斷供之前,他就早已囤積了大量的存貨,以保證他名下的所有餐廳都能夠維持基本運轉。


    而這,也是他向費謝爾總督施展的一種障眼法,他是希望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費謝爾總督“請放心,我會一直留在這裏,並且還會用這樣的方式幫助官方維護市場穩定。”


    分布在安條克成各處的多家高檔餐廳,是他將要壯士斷腕,選擇舍棄的產業。


    拋棄餐廳,轉移麵粉加工廠和牧場,還有另外的幾家規模較小的工坊,這就是錢寧的取舍。


    奢華的高檔餐廳消費高昂,看上去收入不菲,事實上餐廳也的確是他產業中收入最高的生意,但是錢寧很清楚,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他的產業的核心。


    他立足食品行業的關鍵,是掌握著大量食品原材料的采購和生產渠道,還要有就是他的麵粉加工廠出貨量,這是整個產業鏈中源頭和關鍵。


    餐廳重要的是經營理念和品牌,隻要保住了根基,在什麽地方都可以從新把餐廳開起來,但是工廠不一樣,不管是設備還是有經驗的工人,都不能夠輕易舍棄,他(它)們所代表的財富,不是用錢就能單純衡量得了的。


    擁有設備才能恢複生產,而在這個工業並不發達的時代,想要湊齊這一整套設備並不容易,即便是在繁華的安條克城,他都花了好幾年才把整套設備湊齊,而後又花了多年逐步改進,才有了如今分類成套的各類加工設備,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設備,才讓他的這家年輕的麵粉加工廠,一躍成為安條克城產出貨量最高的麵粉廠,將一些數十年甚至百年的老廠都遠遠甩在了後麵。


    工人更不用說,大陸上大部分的地方都不是很缺人,但是絕大多數地區都嚴重缺乏人才,他手下的這批工人,對於麵粉加工行業來說,每一個都是難得的人才,他記得每一個工人的名字或是綽號,甚至有不少的綽號還是他在和工人們閑聊時給起的。


    總之對於這批為他事業做出過卓越貢獻的工人,他一個都不願意放棄,每一個人他都要帶去卡利亞斯。


    這才是他的根基所在,也是重新在卡利亞斯立足的根本。


    酒菜已經上齊,包廂內的氣氛相較馬克西剛到然後說了推遲轉移時間的那會兒,有了明顯的改善。


    錢寧率先舉杯,邀請馬克西和還有諾曼和海勒碰杯。


    “祝願大家都能平安轉移到卡利亞斯。”錢寧誠摯的說道,眼神中滿含希望。


    “祝願這世道太平,給我們這些商人一條活路。”諾曼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這也是所有商人的無奈,至少對於大部分沒有政治根基的商人來說是如此,隻要是發生戰亂,不管是兩國交戰,還是軍事政變,還是武裝起義,隻要是打仗,所在地區的商人總是最先遭殃的。


    “也祝願那個要對我們保密的行動能夠順利完成。”海勒心思總是留著這最關鍵的情事,對於馬克西所說那個正在經行,而且一旦成功就會讓他們轉移計劃變得再無威脅的行動,他心中依舊念念不忘,並且真心地祝願能夠順利完成。


    “祝願各位,在卡利亞斯生活愉快。”


    馬克西最後一個說出祝酒詞,言語間透出卡利亞斯的自信。


    喝過了祝願酒後,四人開始各自用餐,今天的酒席雖然相比上一次要簡單一些,但依舊是難得佳肴,尤其是這個時期,要吃到這麽精致且豐盛的一餐,殊為不易。


    餐桌上很安靜,三位商人在開始用餐後就沒有再說話,就連進食的聲音都很小,雖然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安,但是在這一刻都表現得沉穩而且規矩。


    馬克西不由得想起來了好幾年前,老爺埃蒙對他們說的一句話:“當貴族的不再準守禮儀後,那些想要成為貴族的人,會看上去更像貴族。”


    安靜午餐並沒有持續多久,樓下街道上傳來的嘈雜聲音打斷了眾人的用餐,而此時餐桌上還剩下大半的食物。


    馬克西走到床邊,撓起窗簾,隻看見一大群人正在街道上往西邊跑去,人群中前呼後擁,似乎有什麽大事發生。


    “咚咚咚!”


    明快地敲門上響起,錢寧的助手三十來歲的亞當先生從門外走進來,


    在錢寧的眼神示意下,亞當向眾人陳訴出一個此刻正在發生的事實:“又有兩個人被押上絞刑架,將在12點半的時候行刑。”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都還吃飽的眾人都失去了繼續用餐的食欲,尤其是諾曼,在亞當提到絞刑架的時候,他手中刀叉掉在了地方,發出了清脆響聲,也回蕩在眾人的意識中。


    “知道犯人的身份嗎?”馬克西深吸口氣,然後問道。


    亞當搖了搖頭,說道:“依舊帶著頭套,身份沒有公布,不過有傳言說,其中一個是敵人派來的間諜,還加入到了軍隊中,剛從北方押送回來。”


    三位商人怕的是費謝爾總督對商人下手,聽到是軍隊中的人反而鬆了口氣。


    亞當作為“帶來壞消息的那個人”,也很識趣地地主動退出了房間,走出去時還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然而亞當才剛關上門,還沒有走出兩步,身後的門就再次打開,出來的是馬克西。


    他的神色有些驚慌,雖然在極力掩飾,但是卻有些克製不住。


    馬克西沒有理會亞當,徑直走下樓梯,出門之後跟上了喧囂的人群,往總督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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