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京畿營左右側翼發現邊軍猛攻中軍之後,還極力從左右迂回包抄,企圖分擔中軍壓力,然後三麵將五萬邊軍合圍。十萬打五萬,穩操勝券……


    可一番運作下來,突然發現京畿營中路軍竟然如此快的潰敗了,接著,還有分逃的敗兵帶來了流言,主將斡勒爾已經被敵軍的一個副將以妖術給殺了……


    潰兵們為了掩飾自己潰逃的行徑,還將斡勒爾之死描繪的無比浮誇和慘烈,什麽百千妖藤從地下翻滾而出,猶如地裂一般。還說中軍有上千人馬,被生生拖入了地下,不知所蹤。更是繪聲繪色描繪,主將斡勒爾是被密密麻麻的妖藤出手當場分屍,皮肉被撕成了一片一片……


    一時間,左右翼叛軍人人色變。


    既然主將都死了,右相又不在軍中,群龍無首,和妖怪作戰,那不是在找死嗎?還打個屁啊!


    這軍中最惡流言,一旦流言起,就如瘟疫泛濫。


    不等左右翼的偏將發令,迂回之兵自己便紛紛朝著遠處山區逃遁去了。


    一時間,月色之下,人人爭相逃命,你推我趕,衝起來的沙塵就像是兩道逃逸的沙龍……


    木頭重新上馬,在上萬前鋒部隊的擁簇下,幾乎兵不血刃拿下了京畿營的中軍大帳。這一路上單單收攏的降兵就有兩萬之眾。畢竟,這些人,都是女真人,本來和蒙人都有血海深仇,此時倒戈,倒也正常。


    等我和姚廣帶著大部隊到了京畿大營大帳的時候,木頭已經將俘虜來的七級以上武官數十人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拔都跑了,應該是奔著獵苑方向去了!”木頭指了指身後這些人道:“這些人怎麽辦?”


    我掃了一眼這些平日裏耀武揚威的白號之姓軍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驚慌失措。一見我出現,馬上便紛紛拜倒在地,祈求我以“同宗同源”為由,饒他們不死。還不斷表著忠心,隻要留他們一命,他們必定馬上重振旗鼓,朝仆散保國反戈一擊!


    姚廣朝我低聲道:“將軍,這些人都是白號之姓貴族,家中大多數都是京中權貴,他們在京畿大營中有著絕對的權威,如果留下他們,或許能穩住這些降兵的軍心,然後為我們所用。”


    我淡淡一笑,朝一旁的木頭正色道:“一個不留,當著三軍的麵,全部正法!”


    “全部?”姚廣趕緊道:“將軍,我知道您這是法紀嚴密,可是,你要是殺了他們,難保日後這些人的親眷不找你麻煩。有道是,太平本是將軍定,哪見將軍享太平?今天所有人都記著,是你在力挽狂瀾,可明天江山坐定,那些人馬上就完了今日鐵馬金戈,把你之當做劊子手!”


    我一笑,朝姚廣道:“呦,沒想到啊,老姚你還有如此覺悟。嗬嗬,你放心,我之所以這麽做,和政治沒有關係。單單從現在的形勢來看,這些人,必須死。不死,不足以鎮軍威,不死,不足以慰亡靈,不死,不足以整軍容。他們倒戈一次,就會倒戈第二次,由他們帶兵?那和你我浴血奮戰的這些兄弟就沒出頭之日了?殺,全部斬殺!”


    姚廣愕然,半晌道:“如此,大軍必定攻無不克了,隻是,將軍恐怕再無寧日……”


    “老姚,你記著,我不會回去了!”我低聲道:“這一趟,認識了你,也算是造化。”


    姚廣一頭霧水,皺眉道:“將軍什麽意思?你不回去去哪?”


    “去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木頭見姚廣打破砂鍋問到底,便插話道:“將軍,按照你的意思,那咱們趁熱打鐵?繼續殺?”


    我正要下令朝北山追擊,忽然來報,郡主完顏蘇琪格來了……


    姚廣自然很高興,馬上出帳去迎,木頭看了看我,低聲道:“這個時候,這位郡主大小姐來幹嘛?”


    我搖搖頭,苦笑道:“還能幹什麽?窮奇要露麵了!”


    “獨虎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人未到,話音到了,我一回頭,蘇琪格一身鎧甲戎裝,在近衛兵的擁簇下,進了大帳。


    這姑娘穿上戎裝確實威風凜凜,這和十八修羅指揮惡鬼陰差時的氣勢很像。


    “感謝麻……郡主的信任!”我一笑,拱了拱手。


    蘇琪格雖然戎裝,可難得對我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溫和的味道!


    “當我父王主張由你平叛,拒絕了我的請戰的時候,我還懷疑你的實力,現在看來,你確實比我技高一籌!”蘇琪格笑了笑,一揮手,身後的近衛退出了大帳。


    我正色道:“戰爭,不過是大規模的殺人遊戲而已,沒什麽了不起。我倒是願意,這樣的遊戲從沒開始過。外麵戰火尚未停歇,郡主就乘夜而來,怕是又有命令吧!”


    蘇琪格點點頭道:“還好,來得及時。傳我父王口令,鎮國將軍獨虎信,一旦攻破京畿大營,切莫大舉追擊,以防窮寇逼急,做出越軌之事,那樣將危及獵苑,甚至聖上安危。”


    “什麽?不繼續猛追猛打了?”木頭頓時反問道。


    蘇琪格看了木頭一眼,繼續道:“我父王的意思是,既然大局已定,我們可以將敗軍包圍在北山,盡量以誘導降為主,不要讓叛軍狗急跳牆。”


    “哈哈!”我不禁一笑道:“梁王高見。”


    我現在明白了袁淳風說的那個野心家不是完顏魯,另有其人是誰了。


    正如這王爺自己所說,現在大局已定,國家算是保住了,可唯獨皇上卻還沒轉危為安。此時駐軍,圍而不攻,目的何在?這不就是讓我們留給叛軍足夠的時間,攻進獵苑嗎?


    摟草打兔子,既平叛了,又“遺憾”的沒救出皇帝,這多麽順理成章的事啊!


    “獨虎信,你這笑聲是什麽意思?”蘇琪格微微皺了皺眉道:“你不認為我父王說的有道理嗎?”


    我正色道:“郡主喜愛遊獵,應該知道,獵人為什麽常常在春天喜歡守在那些兔子長出沒的地方打獵吧!”


    “因為這時候兔子分娩,長棲息在洞中,赤狐可以堵在洞口,就能捕獵了。而這時候在附近打獵,自然能打到更多的赤狐了!”蘇琪格不明所以地說道。


    我一笑,冷聲道:“正是如此啊,獵人們並不關心誘餌兔子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收成。”


    蘇琪格似有所悟,大聲道:“獨虎信,你什麽意思?你一介軍士,哪懂國體大局,不可忘言!我不允許你懷疑甚至詆毀我父王!”


    我笑道:“是郡主不懂權力,也不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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