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在鐵門裏的笑聲如同貓叫鬼號,令人不寒而栗!


    老史看看我,低沉道:“自從進來就是這樣子,大哭大笑,滿口都是什麽天尊聖母,你還記得咱倆在鳳凰山裏見到的那個死屍嗎?就算死了,屍語中仍然口口聲聲聖母法力無邊,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對這個邪教如此著迷!”


    蒼顏歎口氣,對史剛道:“史警官,你還是別知道的為好,邪教之所以邪,就是有它的迷惑性。若是你真對他們的教義有了了解,說不準連你都會陷進去!”


    蒼顏說的沒錯,其實所有邪教都是一個原理,就是鼓吹能給你所求,給你所需,當你在它的誘導下吃到了甜頭,你就無法自拔,徹底掉進去了!


    你或許說你不渴望升官發財,不渴望權力美女,但是,是人都會有欲望,病人求愈,老者求壽,坎者求順,獨者求婚,你但凡有所求,就有可能被利用!


    “老史,你……通知我媽了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問道!


    老史搖了搖頭,哼聲道:“我還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除了我通知了你,隻有街道派出所,找你大姐了解了情況。你大姐和你的意思一樣,暫時不能讓你母親知道,因為老人家在醫院住著自顧還不暇!”


    “在醫院?”我心頭一驚,我怎麽不知道母親住院了!


    “你不知道嗎?”老史皺眉道:“你大姐說上次你回家走了之後,你母親就一病不起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中越發五味雜陳。母親生病或許根我和她的爭執有關,我不禁有點後悔,羅卜啊羅卜,為什麽每次你不看見她時都告訴自己要心情氣和,可是一見了她卻要發火呢?


    自責之際,鐵門的病房裏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


    眾人心中一驚,不敢遲疑,打開門衝了進去!


    就看見二姐披頭撒發,神情詭異,額頭鮮血淋漓,正狂笑著要朝牆壁撞去,牆麵上已經血跡斑斑了!


    我趕緊疾行兩步,一把將她死死拉住!


    二姐見求死不成,惱怒地轉過頭來,口中發出唔唔之聲,像個發怒的豹子,張口就朝我的手臂上咬!


    “羅嵐!”我抬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控製著她的手臂,怒喝一聲!


    二姐一愣,眼珠轉了兩轉,恍惚認出了我,露出一副譏笑的容顏道:“羅卜?竟然是你這個倒黴蛋,嗬嗬,你知不知道,我就要隨聖母飛升了,你有什麽了不起,等我成仙,我也不懼怕任何人了。就算我沒父親怎麽樣?誰也不敢欺負我了,我能保護我媽,我能保護我妹,你給我滾遠遠地,你這個掃把星……”


    見她已經有了一點意識和思維,我不禁微微鬆了手,小聲道:“羅嵐,你隨便罵我都可以,但你告訴我,那幾個孩子到底哪去了?”


    “孩子?什麽孩子?嘻嘻!”二姐神經兮兮四處張望著,忽而指著屋子的牆角道:“那呢,對,看見了嗎?牆角有個小男孩兒,他自己抱著自己的腦袋……”


    我一愣,難道說這房間還有不幹淨的東西?


    趕緊開了陰陽眼,扭頭一瞧,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我們幾個,哪裏有什麽孩子的影子?


    誰知道我回頭的瞬間,二姐嗖的一下撤出了自己的手,桀桀詭笑著一頭朝著牆角撞了上去!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阿雅不耐煩地哼道,突然腰間一抽,一根長約兩米的鞭子甩了出去,啪的一聲纏在了二姐的腰上,用力一扯,將二姐直接摔在了床上!


    “阿雅,小心點,她畢竟是個病人!”碧瑤柔聲提醒道!


    阿雅撇了撇嘴,哼聲道:“我的小姐,你這個二大姑子對你可未必如此上心啊,還病人,我看這些人就是沒事欠抽型的,要不是看在她弟弟是你未來老頭的份上,我才懶得管她,死一個少一個,世界就清淨的!”


    我朝阿雅感激地點點頭,上前俯身準備先把把脈,誰知道二姐突然好似恢複了正常一般,朝我道:“小卜,快,快給我瞧瞧,我怎麽感覺自己的腦門在著火呢?”


    莫非是發燒了?我想都沒想,趕緊伸出手背摸了摸腦門,可是二姐的額頭溫涼清爽,並沒有發燒之兆啊!


    就在這時候,二姐忽然好似陰謀得逞一般,一把抱住我的手,張開嘴巴又是狠狠一口!


    “哈哈,邪祟,你靠不進我的身體,因為有天尊聖母保護我,嘻嘻!”二姐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像是兔子一樣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呲牙裂嘴朝著蒼顏又撲了過去!


    我忍著疼痛,心中壓抑極了!我知道,她這是真的癔症了,如此胡鬧下去,沒個頭!


    索性疾行兩步,一把拉了回來,朝著後頸寸勁一擊,將其打昏了過去!


    “碧瑤姑娘,你再看看,能不能也用祝由術治療一下羅嵐?”老史幫我將二姐平放在床上,扭頭朝碧瑤可憐巴巴懇求道!


    碧瑤毫不猶豫道:“不成!史都統,你有所不知,所謂祝由,隻是外有邪靈占體,以移易精神、變換氣質之法驅趕之,而眼前的羅嵐雖然癲狂卻不是此證!”


    其實碧瑤說的很清楚了,二姐如此神經驚闕,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本身的精氣魂出了問題!


    史剛歎了口氣,收回目光看著我,言外之意是要看我的了!


    我平息了一下情緒,切了切二姐的寸口脈!初摸脈搏澀而無力,如輕刀刮竹,血氣不暢,再摸則脈道較硬,按壓中直起直落,輕則如按琴弦,重則如按弓弦。前者是澀脈,陽氣不暢;後者是弦脈,肝膽驚擾;總的來說,二姐的癔症還是來自心病。


    “相公,還記得鬼門十三針嗎?這十三針不是正對內在的精氣神潰散嗎?”碧瑤小聲建議到!


    我斷然搖了搖頭,於我現在的造詣,實在不敢貿然行鬼門十三針!先不說行此針需要三日沐浴焚香,關鍵我隻識針法,卻沒有實踐,眾所周知,十三針一旦失敗,那就是要命的。而且據我所知,整個雲城也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能行至第七針!因為古語有雲,行針三者即為良醫,行針七者,為懸壺宗之門楣,指針十一者,為五玄宗師,行針十三者,術同神人!由此可見,此法決不能輕易下針!


    既然鬼門十三針不可,倒是還有一招,即為——追魂針!


    此針同樣詭秘異常。我孩童時,曾見外村抬來一個青年患者,已經氣息全無,據說已經死了一日有餘!可是死者母親為我奶奶昔日閨中摯友,知道我奶奶醫術藏巫,所以求我奶奶權當死馬醫。


    當時我奶奶猶豫再三,確實見“死者”並未死透,便焚香三柱,咬牙行了三針追魂針。


    讓她名聲大噪的是,三針過後,“死者”複生,起身拜別回家去了!一時間,鄉裏山村傳遍了,說我奶奶有起死回生之術。唯有我奶奶失魂落魄喃喃自語道:“唉,這第三針,終究是敗了!”


    果然,七日之後,這男子在家中院中正麵西悠然曬著太陽,忽然倒地暴斃,七竅出血而亡!


    不過,這七日反陽卻給他時間留了一後,是個男嬰,取名‘追來’。那家老太也感念我奶奶的恩德,連續五年中秋送來禮品,不過都被我奶奶送回去了!


    隻有我知道,行完那三針之後,我奶奶當天晚上吐了三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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