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廳我給老史打了個電話,果然,這小子還沒買到白雲老煙!


    “卜爺,買不到啊,人家都說抽這煙的那輩老煙槍都死差不多了,貨賣不動所以不進了!”老史為難地說道!


    我一笑道:“沒事,你慢慢幫我買,我和賈利圖換個地方聊聊!”


    “換個地方?神神秘秘的,你們倆不會去大保健吧!”老史猜疑道!


    “去大保健怎麽會不叫上你呢,有你這個大隊長做內應,沒人敢抓我們啊!”


    我們倆嘻嘻哈哈調侃了兩句,掛了電話。


    我辦事老史放心,也不深究我們去哪,他明白我行事一定有我的道理!


    扭過頭,我看見賈利圖皺著眉頭一臉的心事重重。


    “史剛活的自在,無憂無慮的,多好啊!”


    我淡笑道:“你也不錯啊,青年有為,在雲城商界也算是咖位段的了吧!”


    賈利圖苦笑一聲,像是唏噓像是感歎道:“咖位?嗬嗬,一步一滴血,十步斷一臂,到今天,我都不覺得自己有半點人樣了!”


    看見了吧,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難處,人啊,就沒滿足的時候。


    坐著賈利圖的車到了南郊,一棟世紀初北歐風格的別墅出現在眼前!


    雖說拿到現在算不上豪華了,可是看這房子的格局和氣勢,當年建成的時候絕對算得上是豪宅!


    一進院子,賈利圖便開始慌張起來,拿著鑰匙的手也微微發抖:“好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


    “放輕鬆,大白天的,就算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也無奈和你!”畢竟是老史的發小,我還是耐心安慰道!


    賈利圖點點頭,走到玄關門口,剛要開門,一下子愣在了那!


    “又怎麽了?”


    賈利圖沒吭聲,鑰匙當啷一下掉在了地上!兩眼冒著驚恐的光,直勾勾盯著鑰匙孔……


    我俯身一瞧,那鑰匙孔上竟然塞著兩根頭發,烏青色的頭發,像是從鎖孔裏長出來的一樣,正隨風搖曳著!


    我心裏也明白,這絕不是簡單的惡作劇,可是為了讓賈利圖鎮定一點,我風輕雲淡地將頭發扯掉,撿起鑰匙一下子打開了門!


    房間裏很整潔,橡木地板,紅木家具,水晶吊燈,搖椅茶座,無一不說明,這房子的主人很懂得享受生活!


    雖然賈利圖說有一個月沒回來住了,但是房裏卻看不到一點灰塵的痕跡,就像是被女主人剛剛打掃過一樣,空氣中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百合氣息。


    “進來吧,怎麽著,到了你家還要我請你進屋?”我回頭朝賈利圖調侃道!


    賈利圖尷尬地搖搖頭,伸手道:“請……請進吧,時間長沒回來,也沒什麽招待的!”


    “不用忙了,我又不是上門做客來的!”


    我很反感這種虛頭巴腦的客套,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房子的布置。


    南北通透的大客廳,陽光直射,可說實在的,我感覺不到半點溫暖!一進屋我就感覺皮膚上蒙了一層霜,這種冷不是真正的冷,而像是一股潮寒直抵筋骨!


    換句話說,這房子確實不幹淨,而且戾氣逼人!


    “把窗簾拉上!”我朝賈利圖說道!


    “拉窗簾?”賈利圖有些不情願,低聲道:“不是說房子越黑越不安全嗎?小先生你不會……”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明明自己惶然無措,可卻總是對別人伸以援手充滿懷疑。生活中習慣了指手畫腳,可自己本質上卻虛弱不堪!


    “我讓你拉你就拉,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是不是有些事你沒和我說?”我不禁有些不悅!


    賈利圖愣了愣,還是將窗簾拉上了!


    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那種空氣遊動毫毛聳立的感覺越來越強了!


    我默念著三清咒,用六指在左眼前輕輕一撫,整個房間在我的眼中變成了黑白色!


    “天法法,地法法,拜請陰冥現身法。遊魂走魄,何以駭人?吾有法陣,速來回話!吾奉陰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我輕念著口訣,恍惚中,我看見一個女人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女人步履維艱,臉色陰翳,眼中透著殺機,不過,其最大的特點是光禿禿的頭頂,和慘白的麵孔相應成嚇,令人不禁膽戰心驚!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流連在這屋子?難道不知道人鬼有別嗎?”我冷聲問道!


    女人淒楚地笑笑,也不開口,眼淚卻吧嗒吧嗒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流著流著,那透明的淚滴忽然變成了血紅色,血淚像是決堤一般溢滿了女人憔悴的麵孔,看得人既心疼又毛骨悚然!


    “你說話啊?是不是有什麽委屈,如果可能,我一定能幫你!”我此時要是以碎魂刀出手,擊敗她也不是難事,可是我看這女人哭的傷心,實在不忍出手!


    這女人仍舊在無聲地哭著,血淚越來越多,女人的麵孔也越來越憔悴,好像身體裏的血就要流盡了一般!


    不覺間,整個房間也開始變的潮濕起來。我茫茫然抬起頭,發現天花板、牆壁乃至紅木家具都在滴滴答答朝外滲著血水!


    血霧蒸騰,紅漿頰麵,滿眼都變成了赤色的世界!


    我就像在大雨中站在離荒涼的街頭,血點滴滴答答流在了我的頭上、身上,浸濕了我的衣裳,腐蝕著我的皮膚,血雨的濕氣朝著我的鼻孔口腔裏灌,呼吸越來越困難,腥氣令我惡心,反胃,身子也開始痙攣……


    而那女人則仍舊嗚嗚咽咽地哭著,口中似乎在念著一個名字,樂野……樂野……


    “別哭了!”我實在忍受不了了,大喝一聲,朝著自己的天靈蓋上猛地一敲!


    頓時,整個人清醒起來。


    眼前房間還是那個幹淨的房間,什麽都沒有,隻有賈利圖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小先生,你剛才怎麽了?”賈利圖緊張地問道!


    我剛要開口,就在這時,忽聽啪的一聲,牆壁上的一副相框破裂開來。


    那副照片原本是賈利圖一張西裝革履成功人士的定妝照,可是大照片的後麵卻飄出一張小照片來,照片上一共四個人,中間的一個人正是賈利圖,一根玻璃碴子正紮在人像的麵孔上!


    我忽然覺得自己又犯了主觀的錯誤,即便是我心中想將人鬼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可我潛意識中還是把責任推給了鬼怪!


    “賈總,樂野是誰?在這四個人中嗎?”我彎腰撿起照片,拔掉上麵的玻璃碴子,回頭看著賈利圖鄭重問道!


    賈利圖嘴角抽搐了一下,怒罵道:“該死的保姆,讓她扔掉的東西怎麽又撿回來了!”


    賈利圖像個瘋子一樣跳了過來,伸手就要奪照片!


    我手上一閃,避了過去!


    “賈總,你還是說說吧,我覺得你的事和樂野有關!”我不鹹不淡地說著,從賈利圖的表情來看,顯然,他對我隱瞞了一個故事!


    “羅先生,請把照片還給我,這和今天我請你來沒有任何關係!”賈利圖忽然大怒,朝我攤手怒斥道!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我懂陰陽術不假,但是我不辦糊裏糊塗的事!你有你的忌諱,我有我的規矩!”我毫不客氣地說道!


    “嗬嗬!規矩?裝神弄鬼,還不是為了錢?”賈利圖憤怒地撕破了臉麵,朝我冷聲道:“你就說吧,不就是坐地起價嗎?要多少錢?我就圖個清靜!”


    謔,好一個款爺,要拿錢砸我,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冷冷地搖了搖頭,轉身道:“既然如此,咱們就當彼此從沒見過,我不裝神弄鬼,你也別疑神疑鬼。拜拜吧,您呐!”


    “有什麽了不起?你們這種社會底層,隻會乘人之危、趁火打劫!”賈利圖怒吼道:“我就不信我還能死在屋子裏,程樂野,我不虧欠你,你有什麽本事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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