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麟那輕柔地在她掌心揉捏的動作頓了頓,實話實說道:「雨曼,程姨死了。」


    他選擇讓妻子認清真相不是因為他狠心,而是因為之前他也看過孕產婦的相關書籍,一些醫生也告訴過他,遭遇重大變化的孕產婦在生產前後都有可能出現抑鬱症狀,對於一些不良的現狀會選擇逃避,會否定自己、否定別人,甚至否定生活。


    如果對此處理不好,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所以,他在聽見佘雨曼說隻是做了一個夢的時候,就決定讓她麵對現實了。


    他相信,他的妻子從來都是堅強的,不會因為這被打倒。


    佘雨曼閉著的眼睛突然睜大,聲音嘶啞而冷淡,「程姨沒有死。你不要說話。」


    說著話,手上也在猛地拉扯,要從男人的手心裏麵手出來。


    尹子麟怕她扯著了傷口,便鬆了手,但隨即大手又掰著她的下巴,使之與自己對視,繼續直言不諱:「程姨死了,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迴避。我會把兇手找出來,你相信我,嗯?」


    興許是他的話太有穿透力,又或者是因為佘雨曼理智尚存、並沒有陷入產後抑鬱,所以她在男人的注視下,冷靜了半分鍾後道:「那你現在就去……」


    「去」字還未完全吐完,病房外麵就傳來悽厲的哭泣聲。


    「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是女人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紛繁嘈雜的其他人的安撫聲,以及醫生護士忙碌的身影。


    尹子麟不想佘雨曼的休息被打擾,蹙了蹙眉頭,起身走到病房門口,準備讓醫護人員將吵鬧的人清理走。


    開了病房門,看到的景象卻讓他收回的聲音——


    原來是隔壁病房新出生的孩子夭折了,那個產婦在外麵大哭,看似是她的丈夫的男人蹲在她身後抱著她,也紅了眼眶,周圍像是親友及下屬的人圍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


    尹子麟重新關上門,回身看了一眼側著頭看著尹胤的妻子,黑眸閃了閃,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在兒子身上輕撫著,聲音很低的同時透著淡漠:「隔壁剛出生的孩子死了。」


    佘雨曼一怔,放在被子上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一雙大眼睛先是盯著尹子麟,後又盯著尹胤,好似在猶豫著什麽。


    「生命無常,珍惜現在能抓得住的。」尹子麟悠然抬頭與她對視,用淡淡的語調道,「你要不要再摸摸他?」


    佘雨曼抿唇,在手再次握緊的時候,男人的大手伸過來拉著她的手放在尹胤的額頭上。


    尹子麟的聲音沒停:「我爸病危的前一晚,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間,說老的人去世是哀事,小的人出生是喜事,哀事不用悲哀,因為生活還要繼續,喜事卻要開心,這些生活才有樂趣。」


    依舊是那股淡淡的語調。


    但就是這樣,佘雨曼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湧,大顆大顆的淚滴在繈褓內,有那麽一兩滴滴在了男孩的額頭上。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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