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在經濟公司的安排下,除了參與出道專輯的錄音製作,憑著矯好的身材與出眾的相貌,西禦寺謙人富有個人色彩的穿著風格,也將他的演藝工作擴展至男性雜誌的封麵模特。


    對搖滾吉他情有獨鍾的西禦寺謙人,也在音樂雜誌裏暢談對吉他的知識與熱愛。


    身兼歌手、模特與專欄作家的他,逐漸累積出許多正麵的評價,迅速地聲名大噪。


    由於電台與廣告合約接踵而來,使得他的工作行程每每滿檔,盡管竄紅的速度超出預期,堅守學生本分的西禦寺謙人,仍然按照課表準時出現在課堂上,從不缺課遲到的認真態度,讓教授與同學都不得不對他豎起大拇指。


    或許是他一直很習慣受人注視的緣故,突然成為名人,西禦寺謙人似乎沒有不適應的跡象。但是密集的工作行程總有不順利或時令人喘不過氣的時候,麵對這些負麵的情緒與不愉快,他自有一套獨特的解壓方法。


    那就是宮澤新吾。


    過去,顧及到宮澤新吾對遠藤直樹的心情,西禦寺謙人的行動總是有所保留,自從遠藤直樹搬出去之後,那樣的顧及與保留自然也就消失了。


    或許是為了抒發工作上的壓力,這陣子,西禦寺謙人擁抱宮澤新吾,幾乎是完全不考慮時間地點。


    連一大早的簡單問候,都會在玄關演變成濃烈的熱吻,然後被迫以站姿獲得解放,即使是在學校,他也會利用中午休息時間把宮澤新吾拉到保健室好好疼愛一番。


    短短十幾分鍾的激情,這樣還算好的。


    如果巧遇兩人同時放假的日子,宮澤新吾會被帶到可以看得見海景的飯店套房裏,和西禦寺謙人赤裸著身子纏綿上一整天。


    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宮澤新吾,總是在事後質問自己。


    明知道自己心裏在意的人隻有遠藤直樹,可是為什麽麵對西禦寺謙人,他怎麽也說不出“討厭”這字眼,怎麽樣也無法發自內心的抗拒。


    自尊與骨氣,不知道何時開始……早已經被西禦寺謙人的體溫給融化,不知去向。


    原以為他對遠藤直樹的愛是堅不可摧的。諷刺的是,那友情早已成為自己沉淪愛欲下的犧牲品。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


    他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懊惱,有著強烈的焦躁不安……可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西禦寺謙人移動。


    期待他快點結束工作出現在麵前的心情,也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取代了希望再也見不到他的厭惡。對這樣的自己感到討厭的宮澤新吾,卻又無法停止想見他的渴望。


    陷入紊亂的他,隻有在聽見西禦寺謙人獨特的呼喚,投身在那可以奪去靈魂的溫暖懷抱中,才能夠獲得解脫。


    雖然,纏綿的激情過後,他仍然必須獨自麵對內心更深的掙紮與責備。他卻依舊無法清楚地拒絕西禦寺謙人的擁抱,真心說出“不要”那二個字。


    所以,當被西禦寺謙人擁抱的時候,努力咬緊牙關,拚命忍住不爭氣的淫聲浪息,就成了宮澤新吾唯一可以懲罰自己的方法。


    意識到宮澤新吾內心的掙紮與不妥協,西禦寺謙人自有一套讓他不得不投降的技巧。


    他總是用特有的性感嗓音將露骨的親密愛語,混合著唇齒間淫靡的潤澤聲,與溫熱的氣息一起送進他耳邊,光是這樣,宮澤新吾便會不由自主地展現出激情的一麵。


    失去焦距的雙眸裏蕩漾著晶透的濕潤,粉紅的春光浮現在他那無瑕的臉頰上,微啟的朱唇間露出顫抖的舌,誘惑著西禦寺謙人更激烈的侵犯。


    即使擁有過人的自製力也無法抗拒宮澤新吾的媚態,更遑論自己還為他深深著迷。


    *****


    星期天下午──


    在學校參加社團活動的宮澤新吾,被結束工作回來的西禦寺謙人強行帶回家中,兩人從客廳一路做到房間裏,經曆了七個小時毫不間斷的激情。


    仿佛要彌補過去兩天不能擁抱宮澤新吾的空虛,西禦寺謙人將儲存兩天的精力一次又一次的注入身下人兒的體內,最後才摟著疲憊不堪的宮澤新吾一起進入夢鄉。


    體內的不適,使得宮澤新吾沒有辦法好好入眠,不得不趁西禦寺謙人熟睡後爬起來沐浴。洗好澡,穿著短褲和無袖棉質背心的宮澤新吾,露出白晰卻仍然看得見肌肉線條的手臂。


    繞過客廳要回房的時候,他注意到高森雅臣的房間傳來音樂的聲音。


    那是西禦寺謙人學長的歌聲……


    沒有嘈雜的金屬配樂,隻有吉他伴奏,西禦寺謙人用他幹淨渾厚的優質嗓音,唱出深情款款的英式抒情搖滾。


    寂靜的深夜裏,仿佛具有魔力的聲音,正在撫慰著疲累的靈魂。


    也難怪那些喜歡雞蛋裏挑骨頭的樂評人,也不得不臣服在西禦寺謙人獨一無二的嗓音下,形容唱抒情歌的他宛如是天堂派來的使者。


    這時候,宮澤新吾竟然殺風景的回想起剛搬來的時候,不小心偷窺到高森雅臣和西禦寺謙人在陽台做愛的畫麵。


    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浮上心頭。


    隻不過,令宮澤新吾感到抱歉的,並不是偷窺這件事。而是兩個星期前,當高森雅臣興高采烈的宣布要到法國留學時,宮澤新吾看見他眼睛裏強忍住的淚水。


    頃刻間,宮澤新吾才發現自己對他做了多麽過分的事。


    他和西禦寺謙人本來是一對多麽令人羨慕的情侶,也是自己心中向往的目標。


    但是這一切的美好,都因為自己的介入而破壞了。


    倘若這個屋子裏有人必須離開,那個人肯定是自己。


    暗自下了決心的宮澤新吾悄悄走到高森雅臣沒關好的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房門。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是不是我音樂開太大聲了吵到你了?”


    正在收拾行李的高森雅臣,並沒有因為宮澤新吾的打擾感到不悅,相反地,還露出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


    “沒有,我隻是睡不著。”宮澤新吾搖搖頭。


    高森雅臣順手把音樂關掉,示意他進來房裏坐。


    “不好意思,我在打包行李所以有點亂,如果不介意的話,坐在床上好了。”指著床鋪的高森雅臣,把擋在路中間的行李箱推到一旁。


    “對不起,都是我……”


    突然哽咽起來的宮澤新吾把高森雅臣嚇了一跳,順手抽了一張麵紙給他,體貼的扶他坐在床邊。


    “傻瓜,你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道歉?”高森雅臣把手放在他的頭發上輕撫著。


    “都是我,如果我不搬進來,你和學長也不會……”


    雖然哽咽的沒有辦法把話說清楚,但是善解人意的高森雅臣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溫柔的笑了起來。


    “你真是個好孩子,難怪謙人那麽喜歡你。”


    “我才不是!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


    鼓起勇氣準備要接受責罵的宮澤新吾,沒想到高森雅臣不但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還反過來努力的安慰自己。


    雖然明知道隻要自己消失在西禦寺謙人的麵前,或許就可以讓他們兩人重修舊好,可是宮澤新吾就是說不出口。


    失去親如兄弟,同時也是初戀情人的遠藤直樹,照理說他應該搬離這個傷心地,逃離西禦寺謙人的魔爪,重新找個新居所療傷止痛才是。


    意外的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搬家的念頭。


    說穿了,其實是他不願意離開西禦寺謙人提供的舒適環境……或者是……那個藏有**劣根性的自己,根本不想離開西禦寺謙人那令自己著迷的懷抱……


    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一直很照顧自己的高森雅臣造成傷害,他仍不願意犧牲自己去成全他人的幸福。


    瞬間,宮澤新吾領悟到自己竟然如此狡猾,不由得憎恨起自己。


    高森雅臣越是溫柔,宮澤新吾對自己的憎恨就越加強烈,無處發泄的惡劣情緒隻能化作不爭氣的淚水,一顆顆滑落下來。


    明白宮澤新吾正陷入自責的漩渦裏無法自拔,高森雅臣順著他的發,像安撫心愛的寵物似的,輕輕的撫慰著。 隨即他在宮澤新吾飄著淡淡清香的發上,落下一記疼惜的吻。


    “新吾,你有過很喜歡一件衣服,明知道買不起,卻仍然想要試穿的經驗嗎?”


    高森雅臣開朗的語氣,成功的將宮澤新吾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嗯,有過。”宮澤新吾抽噎著,點頭應和。


    “告訴我,你明知道買不起,卻還想要試穿的理由是什麽?”


    “因為試穿後如果發覺不適合,就不會再掛念這件衣服的事,可是如果穿起來真的很好看,價錢又不是貴得離譜,我會努力賺錢買下來。”


    “如果那件衣服是你再怎麽賺錢也買不起的,你怎麽辦?”


    “那我會穿著他一直照鏡子,努力記住自己穿著它的樣子。”


    “很好。謙人他就是那件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衣服,這樣的譬喻你懂了嗎?”


    “好象懂……又不太懂。”


    “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對謙人一見鍾情,可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會看上我,所以我利用條件交換的方式和他生活在一起,我為他打理一切家務包含上床,用來抵扣我的房租與生活費,因為我的目標是到法國拿藍帶廚師執照,我需要存一大筆錢。我們之間各取所需不涉及感情,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可是……”


    “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就好比進入更衣室穿上那件昂貴的衣服,明明知道穿在身上不合適,卻依然拚命在鏡子前多照一會兒,為的就是要記住自己曾經穿上它的模樣。”


    “雅臣……”宮澤新吾被他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試穿再久,衣服總是要脫下來的,現在隻是時候到了,跟你沒有關係,知道嗎?這是我和謙人早就知道的結果。”


    高森雅臣眼神流露出來的開朗與知足,令宮澤新吾不禁感到鼻酸。


    “別哭喪著臉,我很滿足了,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而且,我還通過了學校的申請資格,就要朝自己的夢想邁進,是值得恭喜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


    話雖這麽說,宮澤新吾的眼淚就是不聽話的跑了出來。


    “如果你覺得對我有虧欠,那你就替我好好照顧謙人,不要離開他,他需要你。”


    “我做不到……”


    “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


    “學長隻是把我當成玩具……等他玩膩了,到時候一定會有新的人取代……”


    “你太瞧不起自己了。你難道不知道謙人很喜歡你嗎?”


    “才沒有那回事!”


    在宮澤新吾的印象中,西禦寺謙人隻知道脫光他的衣服,用盡各種下流的手段和露骨的言語瓦解他的理智,羞辱他的自尊,在他身上予取予求,讓他不得不對他臣服、求饒,仿佛玩弄他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他不過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征服於掠奪的快感,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為什麽一句“我愛你”都沒對他說過?


    “看樣子你得花一點時間了解他。”高森雅臣笑了。


    “有這麽好笑嗎?”


    “讓我問你兩個簡單的問題。”


    宮澤新吾點點頭,認真的聽著。


    “謙人會射在你的體內嗎?”


    這麽直接的話一點也不像是高森雅臣會說的,宮澤新吾不好意思地把頭垂得更低。


    “別害羞,我們都是被他抱過的人,不需要這麽見外吧?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們辦完事後,他會睡在哪裏?”


    說到第一個問題宮澤新吾就忍不住想要抱怨,以前偶一為之,就已經很讓人不舒服了,沒想到西禦寺謙人最近更變本加厲,每一次高潮就一定要射在自己的身體裏,好象不把自己填滿就不滿足似的。


    而且,明明他工作回來就已經很累,還是可以把自己做到精疲力竭還不肯罷手,完事後,通常是直接壓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讓我告訴你,第一,謙人從不在我的身體裏宣泄;第二,辦完事後他一定會回到自己的房裏就寢,不管他有多累,絕對不會讓我看見他睡覺的樣子。”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麽?”


    “那表示他在你麵前才能夠真正的放鬆自己,讓你看到最沒有防備的一麵,不是嗎?”


    話才說完,西禦寺謙人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新吾,不要以為對象是雅臣我就會饒過你,三更半夜不睡覺,竟然背著我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這筆帳改天再跟你算,你明天一大早還有課,還不快回去睡覺!”


    還想多聊一會兒的宮澤新吾,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高森雅臣。


    “快去吧,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揮揮手,高森雅臣的漂亮臉蛋上,露出再溫和不過的微笑。


    隻是當宮澤新吾明白那晚與他聊過之後,高森雅臣便遠赴法國,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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