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董宜幽幽的瞪向坐在對麵椅子上吃著便當的陸天冀。


    「我在幫你們工作室辦事,結果你竟然在旁邊舒舒服服的吃便當?」她突然好想一腳踩在他臉上。


    隻要跟陸天冀在一起,她的禮儀和教養常常不翼而飛,而且越來越有暴力傾向。


    他好無辜的看著她,「因為你在講電話啊,我又沒別的事可做。」


    「那你幹嘛不待在工作室,偏偏把我抓回你家來?」她挑高一眉,拿了桌上的飯盒後,又窩回沙發上。


    「因為我不喜歡那裏。」他悶悶的說,動作粗魯的扒飯入口。


    「那是你的公司耶。」董宜秀秀氣氣的拆開飯盒和竹筷,吃了起來。


    「看你吃飯就覺得人生無趣。」陸天冀用筷子指著飯盒,粗聲粗氣的說:「你瞧瞧,飯菜就是要熱騰騰的,要大口大口吃才好吃!」


    她挑著右眉瞧了他的飯盒一眼,「是嗎?但我怎麽看,那些全攪在一塊的飯菜就像是豬吃的餿水。」


    聞言,陸天冀皺起眉,看看手裏的飯盒,她不說他都不這麽覺得,她一講,他也覺得有幾分像。


    呿!他幹嘛乖乖被她牽著鼻子走?又不是真的是豬。


    「你那樣一粒一粒數飯,才像小雞啄米咧!」


    「你真無禮!」她氣呼呼的以杏眼猛瞪他,「我這叫細嚼慢咽。」


    「細嚼慢咽哪像你這樣一粒粒慢慢數的?」陸天冀眯著雙眼,手指摩挲著下巴。「依我觀察……你每次夾飯大概隻有兩、三粒吧?」


    董宜紅了小臉,不知是因為被人說中,抑或是因為生氣。


    「你真無禮--」


    「你不也說我吃的飯像餿水?這樣就不無禮嗎?」他咧嘴而笑。


    「但是沒像你這麽無禮!」她高傲的揚起下巴,撇過頭去。


    「好啦……小宜,你不要生氣,我跟你說,你試著吃大口一點,但還是細嚼慢咽,絕對比你這樣一口兩三粒飯的吃還來得有飯菜香。」


    和董宜相處的時日多了,他自然清楚她驕傲、自尊心又強的性子,和她相處,唯有態度放軟,讓她覺得有麵子,才能達成他要的目的。


    董宜狐疑的看著他,「是嗎……你不要唬我。」


    「真的啦!最好夾著飯菜一起吃。」她老是吃完兩粒飯就夾點菜,他怎麽看都覺得那些東西沒了味道。


    她皺著眉,試著將飯菜夾在一起,不過怎麽試都不成功。


    「小宜,用扒的比較快!」他高興的當場示範起來,嘴巴靠著飯盒,將飯菜一起扒入嘴裏。


    「我才不要!」她怪叫道,「這麽沒形像的動作,怎麽可以叫我做出來?」


    「呃……」


    「我是女孩子耶!」她再三強調。


    「那……」陸天冀東張西望,從裝飯盒的塑膠袋裏抓了支湯匙出來。「用湯匙不就好了?」


    看他這樣熱心,又這麽高興,董宜還是微噘著嘴說:「可是……這樣很像小孩子……」


    「不像、不像。」他邊安撫她,邊接過她手裏的筷子,挖一小匙飯,再放些肉絲,不大口,但也不像她那樣啄食的吃法,送到她嘴邊。


    董宜有些抗拒的躲開他的喂食,「我自己來啦。」她接過他手裏的湯匙,一鼓作氣的送進嘴裏。


    咀嚼幾下,她笑開了小臉看著他,「滿好吃的。」


    以往隻有白米飯的香氣和甜味,但和著菜吃,還有菜肴的味道,的確好吃。


    「我就說吧……」他得意的接過湯匙,又弄了一匙給她。


    「不不不,換你,你每次都用扒的實在很難看,不如你也試試看。」董宜將他手裏的湯匙推回去給他。


    「我一個大男人,需要這麽秀氣嗎?」他皺著眉,和她還未嚐試時同樣的狐疑。「這樣感覺有點小裏小氣的。」


    「怎麽會小裏小氣?」她小手狠狠拍在他的額上,「這叫有教養的吃法。」


    陸天冀還是皺著張臉,瞪向手裏的湯匙。女孩子像小孩那樣吃飯叫做可愛,大男人學小孩那樣吃飯叫惡心。


    「快啊。」她催促著。


    「喔,對了,剛才你跟你朋友說得如何?」陸天冀好不容易從腦袋裏擠出一個話題,想藉此逃避。


    「你先吃下去我才要告訴你。」董宜偏頭微笑的看著他,「這口你終究要吃的,別藉機逃避。」


    被看穿了……他皺臉噘嘴,認命的將手上的湯匙送進嘴裏。


    「細嚼慢咽。」她淡然叮囑。


    發揮極大的耐心,陸天冀聽話的慢慢咀嚼,頭幾口隻感覺都一樣,到後來,米飯的甜味漸漸散發開來。


    他不得不承認,真的比過去用餐方法還要能享受到米飯的香甜,他原本的進食方式,隻能吃到菜香和飯粒軟而有彈性的口感,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香氣不隻是鼻子聞得到,唇舌也感覺得到。


    「好吃吧?」董宜把握十足的笑,她就不信以他那種野人式的吃法,能吃到什麽美味。


    「真的很好吃!」他猛點頭,急急忙忙的又挖了一口。「那你可以告訴我,你跟你朋友談得如何了吧?」


    「我們約好明天要一起吃飯,順便讓她看看你們那疊東西。」她傾身向前,從塑膠袋裏拿出另一支湯匙。


    「你朋友是警察啊?」他有點好奇。


    挖了一小匙飯送入口,董宜搖搖頭。「不是啦,我不是說怕打草驚蛇嗎?怎麽還會交給警方?你有沒有聽過在台灣有個地下組織叫『大蝦』的?」


    陸天冀皺起眉,努力搜尋記憶。「沒有……而且也沒聽過哪個組織的名字這麽奇怪的……」


    「那是因為他們都很喜歡吃蝦子的緣故,所以才取這種怪名字。」董宜苦笑的解釋,她頭一次聽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他現在的差不了多少。


    「呃……那他們是在幹嘛的?」陸天冀抽搐的扯扯嘴角,揮舞雙手試著解釋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會成立一個組織好歹也有什麽目標吧?類似使命和願景之類的啊。」


    「有啊,吃蝦。」


    「你確定這種事情交給他們處理沒問題嗎?」他突然有點發毛。


    董宜停下舀飯的動作,高高挑起驕傲的細眉,「你這是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嗎?」


    「不是啦!你幹嘛老是誤會我?他們又不像警察單位還有完整的情報係統什麽的,拜托他們查,不隻他們累,連我們也不會輕鬆啊。」陸天冀含冤莫名的急著解釋。


    「你放心啦,『大蝦』的成員們個個厲害,小到修理水電,大到情報秘聞,很多事都難不倒他們的。」她淡笑道,又送了匙飯入口。


    「那你怎麽會認識他們的?」如她所言,「大蝦」的成員們個個厲害,那向來生活在董家小圈圈、甚少與外界接觸的董宜,怎麽可能認識這種人?


    「喔,是他們自己找上我的,可能是因為我義兄有在外頭談起我的緣故,所以幾年前他們主動找上我,要我去幫他們煮飯。」她聳聳肩,邊笑邊補充道:「他們的成員個個都很厲害,不過個個都不會煮飯。」


    「喔……」陸天冀若有所思的瞪著飯盒。


    「嗯,對了!」董宜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放下飯盒,從身旁的小袋裏拿出那疊恐嚇信,「我剛剛在車上稍微翻了一下,有些地方我不太懂。」


    「哪裏不懂?」他也放下飯盒,坐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研究那疊他從來沒正眼瞧過的東西。


    「你可以用『海盜』來換海盜的安全……這是什麽意思?」她抬起頭看他。


    「我們工作室之所以用鑽石當作軸心,就是因為一顆叫做『海盜』的裸鑽,取名也是因為它,有點像是鎮室之寶。它非常美,一開始是在歐洲的皇室和上流社會間來來去去,後來被一群海盜奪去,並且正式命名為『海盜』。」


    「喔……那後來經過多次轉手,最後你才把它買下來啊?」她點點頭,一邊猜測著。


    「不,它一直留在海盜頭頭那裏,我是他們的後代子孫,雖然時間這麽久遠,不過我還是有著他們的血統。」


    董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錯,野蠻、霸道、毫不講理、沒有禮節……的確非常符合海盜的形像。」


    「小宜,那是個人性格問題,況且我也沒像你說的這麽糟吧?」陸天冀不禁皺眉,她講得好像……他身上連個優點都沒有。


    「但你的表現就是那個樣子啊,海盜。」她淡然的說,毫不在意他幾乎氣到跳腳的猙獰臉孔。「哪有人第一次見麵就猛盯著別人看?沒禮貌!沒經過別人同意就隨隨便便親吻別人,霸道!人家不答應當你的模特兒,你就整個人扛著走,毫不講理!」


    陸天冀呆滯的看著她,她……她好像每樣都數到了喔。


    「我,我好歹也有優點吧?」他漲紅著臉抗議,向來口拙,而且直話直說的他,麵對她這樣的咄咄逼人,的確是慌了手腳。


    「算有吧。」她的語氣充滿了質疑。


    「什麽叫算有--」他激憤到不行,「我也是有優點的!」


    「那好吧。」她悠哉的看向他,「你覺得你的優點是什麽?」


    陸天冀深深的皺著眉,活了這麽久,他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呃……」他支吾了老半天。


    「你很大方。」董宜抿唇微笑,在心裏再加一句:而且大方得有點呆,光看他上回笨笨的用鑽飾換她一頓消夜就知道。


    「對對對……」他高興的附和她。


    「而且說話很直接,比較沒有城府,做事說話也不會拖拖拉拉的。」


    她每講一句,陸天冀的笑臉就越來越大,被捧得好舒服。


    「不過這種人通常怎麽死的都不曉得。」她再補一句,故意刺破他的自滿得意。


    「小宜,你多講兩句好話就會渾身不痛快是嗎?」他瞧了她一眼,發現她笑得好高興,小臉嫣紅、笑意染眸,可愛極了。


    陸天冀不自覺受她吸引,雙眸像著了迷似的迷蒙,直直向她靠去,他呼出的氣息拂過她帶著笑的麵容上,惹得她一驚。


    「你、你幹嘛突然靠這麽近……」董宜著實嚇了一大跳,一雙明眸瞪得又大又圓的看著隻有三指之遙的他。


    「因為我想吻你啊。」陸天冀直接表明意圖,趁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唇就這麽堵上她的。


    嗬嗬……他越來越愛吻她,享用她甜嫩嫩嘴唇的滋味,陸天冀想著,一邊加深了吻,將自己的舌伸入她的唇裏,他睜開眼,溫柔又愛戀的看著她沉醉的紅顏。


    這個可愛的小紅寶,怎麽他對她越來越留戀,好像再也不想給別人了呢?


    翌日,董宜去找她的朋友,陸天冀則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進了工作室。


    想到昨天小宜說她的朋友有把握在三天之內解決這件事,他就高興多了,畢竟沒有人喜歡被威脅,加上他又不是很喜歡這種脫離他專業、他無法處理的事發生。


    人不是萬能的,一旦脫離擅長的領域,就很難果決的下決定。


    「大家早!」陸天冀精神奕奕的站在門口大喊。


    沉默的工作室一如往常,眾人都已經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也同樣的沒有人甩他。


    「咳!大家早!」他不死心的又試了一次。


    沉默持續蔓延著,沒人理他。


    「真無情,大家今天心情都不好嗎?」陸天冀大搖大擺的晃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如果你的老板發神經,接了一堆工作給你,你的心情會好嗎?」連一飛幽幽的開口,眼裏淨是怨念。


    好不容易有人理他,卻是容易歇斯底裏的連一飛,老板先生頗尷尬的笑。「誰教你人緣這麽好,指定你設計稿的人這麽多。」


    「那不是人緣好--」連一飛歇斯底裏的怒吼,雙手緊握成拳,差點往自個兒老板臉上揮過去。「那是因為你每次都把做到一半的東西丟--給--我--」


    「誰要你這麽負責任。」陸天冀大言不慚的說,還挺高興的。


    連一飛哼了一聲,「說吧,你到底在高興什麽?」


    「小宜說她的朋友不出三天,就可以把人抓出來。」陸天冀得意洋洋的獻寶,向他的員工們分享這個好消息。「等查出來以後,我們就可以把人交給警方處理,再也不用浪費心神處理這件事了。」


    「三天?」常安安挑高眉毛,似乎挺有興趣的。「有這麽厲害的人嗎?」


    「當然有,安安,你有沒有聽過『大蝦』這個組織?」總算有除了連一飛以外的人理他了,陸天冀很是高興的轉移說話對象。


    「嗯。」她點點頭。


    「你聽過啊?我沒聽過。」


    「拜托……老板,你沒聽過『大蝦』?!」小妹驚喊,一邊從座位上跳到陸天冀身邊。「那是個很有名的組織耶!你竟然沒聽過?真是可恥!」


    「小妹,連你都聽過?」陸天冀更訝異了,自己真的見識短淺到這個地步?


    「當然聽過啦,『大蝦』是個很有名的組織耶,之前台灣不是差點被中共射飛彈嗎?聽說就是請『大蝦』裏的成員去交涉,最後才沒被人家『砰砰』耶!」


    陸天冀皺起眉,看小妹那張誇張的臉,好像真有這麽回事。「這麽猛?」


    「是啊!所以他們出動,絕沒有失敗的道理。」小妹笑嗬嗬的從懷裏掏出一把銀色的槍抵住陸天冀的腦袋瓜,再度笑容可掬的說:「也就是說,我得趁他們行動前行動才行。」


    「小妹!」連一飛驚吼出聲。


    常安安冷冷的看著她,勤照恩則是皺起眉頭。


    「一飛哥,我隻是要老板把我的東西還我,看在往日也受你們不少照顧的情分上,你們可以先走,至於老板……」她頓了頓,才道:「如果他合作的話,同樣的,我也會讓他活著離開這裏的。」


    「小妹,你不要告訴我,那些恐嚇信是你搞出來的。」陸天冀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都快變死結了。


    「當然是我,要不然幹嘛突然拿槍出來亮相?」小妹愉快的用槍管戳戳他,「老板,快帶我去拿『海盜』吧。」


    「為什麽?」他不解的回頭問道。


    「廢話!當然是因為她的槍抵在你腦袋上啊!」連一飛暴躁的在旁邊大叫。


    「一飛,你可不可以安靜點?」常安安揉揉額際,輕歎口氣,「小妹,你為什麽說『海盜』是你的?」


    「那顆鑽石本來就是我家的,是因為老板的祖先把我們家傳家寶拿走,才讓我們家道中落……」小妹眯了眯眼,又提口氣說:「不過,我已經不想追究了,隻要你把鑽石還我,其他事情就隨著時間消逝吧。」


    陸天冀轉過身看著她,槍口也從他的太陽穴轉而抵住他的額頭。


    「鑽石不可能給你,如果給你,這間工作室就沒有它的意義了,如果你不嫌棄,我不介意和你共同擁有這個工作室,我們把這件事一起忘了,你也繼續留在這裏,你覺得怎麽樣?」他試著和她談條件。


    「不,鑽石是我的。」小妹眼裏沒了笑意,晶亮的眸子裏寫滿堅決。


    「小妹,不要因為無謂的堅持,把我們的友情都放棄了。」常安安意味深長的說,點起一根涼煙。


    「常姊,那就當我對不起大家,我要鑽石。」小妹歎了口氣,「老板,請你帶我去拿吧。」


    陸天冀無言的領著她,經過一層又一層的門,來到保險櫃前。


    「開吧,其他的我不要,我隻要『海盜』。」


    他瞧了她一眼,邊轉開保險櫃邊說:「我實在很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頭,壓迫感太大了。」


    從保險櫃深處拿出一隻保存良好的布盒,陸天冀挑挑眉,「小妹,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不用,我相信你。」她笑了笑,「再麻煩你送我出去吧,老板。」


    「小妹,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對你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老板,人的緣分盡了,自然就會散,就當我們緣分盡了吧。」


    他們一路沉默的走回辦公室,小妹抓著陸天冀的衣服,示意他走向大門口。「各位,我們的緣分可能到今天為止,我會想你們的。老板,請把盒子給我吧。」


    在交出絨布盒的瞬間,一個想法劃過腦海,陸天冀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嗯?」小妹有點不悅的看著他。


    「小妹,雖然我們相處這麽多年,不過我還是怕怕的,所以我想,等我退到一定的距離後,再把盒子拋給你,你覺得怎麽樣?」陸天冀指指頭上的槍,和她打著商量。


    「一點都不好。」小妹笑得天真無邪,用空著的左手把玩自己的發辮。「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對寶石向來是珍愛有加,哪可能會舍得拋它們?更遑論這個可是對你頗具意義的『海盜』啊,我再怎麽笨得離譜也絕對不會相信你真的會用拋的方式交給別人。」


    「小妹,你真聰明。」也太了解他們做事的方法了。


    「不,是你太笨。」常安安冷冷的插了這麽一句。


    「安安!你到底是在幫誰?」連一飛尖聲吼道,差點破音。


    「沒辦法,他這招真的太爛了。」她又吸了口煙,難得這次那個愛多管閑事的家夥沒開口,她樂得多享受一會兒。


    勤照恩隻瞥了他們兩人一眼,繼續沉默著。


    「所以請拿給我吧。」小妹笑咪咪的朝他伸手。


    忽然,勤照恩將厚厚一疊紙丟向小妹,陸天冀乘機跳離小妹的控製範圍,同時小妹也胡亂開了好幾槍。


    砰砰砰砰砰!


    槍聲、擊出子彈的煙硝味、散落紛飛的紙張……


    一疊紙後,情勢丕變。


    小妹麵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趁著她視線不清的時候,所有人都盡可能找到藏蔽點,預防她再找人當籌碼,威脅陸天冀。


    「都躲起來了?」她歎口氣,「我隻是想要那顆原本就屬於我的鑽石,快出來喔,不然我努力開槍,到時候會打到誰很難說喔。」


    「我剛剛數過了,你隻剩一顆子彈,要是隨隨便便開槍,就沒籌碼了。」陸天冀說,他雖然沒看過槍,好歹也看過電影,一支槍有六發子彈,打掉五發,剩多少連幼稚園中班都會算。


    「老板,真謝謝你貼心的計算,不過好險,我可不是沒有準備的呢。」小妹微笑,「我現在就把子彈裝上去啊。」


    陸天冀皺著眉,思索著該怎麽做才好。他不想報警,小妹好歹也和他們相處這麽多年,再怎麽說都有情分,況且她年紀還這麽小,要是被送到警局裏,那紀錄可是會跟著她一輩子的啊。


    就在小妹裝子彈的時候,董宜踏著輕步入門。


    「不好意思,我要進去。」


    董宜有禮的拍拍擋在門口的小妹,後者轉身,對著她綻放一抹可愛至極的微笑。


    「有你來就太好了。」


    她繼續笑著,槍也緩緩對上董宜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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