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中州山上玉家的私宅,說實話玉飛和玉麒麟已經很久沒在這裏住了,也就是玉麒麟出關那一段時間,這爺倆曾經住過幾天。


    自從十年前玉飛推辭掉首席長老的位置後,這家夥就再也懶的管造化門裏的事務了,整天玩起了失蹤。現在的造化門,所有重擔都壓在了通玄大師的肩上了。


    不過今天玉飛回山裏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兒子玉麒麟已經秘密返回了中州山。


    玉麒麟當然要秘密返回山裏,這次蒼茫一行,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而且太嚴重了,嚴重到他們根本不敢明目張膽的回造化門,別的不說,就一個雲遮月下落的問題就能擠兌死他們倆。


    “父親,現在局勢實在是太嚴峻了,流火居然收降了蒼茫山的獸人,而且…而且雲遮月師妹好像也中他的毒了,跟他站在一起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很難降服他了…”


    玉飛低著頭,仔細的權衡利弊,並沒有立刻回答兒子的話,想了好半天才開口。


    “這段時間,你們倆已經聯絡了不少家族了,大家的反應都如何啊?”


    “義憤填膺,絕對的義憤填膺。蒼茫獸人是造化門百年的大敵,流火居然敢和他們聯手這本身就犯了眾怒…造化內門裏麵,各家都已經表態了,都願意支持咱們…”


    “哈哈…”玉飛苦笑了一下“支持咱們?那些牆頭草啊,他們隻會考慮自己的利益。你別忘了,勾結獸人的可還有石家和侯家啊,現在是三家聯合鐵了心的對付我們…”


    “他們三家已經高調很多年了,而咱們這些年都沒怎麽出過手,現在這些人對咱們的疑慮遠比流火他們還要大…”


    “造化門第一家族的名頭,恐怕是不保了…”


    玉麒麟現在恨的牙根癢癢,焦急的在房間裏麵踱步,死活就是想不出辦法來。可是玉飛還是繼續火上澆油。


    “不僅如此啊,剛剛得到的消息。山陰國的都城溫港已經陷落了,徹底落入流火的手裏…嗬嗬,厲害啊,才兩千多兵勢,就把咱們五百血獅給轟出城去了”


    “就這麽兩千多凡人士兵,就能壓製住由覺醒者和劍師組成的血獅?”玉麒麟根本就不敢相信。


    玉飛淡淡一笑“有什麽不敢信的,十年前李家的八百火修是怎麽死的?現在十年後了,流火的兵隻有更精銳,失敗也是情理之中…”


    “難道我們真的就沒有反製流火的辦法了?”


    看著兒子稍稍落寞的眼神,玉飛笑了起來,拍拍玉麒麟的肩膀“兒子啊,咱們玉家的名頭不是白來的,這裏麵的底蘊你就慢慢看吧…“


    漫漫長夜裏,黑漆漆的玉家私宅裏麵,隻有這個書房還亮著一點燈光。而整個中州山,一片漆黑。


    正當中州山上父子密談之時,在中州山南方,穿過肥沃的天都平原,在即將到達落草坡的一條鄉間小路上,一隊足足三百人的夜行者隊伍正在穿行。


    這隻小隊沒有一匹戰馬,而且為了增加隱蔽性,選擇了晝伏夜出,隻走最僻靜的小路。而且一路上所有成員嚴守命令,根本一聲不吭,就連咳嗽都要憋回去。


    這些人看樣子已經走了很久了,滿臉都是風塵,但是整隊士兵精神麵貌還是不錯的。


    也許普通的楚國人隻會認為這些人有些古怪,或許把這些人看成土匪、流民什麽的,可是在覺醒者的眼裏,尤其是象柳老這樣的覺醒者眼裏,這三百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覺醒者中的翹楚啊。


    你聽的沒有錯,現在柳老就坐在落草坡一座不高的山坡頂,悄悄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隻夜行者隊伍。


    “玉家的血獅啊?都說精銳無比,現在一看也是稀鬆平常啊…”柳老滿腹疑問。而柳老身邊的王瞎子可不這麽看。


    “柳老您的境界高,看什麽人都是一群草芥,可是在我們眼裏,這些人就是了不起的精銳了…”


    “現在正是沛水最薄弱的時刻,玉家選擇這個時間來偷襲,看來他們的情報工作也很高效啊…”


    柳老對王瞎子的話很不以為然“精銳個屁,就三百人還能掀起什麽風浪嗎?咱們沛水現在還有8000精銳,而且大雪山裏的軍團估計五六天之內也就回來了,這三百人是來送死的嗎?”


    王瞎子麵無表情的對柳老說道“您的問題我沒法回答您,我隻知道,這些人一路隱蔽身形,而且從最西側快要貼近雪山的小路行軍,一定是有陰謀,沒準人家就是來當一次小偷呢?”


    小偷?柳老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可是人家王瞎子明說了就是猜測,你要是跟一個瞎子較真,也就太沒品了。


    其實王瞎子猜的真沒錯,這三百人還就是玉飛派來的小偷。


    流火勢力裏麵什麽最值錢啊,當然就是黑鐵裝備的配方了。十多年來,各方勢力都把情報網往沛水集中,所有勢力都希望得到這種神秘配方。


    這麽逆天的裝備,而且是可以量產的裝備,誰能不惦記呢?


    萬幸流火現在保密工作做得好,王瞎子和楊帆組建的情報網在這十年裏也逐漸成熟了,遠的不用說,反正楚國南方他們算是最強大的情報部門了。


    除了流火自身的情報網之外,半兩金的情報網也已經對流火全麵開放了,這個古怪的網絡雖然重點關注商業信息,但多多少少也會刺探出一些其他勢力的小動作。


    流火知道的情報網有兩個,但是暗中還有流火不知道的情報部門在幫他擦屁股,首先就是朱雀的影子部隊了,這支黑暗者培訓出來的諜報係統,一直掌握在朱雀的手裏,假公濟私的朱雀當然不會讓外人欺負流火了。


    影子部隊很厲害,但最厲害的情報係統其實是柳老的朋友圈。


    柳老在覺醒者裏的聲望高,麵子大,很多老人都受過他的恩惠,最關鍵的是柳老的身份是神門守護者,而進入神門永遠是覺醒者的最終理想。


    通俗一點說,凡人的最終理想是當皇帝,而覺醒者的最終理想就是入神門。雖然希望幾乎為零,可是誰都不能阻止人們去小小的幻想一下。


    神門是真實存在的,不過神門也不是能輕易打開的,說難聽點,一千年能出一個過神門的覺醒者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正因為所有覺醒者都崇拜神門,那麽連帶著柳老這個神門守護者的地位就高起來了。說柳老朋友遍天下也不為過。


    這麽一個龐大的朋友圈,其實就是一個龐大的情報網,身為柳老大弟子的流火自然從中獲益匪淺了。


    四道情報網保護著黑鐵裝備的秘密,再加上五萬精銳士兵的保護,說實話,這個楚國還真沒那個勢力能輕而易舉的把這個秘密偷走。


    十多年了,沛水抓捕的‘小偷’已經數不勝數了,殺掉的間諜、刺客什麽的也能湊夠兩千了。殺來殺去,這些敵對勢力也就隻能服輸了,這二三年來,沛水還是很消停的。


    可是今天,王瞎子一口咬定這些人就是衝著裝備秘密而來的,問他為什麽他就是一句話‘猜測’可是你猜測怎麽還這麽斬釘截鐵啊,看你那口氣根本就不是猜測,好像你就是這幫夜行者的頭一樣。


    柳老看了王瞎子一眼,知道這家夥身上沒什麽幽默感,也就不和他逗了“好了,你說小偷就小偷。既然今天賊上門了,咱們也不能幹看著啊…來人啊,給我弄壇子酒來…”


    話音未落,身後一名士兵抬來了一壇大王城新釀的美酒。柳老接過美酒,拍開泥封,一仰脖,就咕咚咕咚開始喝起來了。


    三口酒下肚,柳老突然麵色微紅,把手裏的酒壇狠狠的砸在青石板上,當時清脆的碎裂聲傳遍了落草坡,也同時驚動了山腰裏行軍的血獅。


    “小心,有埋伏….組成防禦陣型…”


    在血獅頭目的指揮下,三百名血獅組成三個小小的環形防禦陣,劍師持盾在外,而覺醒者在圓陣中間戒備。


    三百人警惕的看著四周,但腳下也沒閑著,正一步步的往山嶺外麵移動。


    這時候柳老已經開始耍酒瘋了,他把一壇壇的美酒砸在地上,嘴裏還喊道。


    “朋友來了有好酒啊…今天請你們喝個夠…”


    柳老的舉動很奇怪,但跟奇特的是,他才摔碎了四五壇美酒,可是整個山穀已經全是一片酒香了,而且圍繞這三百士兵,居然起了淡淡的酒霧。


    玉家士兵這下傻眼了,他們何嚐見過這麽奇特的景致,美酒居然化成霧氣籠蓋住了整片山穀。


    漸漸的,這三百士兵都迷失在了這片酒霧當中。


    大霧彌漫人們本來就容易失去方向感,更何況這些霧氣居然是烈酒所化,被這股濃烈的酒氣一衝,這三百士兵就更迷糊了。


    法力高、境界強的還能堅持,一些修為弱一點的幹脆就癱軟在地。


    這時候,那名領頭的首領也抓瞎了,他雖然戰鬥經驗豐富,可是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攻擊方式,想施法反擊,卻發現自己的元氣控製起來就跟喝醉了一樣,全是混亂。


    萬般無奈下首領終於開口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手,我們是玉家血獅成員,隻是從這裏路過,並無惡意…在下是玉家供奉,司馬晨…”


    “司馬晨,在這請問高人姓名…”


    這時候的柳老早已經完成施法了,現在的他正坐在椅子上端著一壺濃茶在那裏喝呢,一聽霧氣中有人自報家門,一下子就樂了。


    “我以為是誰啊?原來是司馬晨光啊…我對你小子有印象,挺勤奮的,最喜歡早起迎著東方的晨光修煉,結果外號就是司馬晨光…”


    “哈哈,你就甭瞎猜了,我是流火的師傅,老柳,當年你第一次參加百花會還是三十多年,不對,快四十年前了吧…”


    “這幾十年不見,沒想到啊,你居然也邁到大成境界了,你小子也成大精通了?哈哈,不愧當年第一名啊…”


    柳老實在是老了,一聽人家攀交情馬上就把幾十年前的事情給翻出來了。其實柳老剛剛一開口,司馬晨就已經猜到了,現在他心裏正興奮呢。


    “堵著了…賭著了…柳老被我給纏住了,家主果然好計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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