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透住在南海島礁上,周圍還有漁民的生活痕跡,單萱和亡垠到的時候,靈透收到消息已經恭候多時了。


    因時辰已晚,沒說什麽也沒吃吃喝喝,就被安排休息了。


    靈透對單萱道:“現在想想,當初傷好後對你說得那番話真像一場笑話。”


    “嗯?”單萱疑惑了片刻才想起來,靈透說的‘傷好後’,是指她入鎮妖塔後受傷,自己為其解除亡靈詛咒又用心頭血治好她,靈透回南海前說的一番話。


    靈透當時說她墮仙的原因是因為喜歡亡垠,說亡垠是棋手,所有人在亡垠看來都是棋子,棋手是不會對棋子產生感情的,還說料想單萱的結局不會比她更好...


    可等單萱回想起這些,靈透留下兩個婢女已經離開了。


    亡垠問道:“你們當時說了哪番話?”


    單萱看了看亡垠,既然靈透和亡垠之間並未因為往事產生嫌隙,相處時遵循君臣禮節又有點朋友間應有的關心,該是最好的狀態,她又何必說起從前的事情招惹是非呢?


    故而單萱隻搖了搖頭,說她記不清了。


    南海的夜晚沒有那麽黑,天上月亮皎潔,星星滿天,耳邊還傳來一浪接著一浪的浪花聲音。


    到第二日天亮,早早的便有太陽照進屋子裏,單萱伸了個懶腰,覺得很暖和。


    亡垠被單萱吵醒,問道:“你要起床了嗎?”


    單萱沒回話,而是掀開被子人已經從床上下來了,赤腳站在地上,“你繼續睡,我出去玩會兒!”


    “穿上鞋子,這是海邊濕氣重,赤腳對身體不好。”


    單萱不以為意,口中說著:“哪有,赤腳就對身體不好了,那那些漁民不僅赤腳還總是下海捕魚,也沒見他們身體不好啊!”


    不待亡垠開口說她怎麽能跟身強體壯的漁民相比,單萱已經套上鞋子,頭發不梳外套也不披上,就推門出去了。


    看單萱興致這麽高,亡垠哪裏還睡得著,但亡垠總歸比單萱講究得多,等亡垠出門找到單萱的時候,單萱坐在礁石上,對著海麵眉飛色舞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亡垠過去的時候,海麵四濺了一大片的水花,隻有最後一位女鮫人未來得及離去,被震懾在了原處。


    單萱很不高興亡垠突然出現,回過頭說道:“你來幹什麽?”


    亡垠隻越過單萱,眼神留在了水中的女鮫人身上,“她是誰?你們在說什麽?”


    隻因為亡垠直勾勾的看了對方一眼,口中也提及了她,女鮫人潛到水裏,這才慌忙跑了。


    單萱站起身,輕推了亡垠一把,“都怪你,全都給你嚇跑了!”


    “嚇跑了就嚇跑了。”亡垠回道。


    這是在南海,若有必要,讓靈透找一兩個鮫人還不是片刻的事情。


    “哼!”單萱冷哼一聲,不理會亡垠,慢慢走回房裏。坐在海邊吹了這麽久的風,總算是想起來要添衣服了。


    亡垠跟著追問單萱到底跟那些鮫人說什麽說得那麽高興,單萱還是不回答,亡垠也就不可能再問第三遍了。


    半個時辰後,靈透傳話來說早膳已經備好,請亡垠和單萱去用膳。既然亡垠是妖王,而靈透是妖尊,即便是在南海靈透的府上,高位還是給亡垠坐了,而單萱則跟靈透對麵而坐。


    單萱看著靈透說道:“我看其他的妖尊府邸都十分貴氣,怎麽你的府上隻比尋常人家多兩間房間、多兩個婢女,連個牌匾都沒有?”


    靈透笑了笑,拿起杯子說道:“嚐嚐我這兒的美酒。”


    單萱應聲端杯喝酒,而後又說道:“這酒梅子的味道中帶有蜂蜜香味,果香濃鬱,清新自然不甜膩,味道很好。龍女是想說你這兒的美酒是他們那兒所沒有的麽?”


    “不是。”靈透這才剛將一杯酒咽下去,“這兒是行宮,所以一切從簡。”


    啊?這樣啊!真是糗大了,早知道這問題應該問亡垠啊!單萱這麽想著,看了亡垠一眼,亡垠正低頭吃海鮮,靈透這兒的海鮮總是最新鮮最美味的。


    早膳之後,沒待多久,單萱便急吼吼的要離開了,臨行前亡垠跟靈透單獨說會兒話,單萱則又去了海邊,看看能不能跟那些鮫人說聲再見。


    隻是太陽日漸升起,鮫人不喜光線太強,所以白天反而不常出現在海邊。


    鮫人沒有遇到,單萱倒是遇到了幾個正在收漁網的漁夫,又有四五個婦人正在挑選海珠,單萱見那些海珠五光十色,實在漂亮,就那麽一堆堆的放在地上好似不要錢似的,便湊上去看了看。


    哪知婦人們看見單萱過來,當即放下手中的活兒,跪在地上給單萱請安。


    單萱看出來這些婦人原來是鮫人幻化,這麽看來漁夫定然也是了。當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好開口問道:“這些海珠真好看啊!”


    婦人中個子最高的一位站出來說道:“回妖後,這些並非是尋常的海珠,而是鮫人的眼淚。鮫人因為等不到心愛的人,流下的眼淚便凝成了一顆顆珍珠,我們稱這珍珠叫做鮫人淚!”


    單萱撿起一顆鮫人淚,對著陽光看了看,比以往看到的任何一顆珍珠都要漂亮。


    “龍女命我們給妖後挑選上百顆,妖後如此美豔,用來裝飾衣服、做頭飾,再適合不過了!”


    “送我的?”單萱聽後一喜,本來就覺得這鮫人淚好看,龍女這麽大方當然好,可是...看著地上堆成山的珍珠,單萱皺著眉頭問道:“鮫人族為何要流這麽多的眼淚?難道都等不到自己的心愛之人麽?”


    “妖後有所不知,我們鮫人族生來便對情愛充滿向往,所以到了適當的年齡若是沒有遇到心愛之人就會心往神傷,夜夜哭泣,此乃天性使然。”


    單萱點頭,“這珠子我覺得甚是好看,不過也不用給我那麽多,既是你們鮫人族的眼淚,定然十分珍貴,若真要給,就給我一顆好了,我拿著當個紀念。”


    “我們鮫人族未成年前流出的眼淚才會凝成珍珠,待成親後再流出的眼淚就隻是普通的眼淚了,這鮫人淚雖然一個鮫人的一生都不會有太多,但總歸是眼淚,有誰哭過之後會想要收集自己的眼淚?所以這些鮫人淚全都是海裏麵撿來的,妖後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必客氣。”那婦人將手中的籃子捧到單萱的麵前,繼續說道:“我們給妖後挑選最大最好看的,給妖後串個漂亮的珠串,戴著不僅好看,還能有益子嗣呢!”


    “有益子嗣?”


    “是的,眾人隻知道鮫人淚漂亮好看,可以當裝飾品,卻不知道這點才最實用,它們定能叫妖後很快生個大胖小子。”


    單萱將手中的那顆鮫人淚放到婦人的籃子中,眉頭緊皺,婦人許是沒料到她說了這話叫單萱不喜了,想開口圓兩句又擔心多說多錯,正急得快冒汗的時候,單萱兩手背在身後,又笑著說道:“你們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留下一眾婦人一頭霧水,隻小聲悄悄說道:求子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單萱踱步回去找亡垠的時候,亡垠和靈透身邊多了一位美人。單萱想著鮫人淚的事情,並未仔細看那美人,隻問亡垠道:“可以走了麽?”


    亡垠指著一旁的美人說道:“這裏有自請要當你的婢女的,你看看可要帶回去?”


    經亡垠這麽一說,單萱看過去這才發現是早上那群鮫人中最後一位離開的女鮫人,“是你啊!”


    女鮫人彎腰行禮,“見過妖後。”


    單萱想起亡垠說的美人要當她婢女的事情,再看這女鮫人覺得怪怪的,之前是將他們看成初相識的朋友才能有說有笑的。單萱自己肯定是不想給任何人當婢女,當然不了解為何見過一麵後,這女鮫人就想當她婢女了。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回妖後話,奴婢未成年還沒有名字,請妖後賜名。”


    “賜名嘛!”又是要當婢女又是讓賜名的,單萱對這事不擅長,隻好推給亡垠,“這個...妖王或許能想出個更好聽的名字,你不如去問問她。”


    女鮫人抬頭看了看亡垠,還沒看到亡垠的臉又急忙低下了頭,嬌羞說道:“奴婢鬥膽,請妖王賜名。”


    亡垠並不作聲,隻問單萱:“你真的打算帶她回妖王殿麽?”


    被這麽一問,單萱才想到若是賜名了就等於答應帶女鮫人回去了,可回去能回哪裏去呢?妖王妖後還不是隻得回妖王殿!


    單萱憂心說道:“妖王殿常年暗無天日,不比你這這兒舒坦自由,還有無邊的大海供你徜徉,你可想清楚了?”


    女鮫人堅定點頭,“能給妖後當婢女是我的榮幸,還往妖後能成全我今生僅此一次的請求!”


    她都這麽說了,單萱就更不好拒絕了,當即拍板:“那就一起去妖王殿吧!你不後悔就行了,不過我不需要婢女,你給妖王做婢女,跟我做個朋友就好了!”


    女鮫人聞言大喜過望,跪在地上磕頭道:“謝妖後成全。”


    一個前一刻還說給妖後做婢女是今生僅此一次的請求,下一刻單萱讓她給妖王當婢女,反而更高興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單萱說‘做朋友’才更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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