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疼什麽,多使點勁。”


    “真疼,輕點,輕點!”


    暗鴉頗為無語地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音,而他的麵前,女妖們一個個半露妖形,互相安慰著,吵鬧著,有種身在鬧市的錯覺。


    “都說很疼了!”單萱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她先前正坐在亡垠的床上,讓楚葵給她捏肩。


    單萱需要捏肩,是因為突然感覺全身都很酸疼,尤其是肩胛部位。


    有可能是打鬥使得肌肉拉損受傷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東音的毒,總之她覺得不舒服。


    “我不是故意的!”楚葵呐呐地站到一邊,被單萱的這麽一大聲嗬斥,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單萱一看,立馬過來討好她,“對不起,我那個...不是故意凶你,我就是脾氣不好,我脾氣一直不好...”


    “嗬,這時候倒是知道疼了啊!”亡垠悠閑地靠在床頭,適時冷嘲熱諷一下。


    “你...”單萱真恨不得狠抽亡垠,剛剛如果不是他一個勁的讓楚葵‘多使點勁’,楚葵怎麽可能下手越來越重!那家夥聽亡垠的,勝過聽她的話啊!“這麽多女子在這裏,你難道就不知道避嫌嗎?”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麽要避嫌?”亡垠答得理所當然,說完了,也不必看單萱被氣得冒煙的表情,又出去看其他六隻女妖去了。


    “肚子餓了沒?想吃些什麽?我讓暗鴉去備點吃的過來...”


    “我真捏疼你了嗎?”楚葵等亡垠出去了,才小聲地問了單萱一句。


    單萱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回應聲音,原本楚葵也可以和她們一樣,在外麵坐下來好好休息的,卻因為她感覺肩膀不適,過來給她捏肩...


    “不是你捏疼我了,可能我的肩膀暫時不適合按摩。”單萱說著,揮動了幾下胳膊,也隻能這麽跟楚葵解釋了。


    妖怪的力氣本就大於常人,楚葵從前隻給亡垠按摩過,有時候輕點重點,亡垠也沒感覺,可是單萱細皮嫩肉的,有點吃不消。


    楚葵摩擦了一下雙手,“那我這次輕點!”


    “不...不用了!”單萱趕緊擺手拒絕,原本她就沒打算讓楚葵給她捏肩的,是亡垠看見她在揉肩膀就讓楚葵幫她捏兩下,單萱想著這樣能早點好便同意了,反正她也可以幫楚葵捏兩下嘛!


    沒想到被楚葵捏過,感覺比之前更疼了。


    “我們也出去吧!出去看看!”


    單萱不想坐在亡垠的床上,可女妖們之前先占了桌椅,她就沒地方坐了,亡垠又不介意單萱坐在他床上,便將單萱和楚葵趕到了這邊。


    此時,單萱看這兒隻剩下她和楚葵,也不好繼續麻煩楚葵了,便提議讓她也出去。


    楚葵一聽,自然是高興的,點了點頭就趕緊和女妖們湊到一起了。


    單萱漫步跟了過去,暗鴉被指使著換了張大點的桌子,椅子又多搬來了好幾張,然後上了飯菜和清酒,雖然暗鴉也有許多小妖可以使喚,但暗鴉還是被亡垠指揮的團團轉。


    房門大開,侍候的小妖們來來往往端茶遞水。


    亡垠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霧蒙蒙的外麵。


    他的寢宮畢竟不是招待的地方,可這些女妖和單萱又不完全算與妖界有關的人,在偏殿招待有些過於隆重,也就隻能選在這裏了。


    反正,亡垠本身也不怎麽在寢宮休息,即便這裏被翻了個底朝天,他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盡管離鸞和瑞秋她們都一再邀請單萱一起坐下,畢竟女妖們死裏逃生,怎麽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可單萱想著花袖先前的言行,無心和女妖們一起歡慶,而是婉拒後徑自走到了亡垠的身邊。


    “總覺得東音是故意激怒我!”單萱一過去便開口說道:“所以不上他的當,感覺會讓他失望呢!”


    亡垠的視線並沒有因為單萱的靠近而移到她的身上,還是一直看著外麵。


    “你想過後果嗎?”


    單萱也學著亡垠的樣子,將雙手背在身後,然後微微仰著頭,“大概想過,也或許沒想。”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吧!”亡垠說完,才將視線放到了單萱的身上。


    單萱點了點頭,“我也希望不會後悔,可是我猜,我以後肯定是會後悔的吧!”


    像是打啞謎一樣,說完這些,單萱和亡垠再也沒有說話。


    酒過三巡,女妖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就連暗鴉都被女妖們拉著喝了好幾杯。


    小妖們全都被揮退了,寢宮的大門複又關上了,亡垠起了和女妖們一起喝酒的意思,單萱倚在門框上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又到書桌前趴著睡著了。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明顯感覺到了魔的靠近,那是花袖身上的氣息。


    單萱在花袖還沒有過來之前便清醒了,此時尚且清醒的除了單萱外,隻有亡垠和暗鴉。


    等到房門終於被敲響了,單萱起身躲在了房梁柱後麵。


    亡垠微一頷首,暗鴉過去開門了。


    花袖一看到房間裏是這樣杯盤狼藉的局麵,有些錯愕,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進來了,身後一行魔物,每個手上都拎了高約半米的實木盒子,足有十幾個之多。


    “把東西放下吧!”花袖說道。


    聞言,她身後的那些魔物全都停下了腳步,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地上。


    花袖再微微揮了揮手,除了冬羽和無道之外,其餘魔物全都退了下去。


    看著花袖做完了這一係列的舉動,亡垠才終於開口問了一句,“這麽晚了,過來有何貴幹?”


    花袖一聽亡垠這麽說,抬頭掃視了一眼四周,“很晚了嗎?唉,妖界哪裏都是黑漆漆的,我都不好分辨白天黑夜呢!”


    說妖界總是一片漆黑,魔界又能好到哪裏去?不也是無盡的黑暗,當然魔界除了黑暗之外,還有許多危險的火山。


    所以其實想要在魔界分辨出白天黑夜也很困難!


    花袖的這一說法,無非就是一個借口,其實她就是等不到第二天了,稍微準備便急不可耐地過來了。


    亡垠也不戳穿,隻淺酌兩口小酒,當作不知。


    果然沒一會兒,花袖便把玩著頭發,問道:“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間小姑娘,現在在哪裏?”


    “你找她?”


    “當然!”花袖一甩頭發,滿臉興奮地說道:“她在哪裏?我聞到她的氣味了。”


    花袖這麽說著,還真吸了吸鼻子。


    亡垠微皺眉頭,花袖的鼻子還真是比狗鼻子還靈呢!“在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願意見你!”


    一聽到亡垠這麽說,花袖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想到單萱之前對她說的那聲‘滾’,雖然並沒有多少威力,但也的確很讓人傷心。


    “我是誠心來找她的,她的手上有上任魔君重瞳脊椎骨所幻化成的魔劍,隻要她願意,我可以推她為魔族的下一任魔君。”


    一族首領的誘惑可是相當大的,從亡垠的妖王之位被多少妖怪惦記,就能看得出來了。


    所以,當花袖刻意坐在亡垠的麵前,無視那些睡得東倒西歪甚至有些還在胡言亂語的女妖,含笑地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花袖是非常自信的。


    可單萱對此卻並不稀罕,之前亡垠問她想過後果嗎?便是問她,和東音交手被花袖看到魔劍在她手裏,她可考慮過這之後怎麽辦?


    單萱決定和東音動手,並不是依仗誰會幫她,而是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多麽溫順的人,何況東音盡挑她的不平順之處說三道四。


    惹怒單萱是一間很簡單的事情,不然單萱也不會在無情閣的地下監牢裏,還敢跟司琴長老蕭妙歌動起手來。


    所以,在和東音動手之前,單萱並沒有考慮到魔劍或者花袖的事情。


    但是,再重來一遍,單萱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不想做一個記仇的人,那麽最好有些仇還是當麵報了比較好。


    盡管衝動不計較後果的行為,到最後通常都會使自己受到致命的打擊,但人不瘋狂枉少年,明明是血性的年紀,活得那麽理智、那麽憋屈,不覺得沒意思麽?


    寢宮裏除了不省人事的女妖們發出來的聲音之外,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花袖的笑漸漸掛不住了,因為她沒想到單萱會不出來,而亡垠也不應話。


    花袖剛準備起身,亡垠拉住了她的手,湊近了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的態度了,滾吧!”


    一天不到的時間,花袖連吃了兩個‘滾’字,在花袖好幾千年的壽命裏,還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而亡垠鬆開花袖的手後,花袖雪白的手背上留下紅白的手印,那是亡垠用力的結果。


    花袖當然不會因為這小小的痛處而變臉色,這遠沒有亡垠說得那聲‘滾吧’讓她耿耿於懷,“她的態度,得是她當麵告訴我才行!”


    說完這句話,花袖一甩裙擺,便站起了身,“禮物放在這裏了,這是我花袖送給魔君的見麵禮,還望轉達。”


    亡垠笑了笑,卻是爽利地應了下來,“好!”


    隻聽說單萱是亡垠帶回來的,畢竟這裏是妖王的寢宮,花袖若不是打探不到單萱的消息,又不敢在妖界行事太過張揚,這些見麵禮肯定是寧願當麵送給單萱的。


    在花袖看來,讓她看到魔劍所在,肯定是亡垠計劃之內的事情,那麽這時候又打著欲拒還迎的算盤,她也大可不必急在一時。


    “告辭!”花袖帶著冬羽和無道出去了,一眾魔物又是瀟灑離去。


    又等暗鴉走過去將房門關好了,單萱才走了出來,“因為手裏有魔劍,她便能推我當魔君,聽上去好像不錯。”


    亡垠最後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便站了起來,“暗鴉,收拾一下!”


    暗鴉像個勤勞的奴仆,不說一句話,就開始將女妖們一個個全都抱到了隔間的床上,床上放不下就放在了地上。


    雖然孔雀嶺的女妖們都是半妖,但在地上睡個一宿兩宿的,也不會生病。


    安置好了女妖們,暗鴉收拾起桌子上的殘羹冷飯就快多了,不過揮手一掃,桌子上便空無一物了。


    亡垠不坐著,就走到那些半米高的實木盒子前麵了。


    單萱看著暗鴉忙碌,又看亡垠並不理會她,也走到了跟前。


    “這些是花袖送你的見麵禮!打開來看看!”亡垠察覺到單萱走了過來,也不繼續單萱關於‘魔劍’的話題,倒是催促她看看這些盒子裏裝得到底是什麽。


    單萱皺了皺眉頭,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更多是為了膈應亡垠。


    本是亡垠想要得到的魔劍,最終卻落在了她的手裏。


    盡管這其中有單萱終於放棄要交給亡垠,但亡垠並沒有接受的插曲,但魔劍此時在她的手裏,還被花袖看到了,也算是陰差陽錯,時運不濟。


    “看什麽看,全都退回去!”單萱皺著眉頭說道。


    亡垠一聽單萱說這話,知道她不會去看了,便自己去打開了好幾個盒子,裏麵無非就是些金銀珠寶,當然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關鍵的是,更多的都是修煉能用得上的好資源。


    “這些你還真不用退回去,是他們心甘情願送給你,又恰好是你所需要的。”亡垠說完,拿了一個小瓷瓶,打開來嗅了嗅。


    “別亂動。”單萱一把將那小瓷瓶奪了過來,看到上麵的貼條寫了‘補天丹’。


    無視單萱的警告,亡垠又陸續翻出了更多的東西,多到讓單萱都饞得快留口水了。


    “如果這些全都能用得上的話,至少能讓你增長兩百年的法力。”亡垠總結性地說完這句話,才終於回頭看了看單萱,看到她手裏還捏著那小瓷瓶,又說了一句,“你的底子很好,靈根純,悟性高,所以這補天丹你是用不上了。”


    說著,亡垠又將補天丹從單萱的手裏奪了回去,遠遠地扔給了安靜站在一邊的暗鴉,“這個給你用吧!”


    暗鴉雖然接了小瓷瓶,但並沒有露出半點高興的神情,也是見慣了好東西。


    單萱還是緊皺著眉頭,卻也沒有阻攔亡垠擅作主張將補天丹贈給暗鴉。


    亡垠走到單萱的麵前,伸手撥弄了一下單萱額前的碎發,“在想什麽?要是想著將這些東西送回去,你可就真的很傻了!”


    沒有人比單萱更清楚,這些修煉資源對於她來說,有多麽的難得了!


    在天倉山,單萱一直都是穩紮穩打,除了她自己煉製出來的丹藥,文淵真人並沒有額外給她提供外力的補助。


    但若想實力突飛猛進,這些靈丹妙藥又都是不可缺少的。


    明白亡垠的意思,但單萱還是不客氣地回了一句,“你才傻!”


    對此,亡垠能回什麽呢?難道他還能跟單萱對罵不成?


    單萱終於上前,仔細查看花袖帶給她的見麵禮,長這麽大,從沒有收過這麽大的禮。


    讓單萱覺得,簡直就是喜從天降。


    “我若收下這些,又…”單萱心裏想著便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出口了才意識到這裏還有亡垠和暗鴉,便趕緊住了口。


    可亡垠還是當即就回了一句,“你以為你退回去,他們會收嗎?”


    花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出這麽多的好東西當作見麵禮,除了說明她很重視和單萱的會麵之外,也能說明這些東西對於她,並沒有貴重到讓她在意的地步。


    何況退回去,也不知道往哪裏退。


    畢竟花袖一眾,又不住在妖界。


    “我能心安理得地占據這些東西嗎?”


    “當然,不過,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不安的話,或許可以讓我給你分擔一些。”亡垠道。


    最終花袖送來的十幾盒見麵禮,全都被收在了單萱的意識海。


    本來很空蕩、一點值錢玩意都沒有的意識海,突然變得富麗堂皇了起來。


    單萱看那些女妖們睡得很熟,這裏又隻有亡垠和暗鴉,又主動說起了東音的事情,畢竟她和東音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即便單萱願意放過東音,東音也未必會放過她了。


    旁敲側擊著,不過是想問一些東音的弱點在哪裏,結果亡垠和暗鴉都說得很含糊,單萱覺得無趣,便不搭理他們了。


    但是眼睛一掃房間,單萱又詫異怎麽她在這裏待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覺得不自在的?


    那時候花袖朝單萱跪下之後,單萱雖然看似不近人情地說了那麽一個‘滾’字,心裏卻是很慌張的。


    本來隻是跟妖界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又突然有魔族插入了她的生活,單萱能不慌張麽?


    沒想到那聲‘滾’字之後,緊隨花袖身後的一眾魔物也齊刷刷的跪下了。


    那時候的感受,不是慌張那麽簡單了,而是害怕。


    所以當亡垠對單萱說‘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吧!’,單萱其實很想說‘我也希望’,但是她說的是‘我也希望不會後悔,可是我猜,我以後肯定是會後悔的吧’。


    驚慌又害怕,逃也似的轉身離開,然後就躲進了妖王的寢宮,直到後來感受到身體的不舒適,竟是到現在才想起來別的事情。


    大概是花袖的這一表態,也終於讓單萱理清了頭緒,避無可避的時候,唯有積極麵對才行啊!


    “唐歡喜,可以放了他了吧!”單萱道。


    不提唐歡喜,亡垠都差不多要忘記了,“急什麽,多關一會兒,還能出人命不成!”


    “這樣欺負人有意思麽?該去解決的壞蛋不去解決!”單萱嘟囔了一句,想到東音還是妖尊呢!跟亡垠可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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