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鴉和九尾姐妹似乎並不奇怪,亡垠和單萱兩人都在靈透的房間,一進門就向亡垠行了禮,然後才是問候靈透感覺怎麽樣了


    靈透因為單萱板著得臉,就算見到了他們,一時也緩和不下來,九尾姐妹頓覺有些尷尬。


    但其實更尷尬的是單萱,好歹他們都是在自己的地盤,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是在別人的地盤啊!


    亡垠明顯不高興這時候出現幹擾,但總不能將才進來的那三個趕出去吧!所以也就隻能對單萱說:“你先替她看看。”


    單萱雖然距離靈透還有些距離,但大概也看到靈透的傷已經蔓延到了臉上。


    臉多重要啊!


    別說單萱本就意願不強、心裏沒底,就算她有六七成的把握能治好靈透的傷,她也不敢輕易嚐試啊!傷好了,萬一毀容了,靈透不得跟她拚命啊!


    “我我真的不行,我又不是大夫可是很有名的大夫。”


    單萱一聽亡垠提她母親,臉頓時就黑了下來,這就好像亡垠不喜歡妖尊們在他麵前提他父親一樣!


    或許別人隻是隨口說說,但在聽者的耳朵裏,總覺得暗含諷刺或者別的什麽意思。


    單華是伽羅皇後身邊的隨從宮女,除了她本身樣貌清秀、機靈懂事外,總還得有一技之長才能得人青睞,這個一技之長就是她從小就懂些醫術。


    再加上她逃出來後沒多久就遇到了文淵真人,文淵真人鋤強扶弱,單華的醫術隻會越來越熟稔。


    到後來,單華獨自一人撫養女兒長大,行醫數十載,的確小有名氣,十村八鄉的大小病症,她一個人幾乎就搞定了,不然她一個弱質女流之輩,在這種家家都不富裕的世道,也養不活單萱這麽個孩子。


    但說到底,單華帶著單萱住在小山坳裏,就算手裏銀針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名聲也跑不到山外去。何況單華雖是嚴厲的母親,但為了照顧單萱,幾乎從不出診。


    所以說單華是名醫,可真真是言過其實了!


    亡垠看單萱本來隻是不情願,現下表情突然變得很不高興,就知道是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單華是怎麽死的?不治而亡!


    所以亡垠在這種時候提名醫、有名的大夫這些詞眼很沒意思,單華是大夫,單萱又不是。倒弄得單萱下不來台了!


    還以為單萱肯定會惱怒回嘴,但單萱卻不過是沉著臉走到靈透的身邊,伸手示意靈透讓她把個脈。


    其實,讓單萱來替靈透醫治,當事的兩個人都是不情願的,隻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旁觀的幾位太過熱情。


    靈透僵持了一下,但在亡垠不容反抗的眼神下,也隻好伸出了手腕。


    房間裏幾位全都站著,單萱足足把脈了一刻鍾,期間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隻有悅容好奇地走近看了看又站了回去。


    把完脈後,單萱又撥弄著靈透的臉,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口。


    單萱的神情從頭到尾都是十分嚴肅的,甚至剛過來時那種明顯不高興的表情也不見了,隻剩下全然認真地檢查靈透的傷勢。


    盡管如此,靈透還是覺得不樂意,尤其單萱湊近了看她臉的時候,所以靈透故意給單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隻是很不湊巧的,單萱壓根沒看靈透的眼睛。


    “我需要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勢。”單萱放下手後,輕聲道。


    這話算是征求靈透同意的意思,而不是尋求亡垠的讚同了。


    靈透剛剛的那個白眼雖然沒被單萱看到,但她也為她的小動作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不識好人心,沒有胸襟一樣。


    何況大家都知道單萱是不情願來這裏的,雖然不情願但她真不想好好醫治靈透,誰也沒轍,單萱能這麽認真地檢查傷勢,已經算是很有醫德了。


    “好!”靈透道。


    聽到單萱說要檢查靈透身上的傷勢,這可是要脫衣服才能看得了的,亡垠卻完全沒有避嫌的意思。


    他不走,暗鴉也裝聾作啞,站在一邊不動。


    最後隻能是瑞秋和悅容兩人將屏風撐開,好讓靈透能寬衣解帶。


    單萱讓靈透坐在凳子上,將每一處的傷口都仔細看了,雖然因為傷口處都塗了黑色的藥膏不便於觀察,但因為病發有先後順序,單萱大概也弄清楚了膿瘡的發病過程。


    “你要幹什麽?”靈透突然驚呼一聲。


    瑞秋和悅容趕緊進來看了看,就連亡垠和暗鴉都好似豎起了耳朵。


    “別緊張。”單萱將手中的匕首反握著,開始挖弄靈透身上最為嚴重的胸口上的那塊膿瘡。


    瑞秋和悅容大概也看出來單萱這是還在給靈透檢查,因為膿瘡太過惡心,還伴隨著異味,兩人都是默默退了出去。


    兩人內心震驚不已,也算理解了靈透的脾氣變得暴躁的原因了。


    “疼嗎?”單萱又輕聲問了一句。


    靈透當然也看到了九尾姐妹的避讓,所以當她看到單萱用食指輕輕按壓傷口周圍,還仔細聞了聞的舉動,也有了一些觸動。


    沒有得到靈透的回應,單萱這才抬起頭看了看靈透的臉色,“很疼!”


    靈透被單萱這麽一看,迅速移開了目光,“不疼。”


    單萱點頭,手上又加了一些力氣,再問,直到靈透說疼了,才結束了這種讓靈透不解的檢查。


    “好了!穿上衣服吧!”單萱將匕首和手指擦幹淨,就出了屏風。


    亡垠、暗鴉和九尾姐妹仍站著,雖然誰也沒有計算過單萱到底檢查了多長時間,但時間不算短,想坐下來完全有足夠的時間。


    到底是這幾人太過重視,還是太過緊張,才會這樣寧願站著,單萱也不想去猜測了,隻一出來就開口提出了要求,“她的情況有些棘手,我需要查一些宗卷才行。”


    “哦?什麽樣的宗卷?”亡垠問道。


    單萱想了想,因為知道靈透傷勢的根因,現在又大致知道了膿瘡的病變過程,單萱隱約覺得她好像已經有了頭緒了,隻是有一些罕見的配藥不太清楚其中藥理。


    何況,唯有解除亡靈詛咒,靈透的傷才能徹底痊愈,不然隻能是治標不治本。


    “關於解除詛咒和一些藥材的詳細介紹,天倉山的藏書閣裏有這樣的書簡…”說到這裏,單萱也犯了難,“難道我要去一趟天倉山?”


    天倉山藏書閣裏的書,單萱不說全都看過,大概也看了七七八八了,當然還有一些十分高深的書,看了也跟沒看一回事,單萱隻是還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研究,不然也應該廣泛涉獵了。


    尤其關於醫理方麵的資料,單萱下意識還是會多關注幾眼的。


    “不行!”亡垠還未發話,倒是靈透已經穿好衣服出來了,“在我傷好以前,單萱最好別離開妖界。”


    雖然靈透一開始並沒有對單萱抱有太多期望,但是被單萱這樣翻來覆去的仔細檢查過,靈透的心裏還是有一些期待的,單萱此時提出查宗卷就說明她有方法,任何方法她都不想錯過。


    可靈透又怎麽能放心讓單萱回天倉山呢?於是靈透繼續說道:“不管你要什麽樣的書,我這裏都能給你弄來。”


    很簡單的道理,單萱不能離開妖界去天倉山,但必須得支持她查宗卷啊!所以單萱需要的任何書簡,都可以給她弄來。


    一聽靈透這麽說,暗鴉也添了一句,“屬下可以出入天倉山,相信帶些書簡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暗鴉這話當然是說給亡垠聽的,畢竟他也不希望單萱又逃了,百般戲耍他們。


    一聽暗鴉這麽說,瑞秋和悅容也趕緊自薦道:“我們也可以!”


    瑞秋和悅容本就與世隔絕,率直任性,亦正亦邪,對靈透的傷很惡心是一回事,希望靈透能早點痊愈又是一回事。


    她們若不是希望在靈透受傷的這件事上麵多少能貢獻一份功勞,也不必非要自請跟著亡垠和暗鴉去抓單萱。


    亡垠卻並沒有理會他的四個屬下,仍是看著單萱,“我妖族也有很多珍貴的宗卷,或許你想看的東西,在這裏也有呢?”


    妖界有沒有單萱想看的宗卷,單萱怎麽知道?不過她也算看出來了,這些個,甚至包括亡垠似乎都不希望她在靈透傷愈前離開妖界。


    雖然她此時沒太想去天倉山,好歹回去的時候是光明正大的回去,偷偷潛回去還偷人家書算什麽?不過,怎麽離開妖界她可得想仔細了?


    “那就先看看再說吧!”單萱回道。


    亡垠點頭,又問道:“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能醫治好靈透?”


    “十天半個月總需要吧!我還得查找資料,如果順利的話,到她痊愈也少不了三個月。”


    “好...”亡垠應得很快,複又說了一句,“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你不能治好靈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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