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瑟快步奔了過去,怔怔看著眼前,活生生的蘭顏。


    蘭顏抬頭看她的時候,臉上早已爬滿了淚水。


    「瑟兒……」


    寧瑟一把將她抱住,哽咽道:「蘭顏,你竟然還活著,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說到後麵,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趙曼曼站在她身後,見狀,也不禁紅了眼眶。


    蘭顏已經是泣不成聲,「瑟兒,有生之年,還能夠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了……」


    聞言,寧瑟一把放開她,怒道:「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麽不讓我知道,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已經、已經……」說到此,已經說不下去了。


    蘭顏拿起手帕,替她擦著眼淚,「對不起瑟兒,我是有苦衷的,並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若知道你在找我,無論如何,我也會讓人捎信給你。可那時候,我身上的傷太重了,一直在山穀裏出不來,陳安是後來才找到我的,但當初,從懸崖上掉下去的時候,三叔為了救我,以致於摔得全身癱換,我們考慮到三叔不便移動,便索性一直待在山穀裏,直到今年春天,三叔沒能熬過去,去世了,我們才出的山穀,並在這裏找了家藥堂謀生。」


    寧瑟聽到這裏,既是心痛,又是難過。


    當年蘭顏被墨沁打下懸崖,可謂是九死一生,以致於落得雙腿傷殘,這麽多年來,可想而知,蘭顏吃了多少苦。


    她抬眸看向蘭顏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男人,剛才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蘭顏身上,因此,並沒有注意到,推著蘭顏的人,竟是陳安。


    陳安見她看過來,朝她打了聲招呼,「皇後娘娘。」


    寧瑟點了點頭,沒再看他,目光重新看向蘭顏。


    十幾年不見,蘭顏消瘦憔悴了不少,她的年紀,其實比她大不了幾歲,可蘭顏的眉眼間,已布滿了滄桑,就連眼角也起了細細的皺紋。


    看著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的蘭顏,寧瑟心裏難過極了。


    蘭顏知道她在為自己心痛,虛弱笑道:「瑟兒你不必為我擔心難過,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如今,陳安也在我身邊,我已於願足矣。」


    寧瑟聞言,這才慢慢收斂了心情,她深知,蘭顏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定是別人所無法想像的,可再多的苦,她都挺過來了,確實沒必要再提當年的事情了。


    可有一件事情,她還是必須要告訴蘭顏。


    想到此,她伸手握住蘭顏的手,輕聲道:「蘭顏,墨沁已經死了,死得很慘。」


    蘭顏自然還記得墨沁是什麽人。


    當年蘭家覆滅,就是被那個蛇蠍女人給害的。


    這些年來,她因為身體殘敗的關係,並沒有想過報仇,可心裏的恨意,根本無法抹平,恨不得能生啖墨沁的血肉,她以為,她這輩子,都要活在仇恨中了,這時卻聽說墨沁死了,並且死得很慘。


    長久以來,痛恨憤怒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下來。


    原來墨沁早就死了,那麽蘭家那些被墨沁害死的亡靈,也能安息了。


    仇恨一朝放下,她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邊哭邊笑,「死得好,總算能告慰蘭家那些亡靈了。」


    寧瑟理解她的心情,寬慰道:「墨沁殺了蘭家那麽多人,就該是那樣的下場。不過,當初她為我所擒的時候,並沒有立即將她殺了,隻是讓人將她囚禁了起來,我原本是打算,找到你後,由你親自手刃她報仇的,但她沒有熬過刑罰,很早就死了。」


    蘭顏淚眼婆娑地看著寧瑟,「瑟兒,謝謝你。」


    寧瑟搖了搖頭,不認同道:「我們之間,不必言謝,況且,若不是那墨沁自尋死路,我恐怕也不能那麽快就將她殺了。」


    「嗯。」蘭顏點了點頭,淚水自她蒼白的臉上滑落。


    陳安心疼極了,立即從懷裏取出手帕,彎身替她將臉上的淚水仔細擦去。


    蘭顏漸漸收了淚意。


    之後,寧瑟與蘭顏聊了許久,說起了這些年,各自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當得知寧瑟生了一個兒子,並且已經十五歲時,蘭顏很是高興。


    寧瑟含笑看著她,「蘭顏,當年若不是你,宏兒如何能夠順利出生?你為我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想讓宏兒認你做幹娘,日後,由他孝敬你。」


    蘭顏聞言,連忙拒絕,「這怎麽行?我隻是一個平民,況且,我這破敗的身體,如何當得宏兒的幹娘?瑟兒你別折煞我。」


    寧瑟卻堅持道:「為什麽不行?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以你對我們母子所做的一切,你如何就不能做宏兒的幹娘了?還是你嫌棄宏兒?」


    蘭顏被她說和啞口無言,下意識看向陳安。


    「夫君,你覺得呢?」


    陳安站在她身後,聞言,將手搭在她肩上,「阿顏,這也是娘娘的一片心意,你就不必推辭了。」


    趙曼曼也在旁邊說道:「蘭顏,你就不必推辭了,既然瑟兒都這樣說了,便是真的想讓宏兒認你做幹娘的,相信皇上也是認同的。」


    寧瑟握緊蘭顏的手,點了點頭,「曼曼說得沒錯,蕭容淵自然是認同的,過來這裏找你之前,我便與蕭容淵說過了,而且,現在我們夫婦二人已經離開皇宮了,短期內,應該不會回去。


    若你不嫌棄,我便立即安排人送你夫婦二人前往帝都居住。蕭容淵以前說過,陳安是個有才識的人,現在宏兒初掌朝政,身邊若多個人輔助,我夫婦二人,也能安心。」


    說罷,寧瑟目光看向陳安,「陳安,你可以考慮一下。」


    陳安無疑是個有抱負的人,可當年被沐王黨壓製,一腔抱負,根本無法施展,最後還被陷害流放,這些年來,更與蘭顏隱居在山穀,想來也是有抑鬱的。


    而在聽到寧瑟的話的時候,他沉靜的目光,頓起波瀾,搭在蘭顏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他雖沒有說,但蘭顏卻是了解他的,知他有抱負,可是為了照顧她,卻整日守在她身邊。


    如今瑟兒願意給陳安一個機會,她自然也不會去阻撓他。


    她體貼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柔聲道:「你不必顧忌我,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去帝都吧,好好輔佐宏兒,為朝廷效力。」


    陳安原本想拒絕的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裏,他抬眸看向寧瑟,微微頷首,「多謝娘娘,給陳某一個機會。」


    寧瑟麵色緩和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必客氣,過去的事情,便讓它過去吧,現在蘭顏還好好的,我也不再與你計較,畢竟,那時候你失憶了,可從今往後,你定要好好待蘭顏。」


    「嗯,我知道。」陳安握緊了蘭顏的肩膀。


    跟蘭顏告別後,寧瑟攜同趙曼曼從藥堂出來。


    兩人回到蕭家後,寧瑟便將蘭顏的事情,都跟蕭容淵說了,並且,她擅自決定,讓陳安去帝都輔佐宏兒的一事,也說了。


    將事情說完後,寧瑟見蕭容淵沒有說話,忍不住問道:「我擅做決定,你不會怪我吧?」


    蕭容淵搖了搖頭,「怪你做什麽?陳安確實是個有才幹的人,況且,他是個忠厚之人,根本不用懷疑他對朝廷的忠心,他若肯去輔佐宏兒,自然是一件好事。」


    寧瑟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當時她提議讓陳安去帝都的時候,也是有考慮過的,因此,在沒有與蕭容淵商量的前提下,便擅自做了決定。


    「哦,你剛剛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在怪我呢。」寧瑟輕鬆笑道。


    蕭容淵撫了撫她的發,笑嘆,「隻是聽完你說的話後,覺得陳安跟蘭顏,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說起這件事情,寧瑟臉上的笑意斂去,「好在,蘭顏還活著,也與陳安冰釋前嫌,相信,他們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蕭容淵長指抹過她泛紅的眼角,將她抱進懷裏。


    「既然蘭顏還活著,你心裏的愧疚,是不是該放下了?」


    察覺到他的動作,寧瑟有些窘迫,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卻為此抱得更緊了。


    當下忍不住有些氣惱,「我當然放下了啊……」


    蕭容淵深邃漆黑的眸子,緊緊注視著她,「瑟兒,不準為任何人掉眼淚,即便蘭顏,也不行。聽懂了嗎?」


    寧瑟有些不服,「你怎麽可以那麽霸道?」


    蕭容淵抿了下唇角,「你好似從未為我流過眼淚。」


    寧瑟無語地看著他,「所以,你是這是在吃醋?」


    蕭容淵不自在地別開臉,「你想多了。」


    寧瑟眯眸看著他,「真的隻是我多想了嗎?」


    「嗯。」蕭容淵悶悶地應了聲。


    見他如此,寧瑟忍不住覺得好笑,故意逗他,「蕭容淵,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蕭容淵俊臉微紅,看著懷中鬧騰不休的女子,忽地抬起她的下巴,俯首重重吻了上去,將女子的紅唇封緘。


    兩人在蕭家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出發去鳳家。


    蕭容溪夫婦,並蕭妤跟蕭燁兩兄弟,也一同前往。


    鳳家的島嶼,氣候怡人,四季如春。


    自從流玥接任了家主後,十幾年來,族內都沒有再出現過紛爭。如今的鳳家,儼然一派和睦。


    但讓鳳家眾人頭痛的是,家主至今,尚未娶妻。


    不娶妻,就沒有子嗣,沒有子嗣,就不能傳承。


    為此,族中長老們都急白了頭髮。可作為當事人的流玥,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子嗣之於他,根本不重要。


    族中有傳言說,家主其實喜歡的是男人。


    曾有人目睹過家主與身邊的侍衛阿謹,舉止親密暖昧,並且同住一間臥室。


    對此謠言,家主卻從未公開應對過,卻更像是一種默認。


    夜晚的鳳家,更加靜謐祥和,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的海浪聲外,萬籟俱靜,顯得異常安寧。


    流玥從浴室出來,身上隻披了件白色的內袍,款步朝床上坐著看書的男人走去。


    沐謹言手裏握著書卷,其實心思並沒有放在書本上,怔怔出著神,連流玥走近了,都沒有察覺。


    流玥目光掠過他精緻的眉眼。


    如今的沐謹言,早沒了當初的陰鷙,雖大多數時候,還是沉默居多,可沒以前那麽陰沉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沐謹言恢復了記憶,隻是他不說,他便也不問。


    對流玥來說,沐謹言恢復不恢復記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回身,沐謹言便在他身後能看到的地方,而這便足夠。


    人生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


    漫漫的人生,能得一知己相伴,是一大幸事。


    他慶幸,他的漫漫人生,能有阿謹伴。


    他俯下身,抽走沐謹言手裏的書,溫和的聲音,徐徐道:「阿謹,夜色已深,去沐浴,明日要早起,今晚必須早點睡。」


    手裏一空,男人溫和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沐謹言唇角輕勾,抬頭看他一眼,低沉的地應了聲,「嗯。」


    說罷,他站起身來,伸手解開身上的外袍,然後很自然地將衣袍遞到流玥麵前,「幫我掛起來。」


    對此,流玥不以為意,極為熟練地接過他的衣袍,掛到一旁的屏風上。


    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沐謹言還杵在原地,不由挑起眉梢,笑問:「怎麽了?」


    沐謹言突然跨前一步,將他抵在身後的屏風上,灼灼深眸,睇著他。


    「流玥,伺候我一回,嗯?」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流玥怔了下,這時聽得他說的話,忍不住哂笑,扯了扯自己身上才換上的內袍,「我才洗過,不想弄濕衣服。」


    「脫了不就好了。」沐謹言目光落在他精緻的鎖骨上,喉結微微滾動了下,修長的手指,勾住他腰間的袍帶,輕輕一扯,袍帶便鬆了,內袍敞開,露出裏麵的春光。


    流玥一滯,忽地按住他作亂的手,氣息已亂,微微輕喘,「阿謹,不要鬧。」


    沐謹言不予理會,低首,重重吻住他性感的薄唇,聲音自彼此的唇齒間,含糊傳來。


    「流玥,今日,讓我在上麵,嗯?」


    流玥瞳孔微微一縮,原本因為被他的親吻,而弄得酥麻的身體,狠狠一震,突地,扶住他的腰,一個旋身,便將他壓向了屏風。


    原本被動的人,頃刻間占據了主導的位置,有些兇狠地吻著身下的男人。


    沐謹言深眸中,劃過薄薄的笑意。


    這個人性情溫和,在親密的事情上,也一向溫吞,非得逼急了,才會顯出幾分狠辣霸道來。


    他知道,流玥是心慕他的,可這個人啊,在房闈之事上,總是表現得可有可無,有時候,讓他很是不爽。


    他就是喜歡看他失控的樣子,為了他而失控……


    他一邊回應著他的吻,與他肆意糾纏,放在他腰上的手,卻已無聲地滑進了他的內袍,恣意撫弄。


    悶哼的聲音,自流玥唇中逸出,扣在他腰上的手,越收越緊。


    事後,沐謹言癱倒在流玥的懷中,黑髮淩亂,被汗水浸濕,身體因為得到了巨大的滿足,而顫慄不休。


    流玥也同樣被汗打濕。


    他有些無奈地將沐謹言扶了起來,「走吧,一起去洗洗。」


    「嗯。」沐謹言在他的攙扶下起身,可腳下虛軟,才走出一步,便差點栽倒。


    流玥適時攬住了他的腰,看著他同樣濕透的黑髮,有些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


    「下次看你還敢不敢胡來?」


    沐謹言藉機將身體靠在他身上,由他扶著走。


    這次,流玥要得狠了些,但他痛並快樂著,甘之如飴。


    可看著流玥平靜的麵容,他還是忍不住出言挑釁道:「你既知我辛苦,不如下次讓我在上麵一次?」


    流玥聞言,攬在他腰上的手,狠狠收緊,眯起眼睛,不善地盯著他。


    沐謹言唇角輕勾,將臉埋入他的頸間,極是愉悅。


    「下麵的風景也不錯,你嚐過以後,或許也會喜歡呢?」他火上澆油地說。


    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沐謹言自然知道流玥的脾氣。別看兩人這麽親密,可在房闈之事上,流玥有他自己的堅持,他喜歡占主導的位置,若要讓他躺在自己身下,他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


    沐謹言輕輕嘆了口氣,對於誰上誰下的問題,他倒是並不看重。


    他喜歡流玥,便願意萬事以他的意願為先。


    聽到他嘆氣的聲音,流玥怔了下。


    知道自己有時候,對於某些事情,過於執拗了。


    想到這麽多年來,阿謹陪在自己身邊,一句怨言也無,還凡事以他的意願為先。


    而他其實虛長阿謹幾歲,兩人一對比,他倒顯得幼稚了些。


    想了又想,終於牙根一咬,答應下來,「嗯,下次讓你在上麵。」


    沐謹言驚訝地看著他,他其實不過是想逗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


    流玥見他如此反應,冷哼一聲,鬆開他,自己先步入浴室。


    看著走進浴室的男人,沐謹言唇角勾起一道弧度,隨後也進了浴室。


    翌日,是流玥的生辰。


    起床後,流玥將一襲紅袍,捧到沐謹言麵前。


    「阿謹,這是我為你特意準備的,你去試試看。」


    沐謹言看著他手裏紅艷艷的吉服,心裏沉了下,陡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不穿紅衣。」他果斷拒絕。


    流玥扶著他的肩膀,誘哄的語氣道:「阿謹,我想借著今日的生辰,想與你成親,你不穿紅袍,如何成親?」


    沐謹言抬眸看著他,「那你怎麽不穿?」


    流玥輕咳一聲,「我更適合穿白衣。」


    沐謹言眼眸不悅眯起,咬牙切齒地說:「難道我就適合穿紅衣?那是娘們穿的。」


    看著鬧脾氣的男人,流玥眸中劃過一絲寵溺,傾身在他繃緊的唇角吻了吻,低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在上麵嗎?今日你穿上紅衣,嫁給我,我便讓你一次,如何?」


    沐謹言對上他溫柔的眼神,心裏一軟,他其實並不稀罕在上麵,他妥協,是因為不忍拒絕流玥。


    他一把扯過他手裏的紅衣,湊到他耳邊,聲音發狠地說:「行,我穿上便是,但晚上,就算你求饒,我也不會管你的。」


    說完,便抱著紅袍,轉身進了屏風後麵。


    聽得男人發狠的話,流玥身體微僵,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可這時,已經顧不了許多了。


    蕭容淵跟寧瑟等人,恰好在今天到達。


    一行人被請到前廳喝茶。


    才坐下沒多久,接到消息的流玥,便攜同一身紅衣的沐謹言出來了。


    「小舅舅……」看到流玥身邊一襲紅衣的沐謹言,寧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嘴角抽了抽,竟鬼使神差地對著沐謹言喊道,「小舅媽。」


    蕭容溪一口茶水,頓時噴了出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寧瑟。


    「你、你喊沐謹言什麽?」


    趙曼曼也是一臉驚嚇地望著寧瑟。


    寧瑟也被自己的那聲稱呼給驚到了。


    她許久沒來鳳家,上次來的時候,看流玥跟沐謹言之間,也都挺正常的啊,可為什麽,剛才看到他們倆的一瞬間,她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有姦情呢?


    而且,一身白衣的流玥,跟一大紅吉服的沐謹言,站在一起的畫麵,異樣和諧、相配,讓人一下就想到了情侶。


    她那句小舅媽,便那樣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了。


    蕭容淵目光深邃地看她一眼,輕斥道:「瑟兒你胡說什麽?」


    寧瑟複雜地看他一眼,如果她將自己心裏所想的事情,對他說出來,會不會被他打死?


    這廝平日裏精明得很,可在男男這種事情上,卻是那麽的遲鈍。


    祺兒跟封無涯,在他眼皮子底下談情說愛,他都沒有起疑過,更遑論流玥跟沐謹言。


    無論如何,蕭容淵也是想不到那裏去的。


    寧瑟看著他欲言又止。


    流玥倒是不以為意,反而因為寧瑟的那句「舅媽」,臉上的笑容,加深了許多,並且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沐謹言。


    奇蹟般的,沐謹言竟然俊臉微紅,可對於寧瑟的稱呼,卻並沒有表現出排斥。


    廳中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隻有寧瑟瞭然一切地看著那對站在一起的養眼男人。


    她上前幾步,站在流玥二人麵前,目光似笑非笑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掃瞄,直到流玥跟沐謹言都有些不自在了,她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經,誠意滿滿地道喜,「祝舅舅、舅母,白頭偕老,永遠恩愛。」


    說到「恩愛」,兩字的時候,寧瑟特意加重了口氣。


    流玥無奈地看著她,「瑟兒,多年未見,你怎地還是一樣調皮?」


    寧瑟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兩人麵前,壓低聲音,好奇地說:「舅舅,你是上麵的那一個嗎?可為什麽我覺得舅媽更像是攻的那一個,而你更像受?」


    流玥跟沐謹言,都沒聽過攻、受,這樣的詞,這時從寧瑟口中聽得,茫然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


    沐謹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寧瑟一眼,「你說你一個皇後,腦子裏怎麽盡是些奇怪的想法,皇上他知道嗎?」


    寧瑟聞言,立即心虛地閉上了嘴巴。


    蕭容淵當然不知道,也不能被他知道。


    若教他知道,他的三觀還不得顛覆?


    「算了,當我沒問,反正,你們不說,我也知道答案。」寧瑟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沐謹言,「看你的樣子,就活該是個受。」


    說完,不給沐謹言反諷的機會,快速躥回到蕭容淵身邊。


    在蕭容淵狐疑的目光看過來之時,她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來,並讚賞道:「這鳳家的茶水,可真好喝。」


    流玥握著沐謹言的手,走了過來,看向蕭容淵笑道:「難得你能放下朝政,帶瑟兒回鳳家,我很高興,很高興你們能來。」


    蕭容淵並沒有注意聽他說了什麽,他的目光盯著麵前兩個男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上,半晌,才古怪道:「你們不都是男人嗎?手為什麽要握在一起?」


    「噗!」


    回應他的,是寧瑟剛剛才喝進嘴的茶水,一口給噴了出來。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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