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熙夜攥緊拳心,「我知道了。」


    「歡姐兒,你其實……」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謝虞歡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


    段熙夜抿緊薄唇。,轉身便離開了。


    「皇上……小皇子還抱來嗎?」


    剛一出門,王林便圍了上來,恭敬又小聲地問道。


    「他太吵了,別抱來了,歡姐兒會嫌煩的。」


    段熙夜喃喃說道。


    「……奴才知道了。」


    王林應道。


    「你們照顧好皇後,皇後若出了一點事兒,你們就別想活了!」


    段熙夜瞥了一眼院子裏的宮女太監,冷聲道。


    「奴才謹記。」


    「奴婢謹記。」


    段熙夜這才點點頭離開了。


    ……


    在段熙夜離開後,謝虞歡又躺回了床上。


    她環視著房間,心裏有些複雜。


    好像很久沒有在鳳棲宮待過了。


    她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可是……誰曾想到,她有一日一睜開眼,就又回到了這裏。


    在她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謝虞歡抿唇。


    孟朝歌不要她了?


    她不信。


    若是從前,有人告訴她孟朝歌不要她了,也許她會相信,可是現在,她不信。


    她和孟朝歌已經經歷了那麽多。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孟朝歌的深情不是假的。即便孟朝歌真的不要她了,她也相信,隻是緩兵之計。


    段熙夜隻字不提她的毒,她似乎真的中毒了。


    畢竟沒有中毒怎麽會昏迷那麽久,而且她記得昏迷前還嘔血了。


    「孟朝歌。」


    謝虞歡低喃一聲,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起身,在屋裏漫無目的找著。


    直到,她在櫃子裏找到了她的包袱。


    在秦城的包袱。


    所以,是有人替她收拾了包袱。


    謝虞歡將門關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袱。


    入眼的是一間湖藍色的碎花裙,她的手微微顫抖的翻著衣裳,在湖藍色衣裙裏疊放著的那件鮮紅奪目的嫁衣。


    是她和孟朝歌成親的那件衣裳。


    還有她的紅蓋頭。


    這一定是孟朝歌給她準備的。


    一定是。


    謝虞歡眼眶微澀,她繼續翻著衣物,在嫁衣裏麵摸到了一方絹帕,謝虞歡連忙將絹帕拿了出來,上麵隻有小小的兩個字。


    安好。


    謝虞歡勾唇,緊緊攥著絹帕,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真好。


    謝虞歡揚了揚唇瓣。


    他要她安好,也是告訴她,他安好。


    你回來接我的,對吧?


    謝虞歡彎了彎唇。


    「娘娘,娘娘。」


    小桃和鬆吾敲了敲房門,低聲問道。


    「娘娘,您又睡了嗎?」


    鬆吾皺眉。


    鬆吾!


    謝虞歡愣了愣,她……不是一直跟著謝晴雲嗎?


    不對。


    謝虞歡搖了搖頭,當時她和謝晴雲一同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若是段熙夜說的是真的,謝晴雲……在孟朝歌身邊,鬆吾為什麽會在皇宮?


    謝虞歡趕緊將東西裝進了報復裏,然後又鎖在了櫃子裏,她迅速跳上床,淡淡開口。


    「進來吧。」


    謝虞歡扯了扯唇。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鬆吾端著藥,身邊跟著的是小桃。


    謝虞歡眯了眯眸子,目光暗沉,她抬眼看向鬆吾,眉心微蹙。


    「你……為什麽在這兒?」謝虞歡淡淡開口。


    鬆吾意識到謝虞歡在問她,連忙跪了下來,恭敬開口,「回皇後娘娘,奴婢……奴婢的前主子,也就是……三小姐之前把奴婢趕出府了,再者奴婢從小在將軍府長大,將軍府又……出了那些事,奴婢實在是無家可歸,後來流落街頭,被人欺負,幸虧有皇上,皇上看奴婢可憐,便救了奴婢,把奴婢安排在宮裏了。


    前不久,娘娘回了鳳棲宮,皇上才派奴婢來伺候娘娘。」


    鬆吾說著,眼眶有些紅。


    「娘娘,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真想伺候您,奴婢從小在將軍府長大,受娘娘恩惠,吃得飽喝的暖,從來沒見過比娘娘還要好的主子,之前……之前三小姐做的都與奴婢無關啊,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閉嘴!要哭就滾出去哭!」


    「……」


    鬆吾立馬止住了眼淚,一臉委屈的看著她,肩膀不停的抽動著。


    「娘娘……」


    她沒想到謝虞歡會這麽說,以前的謝虞歡從來不會這位跟人說話,從來都是待人溫和帶笑的。


    現在怎麽……脾氣不好了許多……


    謝虞歡見鬆吾又哼唧著哭了就一臉不耐煩。


    「你愛怎麽樣怎麽樣,都與我無關,也不是我救的你,將軍府對你那麽好,也沒見出事的時候你挺身而出啊?


    嵐姨對你那麽好,也沒見她走的時候你哭了幾聲,我對你那麽好,也沒見我差點死的時候你跟著一起死啊。」


    謝虞歡淡淡開口,眸色漸深。


    「……」


    鬆吾竟然被她堵的無話可說,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


    小桃站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娘娘的脾氣比起以前……


    以前的娘娘對人對事都是溫和的。


    「娘娘,您先把藥……」


    「你也出去吧。看到你,我心裏竟然徒增厭惡,恨不得將你杖斃。」


    謝虞歡冷冷開口,絲毫不給小桃留一點兒麵子。


    其實謝虞歡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小桃就厭惡,可是這種厭惡來自哪裏呢?


    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她給忘記了?


    謝虞歡不由自主的攥緊手心。


    她的記性真的越來越差了。


    「娘娘,您……奴婢知道,奴婢也不敢奢求您的原諒,今生來世奴婢一定為您做牛做馬,鞠躬盡瘁。」


    小桃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著。


    「……」


    謝虞歡扯了扯唇,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做牛做馬?」


    她微微挑眉,淡淡問道。


    「是,做牛做馬。」


    「今生來世?」


    謝虞歡勾唇。


    「是。」


    「可是……」


    謝虞歡神色一變,眼底盡是譏諷陰鷙,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冷若冰霜,「怎麽辦呢?」


    「連給我做牛做馬,你都不配!!!!!」


    謝虞歡冷笑。


    小桃身子猛僵,手心死死攥著。


    她一直以為娘娘的脾氣好,隻要她好好認錯她一定會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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