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


    孟朝歌皺了皺眉尖。


    這個草屋給他的感覺和之前那個破廟給他的感覺一樣……


    就像是突然出現……


    孟朝歌眯了眯眼,幽深暗沉。


    這一趟江淮之行,暗藏洶湧,好像不光皇城來的,還有皇城外的某個未知的地方的……


    「咱們要過去嗎?你背著我走了這麽久,該歇歇腳了。」


    謝虞歡搓了搓手,朝手心哈氣,然後又捂上了孟朝歌的耳朵。


    孟朝歌心裏一暖,薄唇微微上揚。


    「嗯。」


    他低聲應道。


    「我的腳都凍僵了,你背著我走了這麽久,腳一定也僵硬了。」


    謝虞歡輕嘆一聲,有些心疼的道。


    「我無礙。」


    孟朝歌淡淡道,末了,又補充一句,「你勿要多想。」


    「那你放我下來吧。」


    謝虞歡低聲道。


    「嗯哼。」


    孟朝歌悶哼一聲,繼續背著她往前走。


    「別亂動,老實點兒。」


    孟朝歌低聲道。


    「好。」


    謝虞歡乖巧的應著。


    ……


    站在茅草屋前,孟朝歌將謝虞歡放了下來。


    「有人嗎?」


    謝虞歡大聲叫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草屋的門耷拉著,似落非落的,看起來非常破舊。


    「……」


    無人應答。


    謝虞歡和孟朝歌相互看了一眼,她低聲問道,「我去敲敲門?這麽冷的,應該都在屋裏待著不出來。」


    「嗯。」


    孟朝歌點頭,見她要走,立刻道,「心一些。」


    「嗯?」謝虞歡不解的看著他,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了。


    「好。」


    孟朝歌環視著四周,薄唇緊抿。


    這個茅草屋……有古怪。


    這兩日,他心底有一種念頭,那就是,某個時候,他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忽然的沒有記憶,忘記某些事,還有謝虞歡的,都是他過的「別來無恙」,卻像是兩個人一樣。


    其實,不光謝虞歡在懷疑他是不是「孟朝歌」,就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了……


    就像墨禦行之前提及過的……離魂證,讓他平靜的內心變得波濤洶湧。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像現在這樣的事情。


    「有人嗎?」


    謝虞歡拉著門上的鐵環輕輕敲著。


    「……」


    仍是無人應答。


    沒人嗎?


    謝虞歡蹙緊眉心。


    不可能的。


    方才這裏的火光證明了這裏麵一定有人,這麽冷的,一定是剛燒的火。


    「有人嗎?」


    她再次敲了敲門。


    就在她以為裏麵沒有人準備打開門看看的時候,草屋的門忽然打開了。


    孟朝歌鳳眸半眯,目光暗沉的看著打開的門,並上前了幾步,想要看清裏麵的人。


    謝虞歡看著突然從裏麵打開的門愣了愣。


    開門的是一位弓著腰駝背的老婦人,老婦人穿著深藍色的粗布棉衫。


    她用布巾包裹著頭。


    謝虞歡眯了眯眼,隻見老婦人麵黃如蠟,滿臉皺紋,嘴唇幹癟,背脊有些寬闊,尤其是她那雙飽經滄桑的眼,像是什麽都看透了一般,看起來有些嚇人。


    謝虞歡勾唇淺笑,率先開口,指了指不遠處的孟朝歌,「大嬸兒,我和他是前往江淮的……」


    「夫妻。」


    「兄妹。」


    兩人異口同聲,卻答案不一。


    前者是孟朝歌答。


    後者為謝虞歡答。


    倆人都愣住了。


    謝虞歡臉上是滿滿的震驚,而孟朝歌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怒意。


    「那……你們究竟是夫妻還是兄妹?」


    老婦韌聲問道,聲音沙啞,像是受過傷一般。


    「我們是夫妻。」


    孟朝歌上前一步,攬住謝虞歡的腰肢,沉聲道。


    「呃……是……我們是夫妻。」


    謝虞歡眼神有些閃躲。


    「大嬸兒,我們要去江淮,但風雪太大了,馬兒在路上因體力不支而……所以我們隻能走著去往江淮。


    我……夫君心疼我背著我走了許久,手腳都凍僵了,恰巧看到了您的草屋,就想著來藉口熱茶……不知,大嬸兒可願意讓我們進去借個火,藉口茶?」


    謝虞歡低聲道。


    老婦人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外麵的風雪,思索半晌,壓低聲音道,「江淮雪災,江淮人都恨不得馬上逃離江淮,你們為什麽……偏要往……江淮去?」


    「正是因為江淮百姓有難,才不得不去,我們夫妻也想進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江淮百姓。」


    謝虞歡如是答道。


    他們也的確是來幫助江淮百姓的。


    「……」


    老婦人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一聲,「先……進來吧,外麵冷。」


    孟朝歌眯起冷眸,抿唇不語。


    「那我在這裏就替我和我……夫君謝過大嬸兒了。」


    謝虞歡勾了勾唇,輕笑道。


    然後回看了一眼孟朝歌。


    老婦人也看了一眼孟朝歌,神情淡淡的,有幾分意味不明,像是……不悅。


    孟朝歌抿緊唇,隨同謝虞歡走了進去。


    「寒舍簡陋,兩位勿要嫌棄。」


    謝虞歡和孟朝歌坐在木樁之上,打量著草屋。


    老婦人將茶盞倒滿水想要遞給謝虞歡二人,謝虞歡眼尖的上前接住了。


    「多謝大嬸兒。」


    謝虞歡笑了笑。


    她將灌滿熱茶的杯盞也遞給了孟朝歌。


    又聽到老婦人開口。


    「江淮風雪更大,前麵還有一段路,你們夫婦……今晚怕是走不過去了。


    我這老婦人心軟,看你這姑娘也挺有眼緣,如若不嫌棄,你們可以在這裏住宿一夜。也陪我這這個老婦人話。」


    「啊?」


    謝虞歡驚了一下,瞪大雙眸,覺得不可思議。


    「……」


    孟朝歌沉默不語,沒有謝虞歡表現的那麽驚喜。


    「大嬸兒,您的是真的嗎?」


    謝虞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丫頭,自然是真的。」


    老婦茹點頭。


    「這裏隻迎…您一人嗎?」


    許久不語的孟朝歌忽然開口問道。


    他還不曾對誰用過敬語,但謝虞歡在這兒,他也刻意了一次。


    「嗯……」老婦人神情淡淡的,繼續道。


    「你們先在這裏烤著火,老婆子我去給你們熬些薑湯,去去寒。」


    「大嬸兒,我去幫您。」


    「不用了。」


    著,老婦人便急忙往外走去。


    ……


    「帝君,已經安頓好他們了。」


    男子對著梵蔚璟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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