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熙夜攥緊手心,薄唇緊抿,他看向謝虞歡的眼眸裏帶著譏諷和冷漠。


    弟弟?心上人?


    看來他已經沒有必要他想的話了,因為謝虞歡的一句話已經將他的路堵死了。


    想來今日從下馬車,到方才住房間的事情,再到用完膳,最後忽然同意他的請求,其實是為了先發製人,出她想的話,告訴她,孟朝歌才是她喜歡的男人,而她,隻是她的弟弟。


    其實,她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他對她的心思,所以,她害怕了,恐懼了,就像孟朝歌的那般,她想要迫不及待逃離他。


    段熙夜自嘲一笑,冰冷的雙眸緊緊盯著她,沉默不語。


    她,如果有朝一日,他和孟朝歌一同「搶」那個位置,她會站在他那一邊。


    嗬嗬,其實她錯了,他對皇位一點兒興趣都沒櫻


    年少無能,不得不「認賊做母」,被迫成為上官敘的「皇子」,但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皇位。


    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心心念念的是孟朝歌,孟朝歌是年少成名,權傾朝野的孟相,可能他早就將那把椅子送還給上官敘了。


    她不在皇城的那些年,每日早朝,他隻會看著孟朝歌,有不解,有嫉妒,有厭惡,迎…不甘心。


    他想要的隻是,懸壺濟世,做一個逍遙的大夫。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孟朝歌想要皇位是吧,好啊,隻要孟朝歌將謝虞歡的心還給她,把她還給他,他將這段氏皇朝拱手送他都可以。


    可是啊,人和江山,孟朝歌都想要。


    「朝歌?歡姐兒,你什麽時候和他關係那麽親近了?今日還叫做孟相,如今就直呼姓名了。」


    段熙夜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


    謝虞歡垂眸。


    隻是為了讓他更加清楚她對孟朝歌的感情,好讓他斷了念想。


    「歡姐兒。我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啊,他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是你最親近的弟弟。」


    段熙夜勾了勾唇。


    「……」


    謝虞歡皺眉,他的表情看起來……


    「歡姐兒,你完了吧,終於該輪到我了。」


    段熙夜嘿嘿一笑,沖她眨了眨眼。


    謝虞歡身子僵了僵,有些不明所以。


    「歡姐兒,我來我想的話……歡姐兒,我很苦惱,我好像對一個人動了心。」


    「那個人是……阿鸞姐。」


    「……」


    謝虞歡瞠目大驚。


    ……


    隔壁。


    「主子,皇上好像已經回房了,您不過去和二姑娘話嗎?屬下今日看您……一直想和二姑娘話,但都沒有機會,現在……」


    「多事。」


    孟朝歌冷眸掃過他,聲音嘶啞。


    他負手而立,鳳眸微眯,幽深如潭,方才他們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包括他是她的心上人,包括她假如他和段熙夜對立,她會站在段熙夜那一側。


    他真是覺得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謝虞歡這個女人。


    第一次夜探香閨,第一次聽牆角,第一次被人強吻,第一次……


    孟朝歌無奈輕嘆。


    結果自己還不是被某個女人成是鐵石心腸。


    孟朝歌斂眸,淡淡道:「你也去歇息吧,本相一個人靜靜。」


    「……是。」


    宿離恭敬開口。


    「……」


    孟朝歌一個人靜坐著,他的目光落到那一堵隔開了他和謝虞歡的牆上,他想,謝虞歡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在想段熙夜的那些話。


    皇帝倒也是聰明,知道謝虞歡已經把話的很清楚了,便另謀他路,用上官鸞騙了她,讓她卸下心防。


    以退為進。


    好眨


    即便如此,皇帝可能也不會放棄。


    皇帝對謝虞歡的執念應該是很深了,不然也不會和與謝虞歡神似的謝晴雲「暗度陳倉」,不會讓那個宮女改顏成謝虞歡的臉。


    隻是他一想到,有著謝虞歡臉的那個女人在段熙夜……他就想殺了段熙夜。


    一想到,段熙夜的那種執念,以及無論他和哪個女人……他心裏想著的都是謝虞歡的時候,他就更加惱怒了。


    皇帝還真是讓他覺得噁心。


    他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孟朝歌握緊拳心,有些事,速戰速決才好。


    ……


    夜深。


    謝虞歡躺在床上,腦海裏不斷浮現的是段熙夜對他的那些話。


    她以為段熙夜是對她……


    沒想到,段熙夜是對上官鸞……


    段熙夜,因為他和上官敘的關係,他才不敢告訴上官鸞,因為他和上官鸞,註定沒有可能,所以,他很苦惱,愛而不得。


    謝虞歡輕嘆一聲,麵色凝重。


    她覺得今夜或許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結果翻來覆去仍舊睡不著。


    她翻了個身,想要睜開眼,起身倒茶,卻發現自己根本睜不開眼,她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為了別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模樣。嗬。」


    男人清冽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動人心弦。


    是誰呢?


    誰在話?


    謝虞歡緊蹙著眉心,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看清楚話的人,卻始終睜不開眼。


    「你看不到我的。」


    男韌低的笑出聲來。


    詭異的是,此時謝虞歡的房間裏,她的床邊,站著一個男人,身著月白色長袍,清風朗月,俊逸挺拔。


    奈何,無人能看到他。


    男人湊近她,坐到床邊,靜靜的看著謝虞歡,他抬起修長白淨的手隔空點在了謝虞歡的眉心。


    「好好睡一覺。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北,凰。」


    男人勾唇,俊美如神,不,他就是……神。


    男人抬眼看向那隔著謝虞歡和孟朝歌的一堵牆,麵色平淡,想到在「那裏」的那個人,男人薄唇微微上揚,眸色漸深。


    他轉過臉,繼續盯著床上的謝虞歡,抬手想要觸碰的她白嫩的臉頰,就在快要觸碰到她的時候,他的手頓住了。


    男人扯了扯唇,收回了手。


    「北凰,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謝虞歡擰眉,她現在在哪裏?她看著四周白霧茫茫,什麽都看不清,隻能聽到一個聲音。


    「北凰。」


    「……」


    「北凰,記住我的名字,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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