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離瞠目大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張大嘴巴看向孟朝歌頎長挺拔的背影,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主子……要和皇上乘坐一輛馬車?


    那……上官貴妃怎麽辦?


    剛剛主子說什麽「半個時辰給她解開」是什麽意思?


    宿離立刻跑過去,掀開車簾就聽到上官鸞咬牙切齒的聲音。


    「給我解開。」


    上官鸞掙紮著身子,卻發現怎麽都動彈不得。


    「給我解開。」


    她重複道,麵色陰沉。


    宿離深吸一口氣,哂笑兩聲,淡淡道,「娘娘……那個……要暫時委屈您了……沒有主子的命令,屬下暫時不能給您解開。」


    宿離說罷,便也上了馬車,坐在角落裏,離上官鸞很遠的地方。


    「你……你放肆。快給本宮解開穴道。」


    上官鸞怒道,惡狠狠的瞪著他。


    她冷笑連連。


    孟朝歌還真是狠啊,為了不和她同乘一輛馬車,直接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不得動彈。


    「屬下不敢。」


    宿離恭敬開口。


    「……」


    上官鸞咬緊下唇,憤恨的看向宿離。


    「你們主子去哪兒了?」


    上官鸞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主子他……和皇上乘了同一輛馬車,所以……娘娘您就先忍忍吧。隻需半個時辰穴道就可以解開了。」


    宿離輕笑道。


    「……」


    上官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麵色從陰沉變為委屈難受。


    真的那麽……討厭她?


    連和她共處一輛馬車都不願意?


    她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告訴他……她的心意,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討厭她了。


    ……


    另外一輛馬車上。


    正在謝虞歡和段熙夜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隻聽到外麵傳來的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


    「可以走了。」


    孟朝歌吩咐著車夫。


    這一聲,把車裏的兩個人都驚住了,兩人都愣住了。


    孟朝歌?


    段熙夜和謝虞歡相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懵。


    恰巧此時,孟朝歌已經掀開車簾弓身進來了。


    孟朝歌鳳眸掃過兩人,他暗沉的目光從段熙夜身上轉移到謝虞歡身上,見兩人的距離很遠,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


    很好。


    鳳眸裏是一閃而過的笑意。


    段熙夜很快回過神來,他麵色凝重的看著孟朝歌,沒好氣的開口:「哦?這不是孟相嗎?怎麽會來找朕呢?」


    孟朝歌瞥了他一眼,眸色幽深,也不做答,隻是徑直坐在了段熙夜身側,剛好在段熙夜和謝虞歡之間。


    段熙夜臉色微變,更多的疑惑不解。


    「孟相……你……」


    段熙夜眯了眯冷眸。


    「啟程。」


    孟朝歌聲音清冷,然後閉上眼靠在馬車內沉思。


    「……」


    「……」


    車夫聽到了孟朝歌的命令,道了一聲「駕」,馬車便動了起來,隨即另外三輛馬車也跟了上去。


    謝虞歡也是一愣一愣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段熙夜此刻的麵色已經黑如炭底了。


    這……孟朝歌是賴在他的馬車上了嗎?而且還坐在了他和歡姐兒之間……這是擺明了要「拆散」他和歡姐兒。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男人。


    「孟相,你不該給朕一個解釋嗎?」


    段熙夜冷笑,咬牙切齒的看著身邊閉目養神,神色怡然的孟朝歌。


    男人的眉心隻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靜默片刻,淡淡道,「本相在馬車上覺得有些冷,便過來了。」


    「孟相車上不是……有暖爐嗎?還有炭火。」


    謝虞歡「好心」說道。


    孟朝歌:「……」


    「是啊,孟相的馬車上應該有火爐和炭火吧。朕的馬車小,放不下孟相這尊大佛。」


    段熙夜接著她的話,冷嘲熱諷道。


    孟朝歌微微挑眉,卻沒有睜開眼,隻是淡淡開口,「本相車上的炭火和暖爐方才在來的路上分給了一些乞丐,雖然他們是乞丐,畢竟他們也是我北朝子民,本相有責任『照顧』他們。」


    孟朝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心裏想著,一會兒可以密語傳音讓宿離偷偷把炭火等東西藏起來或者真的在路上偷偷給送出去。


    段熙夜就默默的聽著他「胡扯」。


    「朕倒不知道整個北朝都傳言的『冷麵修羅』『活閻王』孟相竟然如此善良,朕也為北朝有孟相這樣心懷百姓的大臣感到欣慰,朕身邊多虧有了孟相這樣的忠義良善之臣,這也是我北朝之福啊。」


    段熙夜心裏不由得咒罵著孟朝歌,麵上卻一副欣賞感動的笑容。


    謝虞歡嘴角微顫。


    這場君臣交好的戲倒是好看。


    「皇上知道就好,那本相也請皇上記好,本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朝,不是為了……皇上您。」


    孟朝歌緩緩睜開鳳眸,麵色平靜。


    段熙夜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了。隻得在心裏更狠的咒罵他。


    孟朝歌這是擺明了宣誓主權。


    一直沉默不語的謝虞歡皺了皺眉,她笑道,「孟相為了北朝子民不顧自己的身子,本宮也著實感動。


    孟相車上不是沒有炭火了嗎?」


    「……嗯。」


    孟朝歌皺了皺眉,仍然點頭。


    「剛好,那輛放衣物的馬車上多的是,本宮這就讓王林給孟相搬一些過去。」


    謝虞歡笑道。


    「不必麻煩了。」


    孟朝歌臉色微變,聲音漸冷,「留著炭火給真正需要它的人吧。」


    「也,好。」


    謝虞歡扯了扯唇,眸色漸深。


    孟朝歌分明在騙人。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男人竟然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對了,孟相,阿鸞是不是還在你的馬車上?」


    謝虞歡皺眉道。


    她剛才想起,上官鸞上了孟朝歌的馬車,可現在孟朝歌在這輛馬車上,那上官鸞……


    「在。」


    孟朝歌麵色愈發陰沉。


    「那孟相都嫌冷了,阿鸞不會也覺得冷吧?而且她一個人在馬車上應該也很孤單,不然……」


    「有宿離。」


    孟朝歌皺緊眉心,不耐煩的開口。


    「宿離會陪她說話的,這些……謝貴妃就不必多慮了。」


    孟朝歌冷冷一笑,鳳眸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


    謝虞歡一時語塞,她怎麽忽然覺得孟朝歌有些像是在……耍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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