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晴雲見他沒什麽反應,心下不由得有些害怕。


    他麵色平靜,也沒有多說什麽,是不是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不知道昨晚……是謝虞歡?


    謝虞歡應該還沒有膽子告訴孟朝歌。


    她垂眸咬了咬唇瓣,欲言又止:「大人……」


    孟朝歌鳳眸微眯,薄唇抿緊,一言不發。


    「大人,您……您……」


    她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問他昨晚的事情?他怕是不會回答的。


    問他鬆吾在哪兒,他定然是不知道的。


    「一會兒用完膳,你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搬到北邊的清塵小築。」


    孟朝歌見她許久不語,淡淡開口。


    「什麽?」


    謝晴雲錯愕的看著他。


    搬到清塵小築?


    孟朝歌為什麽要讓她搬到那裏?


    她身為相府的夫人,是他的正妻,沒有與他同住到一個院子裏就算了,現在這喜房都住不得了?


    怎麽會這麽突然!


    「大人,為……為什麽?妾身……妾身不想搬出去。」


    謝晴雲聲音透著幾分委屈,眼眸氤氳,泛著水霧,看起來可憐兮兮,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軟。


    她攥緊手心,她就不信孟朝歌會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孟朝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深,方才麵對她時話語的冷硬這會兒也軟了下來。


    「你毋需多想,隻是因為本相要從西苑搬過來,昨夜不知是哪個奴才喝酒喝多了,一不小心放火燒了西苑。


    本相的書房,臥房一片狼藉,怕是不能住了,從今日起需要修繕,本相除了住過西苑,就隻有昨夜在這裏住過了,所以隻能住在東苑。


    需要委屈你住到清塵小築了。」


    他這般解釋,謝晴雲也不好多說什麽。


    她本來想問他為什麽不能讓她和他一起住在東苑,瞥見他愈發陰沉幽深的麵容時,也悻悻閉了嘴。


    「你的嫁妝等物品本相已經命令孟才搬到了清塵小築,一會兒直接過去就好了,不用擔心別的。」


    「……」


    「你的丫鬟現在在外麵等著,讓她進來替你梳妝吧。」


    他緩緩開口,卻在謝晴雲的心中激起千層浪花。


    是鬆吾嗎?


    她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的確有一個人躲在外麵。


    「本相先走了,朝中還有些事要處理,便不同你一起用膳了。」


    他聲音清冷,視線也不看向她。


    「是。」


    謝晴雲緩緩道。


    「妾身送送大人。」


    她微微欠身。


    「不必了,你梳洗一下,這樣子……有傷大雅。」


    「……」


    待孟朝歌離開後,謝晴雲連忙叫她進屋。


    謝晴雲剛關上門就聽見鬆吾低聲叫她。


    「小姐……」


    鬆吾咬咬唇,為難的看向她。


    然後「撲通」一下就跪到在麵前。


    「小姐,不是奴婢的錯啊。是二小姐,二小姐逼著奴婢離開的。」


    鬆吾聲淚俱下,不停的抽泣著。


    謝晴雲眼底劃過一抹戾氣,她目光冰冷的看向鬆吾,沉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是謝虞歡在洞房裏?」


    她壓低聲音,生怕隔牆有耳。


    「奴婢也不知道怎麽了,您走之後不就,二小姐就來了。她進來的時候叫了您的名字,奴婢沒敢開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沒多久,二小姐忽然就叫了『奴婢』的名字,就好像早就知道是奴婢了一般。」


    「不可能,她不可能早就知道。」


    謝晴雲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


    讓鬆吾替她洞房是她早就想好的,但是隻是藏在了她心裏,誰都不知道她的想法,就連鬆吾也是昨天晚上才告訴她的。


    因為她不是……處子之身,沒辦法,想要瞞過孟朝歌,她隻能找人替代她。


    她身邊,唯一能信任能利用的暫時隻有鬆吾,她也是看準了鬆吾對孟朝歌有異心,才會找她的。


    因為有貪念才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但鬆吾說謝虞歡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那是為什麽!


    「是真的,二小姐上來就喊了奴婢的名字。然後二小姐就問奴婢為什麽……新娘換了人。奴婢就說您讓奴婢替您洞房,也不知道您去哪兒了,後來,二小姐就讓奴婢把喜服脫下來給她,包括您一早交給奴婢的情香。


    還讓奴婢告訴您她喜歡的男人不允許您再玩弄,如果再被她發現……她決不輕饒您。」


    鬆吾小聲說著,眼神還不時的瞥向她愈來愈沉鬱的臉。


    「她喜歡的男人?」


    嗬。


    謝虞歡冷笑連連。


    這麽久了,從她和孟朝歌的婚禮昭告天下,到如今,她還是第一次在她麵前宣示主權,說孟朝歌是她喜歡的男人,警告她別再欺瞞玩弄孟朝歌。


    而且,她發現,謝虞歡對她……


    謝晴雲輕撫著被謝虞歡打的那半張臉,咬牙切齒。


    謝虞歡昨日那一巴掌,究竟是為誰打的?是為孟朝歌還是她自己?


    她說的是一巴掌,換一聲對不起。


    如果是謝虞歡生氣的是她讓鬆吾替她洞房,那麽這一巴掌許是為了孟朝歌。


    隻是謝虞歡說那一句昨夜之前她還是處子,又是在告訴她什麽?


    難道……


    謝晴雲猛地攥緊手心,心裏竄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可能的,不會的。」


    謝晴雲失神的搖頭,喃喃自語道。


    謝虞歡不可能知道她不是……處.子的!!!


    「不會的。」


    謝晴雲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她從未在她麵前袒露過手腕,謝虞歡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守宮砂早就沒了。


    隻是,謝虞歡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又該怎麽給她一個解釋。


    鬆吾皺眉,不解的看著她。


    「小姐,什麽不會啊?」


    「沒什麽。」


    謝晴雲煩躁的擺擺手,麵色鐵青。


    才一夜,她和謝虞歡的關係就這般僵硬了嗎?


    謝晴雲擰眉。


    不知道這樣下去,謝虞歡敢不敢正大光明和孟朝歌……畢竟她連和孟朝歌……這件事都做的出來。


    對了。


    段熙夜。


    謝晴雲眯了眯眼,段熙夜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沒碰過謝虞歡,她也自然而然的沒有在意。


    昨夜,段熙夜定然不知道。


    「鬆吾,快拿筆墨過來。」


    她開口道。


    現在,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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