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府。


    宿離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屬下查清楚了。寧妃的愛寵今日被人在禦花園發現了,它被人『分屍』了。而最後接觸到寧妃愛寵的人是謝貴妃。有人說看到寧妃的愛寵昨日進了鳳棲宮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緊接著就在禦花園發現了屍體。還有人拿了物證,說謝貴妃身邊的宮女就是兇手,而且受謝貴妃指使。」


    「嗯。」


    孟朝歌頭也不抬,他不動聲色的翻動著手中的書卷。


    「主子,屬下還聽說,昨日謝貴妃和寧妃在禦花園有了衝突,才會害死寧妃愛寵的。雖然皇上找了娘娘對峙,卻也沒有什麽結果,倒是寧妃好像衝撞了娘娘和皇上。總之,宮裏又開始傳謝貴妃善妒,因為失寵而看不慣寧妃,才想著殺死寧妃的愛寵。」


    「嗯。」


    孟朝歌麵色平淡,並無大的波瀾。修長白淨的手不停的翻著書卷。


    宿離不敢出聲,他有些搞不懂主子了,現在的淡定就好像與從崇政殿出來時的他是兩個人。


    「善妒嗎?」


    男人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眸色幽深,有著萬千令人難以讀懂的情緒。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孟朝歌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眼裏閃過愜意。


    「是,屬下告退。」


    宿離點點頭,很快便退下了。


    孟朝歌「啪」的一聲放下書卷,緩緩起身,視線落到桌子上那一盆盆栽時,唇角微微上揚,眼眸卻無比暗沉。


    謝虞歡。


    你不過回皇城月餘,便已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說,讓本相怎麽管你好呢?


    隻是,這皇城的人都也愈發猖狂了,天也快要變了……


    *


    鍾粹宮。


    「娘娘,皇上怎麽說?他有沒有責怪謝貴妃?」


    小環見她進房間,立馬迎了上去。


    責怪謝虞歡?


    寧妃冷笑。


    「謝虞歡是誰?怎麽會有人敢責怪她?」


    「可是人證物證都指認是謝貴妃啊。」


    「那有什麽用,也沒人願意相信本宮。而且……」


    寧妃自嘲一笑,往內室走去。


    眼尖的小環忽然瞥到她手背上狹長恐怖的傷口,還有血珠不斷往外掉落著,她大驚失色,「娘娘,您怎麽受傷了?您身子嬌貴,怎麽可以受傷呢?」


    小環立馬跑進去拿藥箱,將止痛藥,金瘡藥全部扒了出來,然後迅速跑回寧妃身邊,一邊哭著一邊替她包紮著傷口。


    寧妃低垂著眉眼看著小環正在替她包紮的傷口,唇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聰聰的命,她的這個傷口,她一定會向謝虞歡討回來。


    太後不是也想謝虞歡死嗎?現在太後就是她在宮裏唯一的依靠,她必須要藉助太後的力量向謝虞歡討債。


    「小環,你找的那個證人小路子他是興慶宮的人?」


    寧妃忽然想起來崇政殿內那個小太監。


    小環點頭,看了一眼寧妃的臉色,道,「回娘娘,小路子的確是興慶宮的人。」


    「上官鸞身邊的狗,居然要反咬謝虞歡一口?」


    寧妃眼裏閃過陰鷙。


    上官鸞和謝虞歡,她一個都不會放過,也許她的聰聰就是她們倆人合夥害死的。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隻是去找人的時候,因為事關謝貴妃,沒有人敢站出來,但小路子是主動站出來的,他是上官貴妃身邊的人,上官貴妃和謝貴妃又是好友。奴婢當時也愣住了。」


    小環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你知道本宮在想什麽嗎?」


    寧妃勾唇,眼底暗沉。


    小環在她的注視下搖了搖頭,道,「奴婢愚笨,不敢猜測娘娘的心思。」


    「哼。」


    寧妃冷哼,她抽回已經被小環包紮好的手,眸光陰冷,道,「聰聰,看來是上官鸞和她身邊的那個賤丫頭害死的,小路子作證人,看似無意,實則有心謀劃。畢竟上官鸞和謝虞歡是多年好友,誰都不會想到上官鸞會陷害謝虞歡,小路子的出現,一來剛好會讓人覺得殺死聰聰的人就是……謝虞歡,二來也能讓人看看她上官鸞的正義。


    嗬。原來,上官鸞的心思竟也如此狠辣,不愧是當年名噪一時的提刑官。古往今來,第一個步入朝堂的女子。


    本宮挑釁她,她忍氣吞聲,卻在本宮在謝虞歡那裏受辱時,趁機下手,殺死聰聰,讓本宮誤以為是謝虞歡,然後害的本宮惹皇上生氣,進而讓所有人都以為兇手是謝虞歡,一石二鳥。」


    小環聽著她的話,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她也沒想到,上官貴妃竟然這般有心機。


    「娘娘,這算是上官貴妃給咱們的挑戰書嗎?」


    小環忽然有些害怕,娘娘這幾日真的是樹敵太多了。一個皇貴妃不夠,又來了一個……


    看娘娘現在的架勢,皇上那邊……算是「失寵」了?


    「那有什麽?」


    寧妃勾唇,漫不經心道,「坐山觀虎鬥罷了。」


    「啊?」


    小環皺眉,不解的看向她。


    寧妃但笑不語,意味深長。


    「娘娘,奴婢要告訴您一件事。」


    「嗯?」


    寧妃眼梢微微上揚。


    「聰聰,被送去火葬場了。」


    *


    火葬場。


    天已入秋,周遭一排排的樹上的葉子早已泛黃,葉子簌簌的落下來,鋪滿了一地,入眼一片淒涼。


    「娘娘,是時候了,該火化了。」


    翠雋淡淡道。


    謝虞歡眸光幽深,「再等等。」


    「您是要等寧妃過來嗎?」


    小環問道。


    「嗯。」


    謝虞歡點頭。


    「畢竟聰聰的主人是寧妃,寧妃連聰聰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聰聰心裏定然也不會開心的。」


    「可是,寧妃真的會來嗎?」


    翠雋蹙眉,說不定就是寧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她來做什麽,懺悔嗎?


    真是可笑。


    「誰知道呢?」


    謝虞歡但笑不語。


    「娘娘,您跑慢點,小心。」


    小環聲音有些慌張。


    謝虞歡抬眸望去,隻見寧妃匆忙的跑過來。


    她上前一步,淡淡道,「寧妃,陪聰聰說說話吧。」


    寧妃嗤笑道,「嗬,不用謝貴妃假好心了。」


    「寧妃,你怎麽敢……」


    翠雋怒道,卻被謝虞歡打斷了。


    「翠雋,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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